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GL》青青子衿景乐君

6、所谓故人

　　早上，末寒顶着黑眼圈做了早饭，昨晚辗转反侧，想了很多很多，终是不敢再去深入了，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明确的答案，只是害怕去面对。带着慌乱的心匆匆备好了饭，看了看那扇一直紧闭的门，不由叹了口气，放下了叫醒丹阳的想法，潦草的吃了几口后，留下一张便条，整理着装，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说了一句“我走了”，悄悄打开大门下了楼。
　　丹阳被闹钟吵醒后，习惯性的把闹钟拍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中开始在凳子上找衣服，这一找把自己吓得彻底清醒了：衣服不在每天晚上固定放到的凳子上！这才猛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似乎在末寒的怀抱中睡着了，衣服都没有脱。末寒是不好意思吧……眼睛有些酸涩，揉揉眼睛，起床把被子叠好，目光看到昨天那盒巧克力，嘴角有了笑容。林末寒，你身上总有一种力量让人恢复生机。
　　下午的局里，末寒拿着卷宗，无意识的转着笔，眼神飘忽。
　　“老大，发什么呆？”小武拍了拍末寒的肩膀，挤挤眼，“恋爱了？”
　　末寒切了一声：“你家发呆就是恋爱啊……”
　　“滴滴——”短信顺利的打断了末寒的话，末寒拿起手机，狠狠瞪了小武一眼，小武立刻缩了脖子走开，末寒这才将视线放到手机屏幕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是谁？
　　打开短信，脸色立刻变得冰冷，对着信息沉思了许久，动了动眉毛，缓缓在回复栏打下了一个字——“好”。
　　丹阳整理好东西，准备下班，一天短信闯了进来，瞧见“末寒”二字后，点开了短信，心里却冷了一下。
　　“今晚有故人相见，在外面吃，勿等。”简短的语言，看不出任何感情。
　　末寒不回来……到了家，丹阳连灯都没开，趴到了床上，见故人，她是要见谁呢……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开心？
　　六点，末寒准时到达了短信上说的那家西式餐厅，理了理呼吸，问过前台的服务生后，找到了座位以及那个人……
　　那人对末寒浅浅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点了餐。末寒在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一切。
　　“多年不见，末寒，你变得帅气了。我们是故人吧，故人相见，不应拥抱流泪么？”那人无话找话的寒暄。
　　故人，确实。末寒苦笑，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爱了三年的人，也是这个人，毁灭了自己的爱情。高中时第一次见到段菲，两个人坐了同桌，渐渐无话不谈，慢慢末寒发现自己爱上了她。那时的末寒还留着长发，穿着短裙，当她红着脸把段菲约到一家西餐厅，鼓起勇气表白后，段菲也是轻轻一笑，点头答应了。高中的三年是末寒最快乐的时间，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学习，一起玩闹；然而这三年也是末寒最大的梦魇，高三毕业时，末寒的当警察的父亲因公殉职，还未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段菲又提出了分手，和班上一个男生在一起了。要不是末寒的外公外婆安慰，末寒可能崩溃了。毅然报考了警校，剪短了头发，挥别了过去，不再和她有任何联系。
　　对于任何人，末寒都可以微笑对待，而对段菲，她实在笑不出来。她确实恨过她，恨她在自己最伤心的时候没有关心自己，反而给了自己一刀子，但是随着成长，现在的她对段菲近似冷漠了，因为不爱，所以无恨，曾经的一切只是过往，过去的只能是过去，一去即是陌路。
　　端起白色的咖啡杯，末寒啜了一口，苦涩从口蔓延到心头。
　　“你叫我来，不是为了寒暄吧？”放下杯子，末寒抬眼，道。
　　这一句话使段菲姣好的面容上多了慌乱，淡然不再，一个不小心打翻了身前的杯子，杯子顺着桌子滑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褐色的液体爬了满地。她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衣服，猛然抬头，发现末寒只是冷然的望着她。
