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行天下》预见遇见

6、第 6 章

　　杨家跟颜家还真是交情不浅。听银镜说杨信徽早年跟颜父是好兄弟，连颜少生母跟杨夫人也是闺中好友。只是紫林去世之后，就很少有人再见过颜庄主了。
　　杨夫人一边拉着颜紫哲一边不住地抹眼泪：“小哲都这么大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对于这位杨夫人，颜紫哲其实没什么印象的，毕竟自己对母亲的印象也没有多少。母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两年后父亲也不见了踪影，那年他六岁。之后一直都是银镜和木槿在他身边照顾。虽然他们当时也只有十六岁。
　　颜大少别的不会，讨长辈喜欢还是有一手的。
　　“伯母，我……”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连宇珂在一旁暗暗称奇，颜大少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好孩子，什么都别说了，伯母懂。是你娘没有福气看你长大了。”
　　“是我没有机会照顾我娘了。”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碎了。
　　“小哲，你就多住在伯母这里几天，喜欢什么就说，过去的就不要多想了。”现在成了杨夫人反过来安慰颜紫哲了。
　　“嗯，我听伯母的……”说完还不忘吸吸鼻子。
　　在杨夫人看来是，没娘的孩子让人心疼。如果银镜在场，就知道自家少主打的什么主意了。杨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琴。而自己少主恰好觊觎“蝶漾”已久了，“蝶漾”传说是第一才女蝶姬留下的一把古琴，因弹出的曲子轻柔飘渺像蝴蝶在弦上飞舞而得名。
　　这时候装的一副我见犹怜没有爹娘照顾的孤儿模样，之后若是提一下自己想要的琴，别说杨夫人有，就算是没有恐怕也会千方百计地弄来吧。
　　“这位是小哲的朋友？”杨夫人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连宇珂。
　　连宇珂忙行礼：“见过伯母，小侄连宇珂，是小哲的朋友。”
　　连宇珂一副彬彬有礼、温润的模样，显然很得长辈的喜欢。
　　“好，好。宇珂就和小哲一起在伯母这里多住些日子。”
　　“娘。”杨信徽后面跟着个小姑娘进来了。
　　“涟漪，过来见紫哲哥哥。”杨夫人招收把杨涟漪叫过来。
　　“咦？你是紫林姨的儿子？是很漂亮。”
　　颜少被一个姑娘夸赞漂亮还是有点尴尬。
　　“涟漪，不得无礼。”杨信徽喝止。杨涟漪没再说什么，但那种上下打量的目光让颜紫哲觉得自己像在被估价。
　　颜少就这么在杨家夫妇的关爱杨大小姐的打量中住了下来。
　　是夜，月圆。
　　颜紫哲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默默地算着时辰。月光渐渐地透过窗子铺满了窗前的地面。
　　来了。
　　吸进的气越来越凉，已经感到周围慢慢凝结起来的寒气，甚至能听到冰晶争先恐后飞向他身体时发生碰撞的声音，进入身体的寒气入银针慢慢游走，不一会就遍布全身。身体瞬间冷的一个激灵，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突然承受周遭汹涌而来的寒气，还是忍不住颤抖。月已经到正中了。意识渐渐模糊，进入那个做了十九年的梦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紫哲终于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一巴掌拍过去。
　　“死银子，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嗯，还是这么软这么滑。”
　　床边的人吃痛地抬起头，一脸委屈地问：“干嘛打我？”
　　颜少：“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连宇珂也彻底清醒了，很快恢复了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是我是谁？难不成紫哲身边还有旁的人？”
　　这是撒娇么？颜紫哲嘴角抽了抽。
