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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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我还是会梦到你。”
魏昭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肖柳在他旁边侧躺着，看着魏昭的左半边脸发呆。
“不过梦里的你要不就浑身是血，要不就是一团火光。其实我根本看不到火里有人，但我潜意识却很肯定就是你在烧。”魏昭偏过头看向身边的人，轻松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种话实在高兴不起来，肖柳扯了扯嘴角勉强地附和着：“所以少爷你是不是有怪癖啊？我活生生的一个人你不喜欢，喜欢重伤的我吗？”话虽这么说，但肖柳其实很害怕，他为了搜集证据当了卧底来到魏昭的身边，没想到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他都不怎么用费头脑就迅速接近到了最终目标魏昭。
的确不用费什么头脑，他只是跟魏昭上床了，魏昭就自己把他干的事通通告诉了肖柳，详细得让肖柳惊讶，而且平时对他也特别好，就像是情侣一样。
魏昭有一瞬间的愕然，他翻了个身身然后把肖柳拉近自己身边，亲了他额头一下：“你想什么？我有怪癖我对着你硬得起来吗？”说罢他翻身下了床，开始穿起了衣服来。
虽然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说实话也对。肖柳总觉得自己是稀里糊涂跟魏昭上的床，可是睡了那么久一段时间后又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盯着魏昭的背影，不知不觉出了神。这段时间联络人黄尚忽然消失了，他的心里没有了底，同时他也不知道该找谁，警局里的人大部分都跟魏昭有联系，随便找人无疑是送死。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魏昭已经穿好了衣服了，他把领带放好，然后转身坐回床上双手撑在床垫上靠近肖柳，示意他帮忙系领带。
肖柳无奈地撑起半边身子开始帮这个大少爷绑领带：“你能不能学着自己系一下领带？你妈妈要是知道你长那么大还要别人帮你弄这个她是要哭的。”
“事实上她已经哭了。”魏昭想起他的母亲发现自己和肖柳搞在一起后的表情，非常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低下头亲了亲肖柳的嘴唇当是道别之后就走了，留下肖柳一个人在房间里。
无所事事地躺了一会儿后肖柳发现一直躺着就太无聊了，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途中还自己给自己按摩了一下腰，人老了不能做得太过了，然而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魏昭会跟自己上床，按照他们那种人的习惯，换床伴应该还挺快的，自己陪床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这时候手机闪了闪显示收到了一条信息，肖柳从床头柜上把它拿了过来打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信息里只有几个数字。肖柳一看却马上穿好了衣服拿好枪走了出去。
那是他和黄尚的暗语，只有他们两个明白。肖柳收到的是一条求救信息，里面标明了位置。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选择这种方式通信。黄尚是肖柳最重要的朋友，肖柳一瞬间紧张得头皮发麻，大脑里一片空白，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在车子前面揪住头发转了几个圈后决定赶紧开车到了那个地方。到了之后发现那里是一个偏僻的工厂。
肖柳警惕地举着枪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这个废弃的工厂附近人烟稀少，肖柳行走其中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这让他更加紧张了，握枪的手变得冰冷，背后渗出了些许冷汗。他应该叫支援而不是一个人来的，肖柳意识到自己犯了傻，黄尚比他的经验丰富多了，连这样的人都栽进去了，他为什么有胆子选择自己一个人来救他。不！他真是个傻逼！他忘了警局里面大部分人都不干不净吗？刚才的恐慌感消退了之后肖柳的思维逐渐清晰了起来，他更加认真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最终他找到了黄尚。
在废弃工厂的仓库里，黄尚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他双手反绑在身后，嘴巴也被布条绑得紧紧的，在空荡荡的仓库正中间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看起来很邋遢，衣服上有血迹和各种污渍，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瘀伤。而他的对面，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背对着肖柳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把玩着什么。
这人影太熟悉了，肖柳暗暗地用力握紧了手枪，他看着那人听到声音后慢慢地站起身，然后转过头。
是魏昭！
心头一震，肖柳举着枪差点手抖，而魏昭同样一脸诧异，然而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小六子？”他轻声喊，右手自然地扶着椅子的靠背，看起来像是在家里一样放松，左手把枪放在了椅子上：“你怎么来了？”魏昭皱了皱眉，快速转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黄尚：“该死的！刘三怎么做事的！”把人运来这里的时候肯定出了纰漏，居然给了黄尚通信的机会！
“我……”肖柳刚说出一个字就闭上了嘴，他的喉咙发紧，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他一只手举着枪另一只手朝魏昭做出安抚的动作，魏昭看上去倒是非常平静，而且并没有武器。但肖柳还是十分紧张，同时他的口腔泛涩，他看到了魏昭一身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想起那条领带还是自己给他系好的。