　　“末寒……”段菲重新坐好，咬了咬嘴唇，“你恨我对么？”
　　末寒笑了，发自内心的冷笑：“呵呵，段小姐，过去我已经忘了，对你，只是陌生人，谁会去恨一个陌生人呢……”
　　段菲怔怔的望着末寒，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长头发整天粘着自己、对自己有求必应的人了……她似乎不明白有一个词叫“物是人非”。
　　气氛的成了一片死寂，最后还是上菜的服务员缓解了这种尬尴。
　　“您的牛排，请慢用。”服务员将托盘小心的放到末寒面前，道。
　　末寒点头示意：“谢谢。”拿起刀子和叉子，把牛排切割成一段一段，却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段菲注意到了这一点，顾不得尴尬，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肉食动物么？”
　　末寒慢悠悠的切完最后一刀，把盘子推到段菲面前，不说话。段菲被末寒这种举动弄的又惊又喜：末寒是不是还爱着自己？念头一出，她立刻高兴的笑了。
　　末寒依旧倚靠着沙发背，缓缓道：“时过境迁，我已经不喜欢吃肉了，尤其是牛肉。”她不会不记得，她告白那一天，就是用存了整整三个月的零用钱请段菲吃的牛排。尽管对过去已经释怀，但是看到牛排，还是会感到深深的厌恶。
　　段菲也是聪明人，她明白末寒“时过境迁”的含义，七年多了，长发变了短发，那年许下的海誓山盟也只剩下荒唐。末寒不喜欢的何止只有牛肉，也包括她段菲。想到这里，段菲握住了拳头。高中，她或许根本没有弄明白什么是爱情，在接到末寒的告白时，她虽然想到了禁忌，但是她还是想尝尝爱情的味道。两个人的爱情掩饰的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末寒总是对自己的要求来者不拒，不管有什么事总是笑嘻嘻的，这却让段菲慢慢感到厌倦。到了高三暑假，班上的江子齐向段菲表白，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同时向末寒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两个女生不会有爱情，她们只是错把友情当成了爱情。可是，当她和江子齐相处时，她越发思念末寒的细心和体贴，思念末寒的笑容，可是当她再想找她时，她早已经和她失去了联系。
　　一顿饭食之无味，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末寒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借去厕所的名义结了帐，再次回到座位和段菲道别。
　　段菲不敢直视末寒，更失去了提要求的勇气。
　　“末寒，我当时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我们还是朋友么？”就在末寒转身的瞬间，段菲叫住她，用几乎是乞求的语气说道。
　　末寒躬了躬身子，双手习惯性的插到口袋里，眼神中满是惊讶，仿佛段菲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做个了断的……你不必对我心存愧疚。很感谢你过去陪伴过我的日子，但是现在，我们，只是陌生人了。以后，请不要再打扰。”
　　声音不大，字字重若千斤，敲在段菲的心上，她笔直的愣在了原地，望着末寒的身影远去消失。等到回神去结帐时，才发现末寒已经结过了。嘲讽的笑容出现在苦涩的脸上，末寒，你连让我请你吃饭的机会都不给，是不愿欠我情，也是不愿再和我有交集吧……你，是有别人了么？猛然想起那天她打给末寒，那边却是另一个女人接的，那个女人就是末寒的女朋友么？想到她占有了末寒的温柔体贴，占有的末寒的溺爱，段菲指甲因握拳而深深陷入了肉中。
　　十一月中旬，天完全黑了，马路上灯火长龙一字排开，车辆络绎不绝。餐厅离家不算近，末寒却不愿打车也不愿坐公交，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轻风把她的发丝吹乱，她这才觉得有些冷。还记得七年前分手那天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边走边流泪……那一天，哭干了所有泪水，用尽了所有的软弱……
　　坐车十分钟的路程生生被末寒走了半个小时，如果说七年前那一天是为了挥别过去的记忆，这一次，是彻底将往事做了了断。
