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你不言，我不语》落水沉

18、第十七章

　　大楼坍塌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天，许言每天都加班加点，乔朗也终于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出现，众人虽然有点埋怨，但是还是很欣喜他终于出面。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乔朗和严阳的关系好像又变得复杂，两个人不像以前一样如胶似漆，却也不是彻底分道扬镳，每天早上乔朗还是会和严阳一起上班，到了晚上严阳就会进乔朗办公室里加班，四五天都是如此。
　　这几天许言每天早上都是送林念文去幼儿园，然后发誓加保证的。答应林念文晚上放学会去接她，结果每次都是林念文眼巴巴等半天。最后等来了秦忆。
　　秦忆和沈阳说开了，所以也没必要每次接林念文都东躲西藏，反而是沈阳每次见到秦忆都绕道而行，秦忆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很开心啊，终于甩掉了一个麻烦，世界都安静了！
　　晚上放学时沈阳照旧把一群小孩子送到幼儿园门口等着他们的家长一个一个的接走，果然就只剩下了林念文，林念文也是一脸的淡定，沈阳问：“文文，你妈妈每次都来的这么迟么？”
　　“如果是秦姨来接我的话就会很早了，妈妈还要乘公交所以会很慢。”
　　沈阳看到了前几日的新闻：“你妈妈最近忙么？”
　　“不知道啊，我最近只有早上看得到妈妈。”
　　沈阳沉思：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
　　林念文突然大叫：“秦姨！”
　　沈阳条件反射的别过头躲着秦忆：“呵呵，文文啊你自己去吧，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林念文不解，但还是乖巧的答应了：“好吧，沈老师再见！”
　　沈阳依旧别着脸：“恩恩，再见！”
　　秦忆偷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招是如此有效呢，早知道早用了。
　　沈阳不放心许言，没过多久就一通电话打给了她，电话接通了好久，才有人声：“喂？”
　　“小言，是我！”
　　“哦，沈阳啊，什么事？”许言的语气里满是疲惫，而且听许言的口气也没有心思接电话，沈阳干脆长话短说：“我只是想问问事情严不严重？”
　　许言离开了座位，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几天“士气”都很低糜，她不想说一些丧气话给他们听到：“报纸上你也都看到了，长腾这次光赔给死者家属的钱就已经透支了，而且一些原本说好的合约也全部被禁，现在长腾旗下的度假村也人烟稀少，几乎只要挨着长腾名号的建筑都寥寥无人，就怕再来个坍塌。”
　　“到底是什么原因，报纸上说的含糊不清，说是施工队的事，我感觉不是真的。”
　　许言暗夸沈阳聪明：“是的，原因并不像报纸所说的，其实是水泥，长腾这几个月一直买的次等水泥，因为是乔朗批准的所以也不好找采购部的麻烦，所以全部加罪到施工队，好在乔朗还有良心没有让施工队赔钱，不然那些施工的工人也完蛋了。”
　　沈阳也寻了一个僻静，坐下来慢慢说：“这几个月都买的？那不是好多工程都会……”
　　许言揉了揉发酸的脊椎：“就是啊，只要用到这批水泥的工程都会作废重建，而且重建的钱全部由长腾自己出，现在公司已经周转不灵，乔朗准备卖掉几处房产，可是没人敢买，如果再不注资长腾绝对会倒！”
　　沈阳沉默不言，许言吸了吸鼻子：“好了不聊这么沉重得了，我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你和秦忆怎么样了？”
　　提到秦忆沈阳的脸都黑了：“别提了。”
　　“怎么了？”
　　“她不让我告诉你，反正我们两是不可能了……”
　　“是不是她又胡编乱造了？”
　　沈阳连忙为秦忆申诉：“没有，她没有瞎说，是真的！”
　　“到底怎么了？”许言在心里已经把秦忆骂了千百遍，也不知道这损鬼对沈阳说了什么。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让我不要告诉你。”
　　“谁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说她准备那个人去瑞士领证，还说……”
　　许言感觉听这话好熟悉：“还说了什么？”然后她就在脑子里想，终于想起来秦忆这招曾经用在高一的小男生身上，结果没成，没想到继续用在沈阳身上，这白痴沈阳还真信了！
　　沈阳依旧吞吞吐吐：“她说……”许言干脆替他回答：“她是不是说，她有一个娘子，真心相爱去瑞士领证，还让人给她保密？”沈阳惊呆了：“你怎么知道？”
　　许言无语：“拜托，这招你也信啊，秦忆那种人，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都不会喜欢女人的！也只有你这种白痴会信了……”