“小六子……”魏昭又喊了一声，听起来颇温柔，就像是在床上的时候跟肖柳说话一样，连语调都没有改变，他松开了椅子靠背，往前走了一步。
“别动！”肖柳大声喝止，他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一边往旁边移动一边思考怎么能走到黄尚的身边：“我是警察！举起双手！”
魏昭松松垮垮地举着双手，仿佛玩游戏一样随随便便地做出投降的动作：“我知道。”他盯着肖柳认真地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在肖柳的脑中炸开，汗水从额上滑落流入眼中，刺激的感觉让肖柳胡乱地眨着眼：“你说什么？”他不确定地看了一眼魏昭，又看了一眼黄尚，此时的黄尚奄奄一息的，闭着眼睛，脑袋歪在一旁，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能看出他还活着。
“我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警察。”魏昭宠溺地看着肖柳，他笑了笑，然后朝着肖柳缓缓地走过去：“你真的……好傻，你甚至不会说谎。”他说，逐步靠近惊呆了的肖柳：“我问你记不记得，你说记得。”魏昭已经走到了肖柳的面前了，他抵在肖柳的枪口前面，稍微低下头直视着对方：“你说你记得自己怎么在我面前被烧死的，记得你怎么被我父母惩罚的。”
肖柳浑身冒着冷汗，他的心跳加速，抵在魏昭身上的枪随着对方的呼吸而动，他不敢抬头看魏昭了。
“但我知道你根本不记得。”魏昭自嘲地笑笑，停顿了一会儿后他伸出手挑起肖柳的下巴：“你不记得，对吗？”他这样问，脸上却是奇异的期待。
“……”肖柳咽了口口水，他根本不知道魏昭在说什么，他活得好好的，和魏昭父母打照面不过一两次，怎么可能被惩罚，又怎么可能在魏昭面前被烧死过。
看到肖柳躲闪的眼神，魏昭的表情变得极其失望。然而一眨眼的工夫，他又重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没关系。”他说道：“没关系的。”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在说服谁。他的手放上了肖柳的腰，把肖柳往自己的方向揽过来一点，然后凑近肖柳：“我不在意你记不记得。”魏昭的语气轻快，好像在说今晚上吃什么一样：“只要我们解决了他，我们就回家，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他’当然是指黄尚了，肖柳的心漏跳了一拍。黄尚不仅仅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好友，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是黄尚拯救了自己。
“不……”肖柳惶惶地看向魏昭，他摇了摇头，坚定了决心：“不！我不能让你杀他！”肖柳一把挣开了魏昭朝黄尚跑去，把枪放在黄尚的大腿上便开始为他解开嘴上的布条，之后他一边努力地解开着绑着黄尚的绳索，一边慌张地看着魏昭：“你……不要继续了好吗？”肖柳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这样对魏昭：“最多只是关在监狱里而已，出来你还是可以……”
“你太天真了。”魏昭一脸阴沉地打断了肖柳，但没有过来阻止，他依然尝试着劝服肖柳：“我们解决了他就一起回家，好不好？”
肖柳一下子愣住了，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用这种像小男孩撒娇的语气说话，虽然陌生但又有奇怪的熟悉感。他手上的动作愈发慢了起来，肖柳犹豫着，没留意到被解开双手的黄尚一瞬间睁大了双眼，拿起放在大腿上的手枪就朝魏昭方向射了好几枪。
枪声震醒了肖柳，他看着魏昭中了几枪后往后倒下，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好像慢镜头一样，他连魏昭由不可置信到痛苦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黄尚在开了枪后又重新陷入了昏迷，刚才的举动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魏……魏昭？”肖柳彷徨又轻轻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肖柳摇摇晃晃地朝倒地的魏昭走过去，他看到鲜血一点一点从魏昭的身下漫出。肖柳蹲了下来，带着点哭腔又重新喊了一遍：“魏昭……”然后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慌忙地想要掏出手机：“我……我叫急救车！你多撑一会！没事的……”他盯着魏昭面无表情的脸喃喃自语：“我……我们回家，没事的，没事的。”
一只手搭上了肖柳的膝盖，魏昭侧过头看向肖柳，咧了咧嘴想要笑却咳嗽了起来：“算了……无论怎么重新开始……你也不会记得的。”他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深呼吸了一口却疼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忽然转了回去，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每一次都是我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轮到你……轮到你……咳咳。”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从脸侧流到了地面上，白色的衬衫染上了大块血红：“跑，跑……不要让我父母找到你……”他急促地喘着气，说话中带有气音。
“魏昭……”肖柳愣愣地看着他，他眨了眨眼睛，但是没有眼泪。他的眼睛干涩，流不出半滴眼泪来，他的心就像是被人大力搓揉一样，难受极了，却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小六子……”魏昭痴痴地笑了起来，他没力气扭头，只好尽力斜眼看向肖柳：“我爱你。”说完之后搭在肖柳膝盖上的手就滑落在地。
“……”肖柳张着嘴看着魏昭的表情凝固在这个瞬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蹲在地上看了很久，温热的血蔓延到他的脚边，渐渐变冷，干涸成褐色。他的腿麻了，但他还是傻傻地看着地上的魏昭。
良久，他站起身，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向了黄尚。
肖柳开始梦见魏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