　　不知不觉走到楼下，想到丹阳，末寒重新露出笑容，大步上了楼，进了门，发现屋内一片黑暗。丹阳是睡了么，这么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心里寻死的同时打开了灯，不料看到睡在沙发上的丹阳，身上没有盖被子，就那样蜷缩着身体来抵御寒冷。
　　末寒不由皱起了眉头，又关了灯，借着手机的光亮蹑手蹑脚的从卧室取来被子轻轻盖到丹阳身上。但是丹阳还是感到了身上的异常，揉了揉眼睛，看到身边的黑影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下意识的钳住了黑影的手。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末寒发出了笑声，拉出手，走到玄关打开了灯。听出了黑影是末寒，丹阳也有些不好意思，强烈的灯光让她有些不适应。
　　“怎么睡到了沙发上？”末寒的痞笑仍然没有消去。
　　“我……”总不能说我想等你回来，结果连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吧？
　　末寒不知道丹阳的想法，看着丹阳无辜的眼神，声音软了三分：“下次记得盖被子，不然容易感冒……对了，你吃饭了没？”
　　丹阳很配合的打了一个喷嚏，末寒马上递来一张纸巾，丹阳擦着鼻子，声音显得有些闷：“还没……”
　　末寒提眉，收了笑容：“不是说让你先吃饭的么，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说完走进了厨房，几分钟后端出了一盘菜和两碗饭。
　　把筷子放到碗上，末寒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丹阳也拿起碗筷，心想是不是末寒生气了？这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
　　“喂，生气啦？”丹阳扁扁嘴，问道。
　　末寒只扫了丹阳一眼，仍然是沉默。丹阳心道不好，这林末寒是真的生气了吧？不就是自己没按照她的意思吃饭么，犯得着这样么？
　　不管怎么样，一盘菜还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吃光了，林末寒做饭还不止一般的好吃，丹阳在心里连连赞叹。末寒收拾了碗筷，又钻到了厨房里，丹阳则是在客厅，心里敲着鼓，不知一会末寒出来会说什么，说什么还好，万一不说什么……
　　也不知丹阳一个人纠结了多久，末寒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客厅，手里还有一碗不知什么东西。
　　“给，喝了。”末寒把碗放到丹阳面前。
　　丹阳闻到了淡淡的姜的味道，连连摇头：“我不就是没吃饭么，你不要这么对待我啊！你刚刚不和我说话已经是惩罚了！”丹阳这辈子最讨厌的食物之一就是姜。
　　“刚刚不和你说话不是因为我生气，而是我已经说让你一个人吃饭了，就必须做到，所以，一个人吃饭是不能同另一个人交谈的。现在喝了这个，这是姜汤，祛寒的。”末寒无奈的端起了碗，举到与丹阳的嘴同高。
　　“不喝。”丹阳果断的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心里把末寒骂了个遍，林末寒真是死心眼的家伙！
　　末寒轻轻叹了口气，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抚上丹阳的脸，让她转过来。
　　略微粗糙的手接触到了那细腻的肌肤，这样的亲密，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吻，还没有过。丹阳红了脸，任由末寒把她转了过来，末寒也是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回神后连忙把手放了下去，把姜汤递给丹阳，结结巴巴的说道：“丹阳，那个，喝、喝了吧。”
　　丹阳不再拒绝，这种暧昧的气氛让她感到束缚，乖乖拿过碗，顺从的把汤喝光了，姜汤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
　　满意的点着头，末寒又笑了：“这才对。”
　　“你去看故人，没吃饭，怎么刚才跟饿猫似的？”
　　“眼前的美女吃不得，那就只能吃饭了呗。”避开了丹阳的话题，末寒笑道。
　　丹阳从回答中知道末寒不愿提及，也就作罢了。又聊了一会，互道晚安，各自回房。末寒叮嘱丹阳盖好被子，丹阳点头应了，下班时的阴霾一扫而光。

作者有话说

　　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