　　“我觉得她说的蛮诚恳的……”沈阳还想说什么被许言骂了回去：“不诚恳你会信啊！沈阳我跟你说你就按照我说的，变成那种尖脸圆眼睛的帅哥，凭你这姿色装成这样不是问题，然后穷追猛打就没问题了！还有啊秦忆最讨厌胖子，所以你千万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很胖的样子，她喜欢很可爱的东西，你就买一些特别萌的给她，只要是国产的，外国货她绝对禁止！”
　　“好的。”沈阳在心里盘算着许言那番话。许言满意的点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千万别在秦忆面前装作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就继续按照她的谎下去，比如什么‘我知道你和她之间坚不可摧，可是我不会放弃的’之类的话，女孩子嘛多听一些肉麻的话就软下去了，知道了没，好了我得继续加班了，有事电话联系。”
　　沈阳：“知道了。”便挂掉了电话。
　　许言继续回到位子上，张琪在用她人际关系，向那些停止合约的老板打招呼，刘潇则在处理赔钱的事，陈靖在联系房产变卖，只有她在做着一份不可能的企划。
　　没多久从电梯上来一批人，乔朗像是算好了一样，和严阳从办公室里出来迎接那群人。
　　一拨人进办公室过了一个小时全部出来，乔朗面带微笑的送走他们，在他们踏上电梯的一瞬间，乔朗脸上的笑意骤停，转而是气愤和冷酷，他进了办公室摔上门，过会许言就听到办公室里砸东西的声音，许言暗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她偷偷摸摸跑到张琪那边：“姐，到底怎么了？”
　　“长腾申请联贷，失败了。”
　　许言惊呼：“那群人是银行里的人？”
　　“恩，亏我们以前还很支持他们的工作，现在长腾暂时落魄他们立马倒戈。”张琪无奈的用手撑住头。
　　许言默默地回座位，她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不给他们添乱。
　　反观秦忆那儿……
　　沈阳行动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才被许言开导过，现在已经站在秦忆的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只白白的，小小的，软软的——老鼠！
　　他按下秦忆家的门铃，秦忆正在给林念文做晚饭，林念文跑去开门，秦忆就听到林念文一声大叫：“沈老师！”
　　秦忆拿着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沈阳？”
　　沈阳摸了摸林念文的头，然后对秦忆微笑：“秦忆！”
　　“你怎么又来了，我跟你说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娘子的身份的！你放弃吧……”
　　沈阳把老鼠藏在身后，一脸赤诚的对秦忆告白：“不是，我来只是告诉你，无论你和她之间有多么的坚不可摧我一定会守着你，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会放弃。”
　　秦忆抽了抽唇角：“好吧，你先进来吧。嗳，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沈阳拿出老鼠笼在秦忆面前晃了晃，秦忆还没说什么，从秦忆卧室窜出来一只白猫，对着沈阳手上的老鼠笼子虎视眈眈，秦忆拍了拍猫的头：“小嬴乖啊！”
　　沈阳笑，这下好了，她家养猫他送老鼠，这不正合了猫的口味么？
　　“这是你家猫啊？”
　　“恩。小嬴乖啊。”前一句是对沈阳说的，后一句话是对猫说的。
　　沈阳进了秦忆家，林念文在客厅里玩积木，猫继续和林念文玩，林念文似乎不怕猫，这倒不像许言，许言虽然很喜欢小动物但是看到阿猫阿狗之类的拔腿就跑。
　　沈阳把老鼠放在茶几上，秦忆大发慈悲得去厨房倒水，老鼠笼子不知怎的开了一道缝，那只小仓鼠溜了出来，沈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林念文大叫，然后一道白色的影子窜过来，又急速的溜到厨房，沈阳才想追去，就发现老鼠已经不见，陪林念文的那只猫也不见，接着从厨房传来秦忆的大骂：“小嬴，不只是不让你吃生的么，你怎么还吃老鼠！”
　　沈阳和林念文跑过去，就只看见白猫躲在角落，身体在抽搐着，从它爪下站的地方流出一滩血，沈阳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过了半小时，秦忆拿拖把拖着那摊血迹，沈阳一脸惋惜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老鼠笼，秦忆拖完地跑过来：“对不起啊，小嬴就是这样看到老鼠就想吃，要不我再赔你一个吧。”