　　“怎么会，我这几天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么？我只是心疼你睡在床边，珂美人。”颜少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行了，昨晚我看到有黑影进了你的房间，就跟了过来，结果看见你身体……”连宇珂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下措辞道：“你身体貌似不太舒服，怕你有什么事没人在身边，就在这儿守着了。”
　　颜紫哲心里一惊，那会估计自己已经意识模糊了，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而且，不止一个人。暗自思索着：每月一次的这时候还真是有点危险，到时候被人扛走卖了也不知道。
　　连宇珂见他不说话，神色却是变化不定。干咳一声：“起来去吃饭吧，杨夫人来叫过一次了。”说完就出去了。
　　见他没问什么，颜紫哲松了一口气。
　　下午，杨涟漪奉命陪着他们两四处游玩一下。颜紫哲自是开心的，上次在墨泉的时候就被袁沉阅打乱了计划，这两天又总被杨夫人拉去聊天，身上都快闷出蘑菇来了。
　　然而，杨大小姐却没有带他们四处转，而是径直去了一家酒楼。
　　十分豪迈地说：“走，我们去喝酒。”
　　颜紫哲有种错觉，其实这是汉子吧，快来告诉我，这货其实是从小男扮女装的汉子吧？颜少长这么大长期接触的姑娘还真是不多，准确的说是屈指可数啊。除了厨房里杀猪不眨眼的范婶，扫地的瞎婆婆，他就跟竹宣比较熟了，竹宣是是木槿表姑的婆家三叔伯的表妹，比木槿大了三十岁。因为木槿确实没有什么亲人，竹宣又没有子嗣，就被接到紫林山庄养老了。其他的同龄女子不是没见过，但是真正接触的真是不多。
　　连宇珂还是一副连公子式云淡风轻地跟着杨大小姐进了酒楼。
　　看着杨涟漪一壶酒下肚依然面不改色，颜紫哲有点不想喝了。不是说他的酒量不好，这么说吧，他偷喝银镜珍藏的酒无数，可至今不知道醉的滋味。可跟个姑娘拼酒，怎么看都是图谋不轨呀。
　　邻座是两个带刀的大汉，左边的大汉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坛颇为豪迈。“这次去参加宴会的人真是不少，听说除了几大门派外还有彩袖阁、逍遥门、寒冰岛，传言连未蝶宫都有动静。”
　　右边的大汉哈哈大笑：“连未蝶宫、寒冰岛都有动静？看来有热闹看了，这次不白来啊哈哈。”
　　现在江湖上四大正派，少林，武当，峨眉，昆仑。两大武林世家南方杨家，北方上官家，别看杨信徽一副儒商的样子，其实在江湖上很有地位。剩下的占有势头的却不与白道为伍的就是彩袖阁、逍遥门、未蝶宫、寒冰岛了。彩袖阁为大家所知，不是因为武功高深门派壮大，相反，彩袖阁只是由百十名女子组成，擅长打听武林上大大小小的消息，黑白两道都混得开，阁主更以喜爱美男而闻名。逍遥门，以培养杀手闻名，没人知道他们那么多武功高超的杀手怎么培养的，没有明确的武功路数，只有一个宗旨，杀人。未蝶宫，宫主未茗五年前杀了号称天下第一的刀鬼就一夜成名了，时年只有十七岁，而且传说还是个美男。此后两年未蝶宫接连灭了不少门派，一直是江湖上可怕的存在，可近一年无论是宫主还是下属都没在江湖上走动过。而寒冰岛，只知道岛主前两年一人挑了伫立了几十年的邪教冥神教，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立的，大本营在哪里，教主是谁都不知道。
　　颜紫哲有点好奇问道：“那个宴会是什么？”
　　杨涟漪道：“没有什么具体的名字，宴会就是宴会主人召集各地江湖人士聚在一起。有去解决恩怨的，有进行交易的，也有商量门派大事的，当然也有单纯去结交朋友的。”
　　连宇珂颔首，表示确实如此。
　　颜紫哲好奇道：“那宴会主人是谁？”
　　杨涟漪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个嘛，估计大家也是不清楚的吧？”
　　那怎么知道不是冒充的呢？颜少蹙眉。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连宇珂解释道：“宴会主人会广发英雄帖，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会被邀请，公布时间地点，而邀请帖，嗯，是很独特的，不能被冒充。之后再由四大门派联合发出通知。这也算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了。”
　　“咦？你没被邀请过么？”杨涟漪不解的看着颜紫哲。
　　颜紫哲：“额，我应该被邀请么？”
　　杨涟漪：“不是你，而是紫林山庄应该会被邀请。”
　　颜紫哲讪讪道：“我十九年不曾出过山庄，可能是银镜被邀请的吧。”
　　杨涟漪：“银镜？不认识。”
　　颜少：“……”
　　旁边，连宇珂凝眉，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