《红》忆翛尘

11、第三章 左右为难（1）

　　当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时，我正在准备午饭。因为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一睁开眼就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昨天她说想吃咖喱饭，我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准备配料。鸡胸肉切小块，用少许淀粉、一小匙酱油、少量盐和一点点秘制配方腌制在小盒子里，土豆切小块，为了防止它变色就泡在装水的大碗里，胡萝卜切小块还有洋葱切小块，两种蔬菜放在一起。
　　正常的咖喱饭不需要这么多工序，但是凯凌又那么挑剔，不吃变色的土豆更不吃大块的胡萝卜洋葱。不吃牛羊肉，所以家里做饭的肉几乎都是鸡肉和精肉。咖喱粉做出来的咖喱饭她是不吃的，那么就导致了必须买价钱贵一倍的咖喱块慢慢熬——还要放酱油，不然她说味道怪，不吃。
　　确实挺头痛的，不过如果爱一个人，不是要忍受她的缺点，而是要包容她的缺点。我不知道她的挑剔是不是出于爱，也许只是控制。可她的控制不过来源于内心的不安，因为我确实也不值得任何人去爱。一个被所有人厌弃的人，有一个人爱，不是应该感激吗？又凭什么去抱怨？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的控制欲里，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我就死而无憾了。
　　“欸？”正在出神时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想什么呢？”
　　本以为回头会看见她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可一回头，我就看见她穿着正装穿戴整齐的模样。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我有些惊讶。
　　“没什么，学校有远足聚餐活动，我必须马上走。”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略略有些不满，但是语气却是支支吾吾的：“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皱起了眉头：“喂，我每天那么多事要忙，哪能什么事都想起来告诉你啊？”
　　我底气不足的反抗：“那......我都给你做咖喱饭了......”
　　她已经走到门口穿鞋了，头都不回的扔给我一句话：“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我得走了。”
　　“可是......”我向前一步想要留她。
　　“可是什么啊，你非得让我每天就在你身边腻着你才高兴啊！”她眼睛一翻，盯着我说，“骆望歆，我告诉你我对你够好的了，你别想控制我听到吗！”
　　控制？我哪里想过这么多？！只是一顿饭就体现出我要控制她了？
　　还没等我解释什么，“砰”的一声门被甩上了，我傻站在原地，切实的感到了刚刚的幸福感荡然无存。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是这么辛苦的为她准备她想要的东西，可她却根本不在乎！
　　越想越激动，我把所有的菜和肉一股脑儿地倒在垃圾桶里——我辛辛苦苦的准备饭菜，忙了一上午，你做错事了还要跟我发脾气，我的好心被你当成了什么你这个混蛋！
　　漫无目的的踱着步，一步一步，好象踩在云上一样飘忽。世界好像是虚假的，因为我感受不到任何任何我活着的讯息。恍惚中走到地下实验室，由于好久没去冷柜和标本柜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我用手慢慢的拭去冷柜边缘的灰，心里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我的福尔马林池还有足够剂量的福尔马林，我心灰意冷到很想跳下去，看她看见我的尸体后会不会在乎。这样越想越觉得应该，恍惚间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刀。我向着手臂划去，感受到尖锐的疼痛伴着血液一起倾流。
　　是了，会痛，我还活着。
　　然而，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Heaven can wait”的音乐声，我摸出来一看是Monica。
　　“喂？”
　　“哇塞你怎么了？声音这么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我淡淡说。
　　“真的？”她怀疑的问我，“你确定吗？”
　　我含着一缕落寞的笑，反正电话那头的她是看不到的：“有怎么样，没有又怎样？对我来说有事没事都是一样的......”
　　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这种要死不活的语气一定是有什么事了，说说吧。”
　　说说么，我有什么好说的？是抱怨还是大哭一场？情绪的波动本来就是不必要的幼稚表现，我何必把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搞的不伦不类？
　　何况Monica......她知道的的确也太多了，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再是朋友，最危险的敌人就会是她。我不能留给自己这样的隐患，绝不可以。如她所说，她的眼中只有利益，跟我在一起也不过如此，又会有什么真心呢？她不过是利用着我，我也不过是怕没有朋友，暂时利用着她罢了。
　　“嗯......”我轻声说，“跟她吵架了。”
　　那头的她沉默了几秒，对我说：“现在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
　　“我现在往你家赶，你等我啊。”她匆匆挂了电话。
　　眼圈一下子红了，负疚感满满的填在心里——看来我错了，平时她对我那样好，我还要防着——唉......我果然不是好人。如果让她知道我有刚才那样混蛋的想法，后果会更加了然。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重要的是好好待她。如果这样能弥补我的过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