　　“不用了，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秦忆一脸尴尬：“哦？是吗，谢谢了。”一时间气氛又变的冷清，秦忆突然觉得这个长得像她梦中情人的男人很可爱，但秦忆一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时就在心里骂自己：人家是富二代，你这个三无女人想什么呢！
　　“那个……秦忆，我真的……很喜欢你。”
　　“恩。”
　　“给我一个机会……”沈阳握住秦忆的手，林念文惊讶的拿手捂起眼，却在用手指缝偷瞄。
　　“……”秦忆在犹豫，她总觉得沈阳是在耍人，可是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耍呢？
　　沈阳也屏住呼吸等着秦忆的回应，秦忆正想开口，沈阳摇手：“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除了拒绝我不觉得你会给我好的回答。”
　　秦忆微笑，沈阳算猜对了一半，她真的很想拒绝：“你可以走了。”
　　沈阳失魂落魄的离开，才走出门口秦忆就接到了许言的电话，秦忆看向积木，果然林念文不在，绝对是林念文搞的鬼：“喂，小言啊！”
　　“秦忆我跟你说，你他妈别给老子矫情了，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对沈阳有那么一点意思了，我跟你说人家沈阳为了你，都饿了几天了。”
　　“那关我屁事。”
　　沈阳轻轻地关起门，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次真的可以放弃了……
　　许言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人家沈阳为了达到你心中理想的帅哥，特地把脸那儿瘦了一圈，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亏你还是写言情小说的呢，这点弯子转不过来，你对得起喜欢你的读者啊。就算沈阳上个月帮你帮了倒忙，但人家初衷是好的，你有必要拒绝人家这么快吗，人家初中时代倒追他的妹子可多了，人家居然能看上你，你还不知好歹，你真……气死我了。”
　　秦忆依旧不相信：“他真的不吃不喝啊？”
　　“靠！”许言真搞不懂秦忆她话都说这份上了，“你真是石头啊，以前看帅哥的时候不都是花痴相毕露，然后吵着要倒追要嫁给他，现在就一个帅哥站你面前，都不用你倒追，你都不嫁？”
　　“好啦，人家已经走了，你骂我也没用了……”秦忆故作可惜。
　　“我呸，秦忆我跟你说，沈阳这人心灵极其脆弱，你拒绝他这么多次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烦你，到时候你就哭吧！”还没等秦忆开口许言喝了口茶继续说教，“算我求你，你跟他交往试试看，我都跟他处了这么多年了，你也看到了他平常根本没什么富二代的架子。”
　　“小言，他跟我真的不是一路人。”
　　“我不管，你就跟他处几天看看，他不是乔朗，他很好对付的。”
　　“人家已经走了，算了。”
　　“秦忆，你自己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到底讨不讨厌他。”
　　“不晓得啊，我现在乱死了。”
　　许言催眠似地引导：“试试看……”
　　“……”
　　许言还想说什么就只听到一阵忙音，接着许言打电话给林念文，林念文粉嫩嫩的声音响起：“妈妈！”
　　许言长笑三声：“文文啊，你可能快有叔叔了！”
　　林念文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秦姨呢？”
　　“不知道啊，刚刚秦忆拿着电话出去了！”
　　“哈哈，文文你绝对有叔叔了，千真万确！”
　　“叔叔能干吗？”
　　“叔叔会带你去吃好吃的，还会带你去玩，你高不高兴啊！”
　　“哇，真的么，太好了，我要让叔叔带我去吃草莓冰淇淋和草莓蛋糕！”
　　“都可以，过会你秦姨如果和沈老师一起回来了，一定要喊沈老师喊叔叔听到了没？”
　　“哦，为什么要喊沈老师叔叔啊？”
　　许言恨不得一巴掌把林念文这不开窍的脑袋打的开窍：“你秦姨现在去追的就是沈老师，如果追到了，沈老师就是你叔叔了，你不喜欢沈老师当你叔叔么？”
　　“喜欢。”林念文点头。
　　“真乖，等你秦姨他们回来了，打电话告诉妈妈！”
　　“恩。”
　　果不其然，秦忆真的是和沈阳一起回来的，林念文一听到开门声就跑到门口，就看见秦忆的后面紧跟着沈阳，沈阳满脸的笑意，林念文就站在那里不动，直到两个人都进来了，她才规规矩矩向他们鞠躬：“沈叔，秦姨好！”
　　秦忆一时没撑住：“噗。林念文你说什么？”
　　沈阳轻拍她的后背，林念文以为秦忆生气了，连忙把许言供出来：“秦姨不是我，是妈妈让我等你们回来然后喊沈老师叔叔的，要怪就怪妈妈！”
　　秦忆活动活动手上的筋骨，林念文都能清楚的听见秦忆关节的“咔嚓”声，连忙躲到了房间里，沈阳笑：“行了，人家还是孩子！”
　　“全是被许言教坏的，你这个老师，一定要负责把她带好了！”秦忆边说边戳沈阳的胸口。
　　沈阳吃痛，擒住秦忆的手：“好了知道了，老婆最大！”
　　秦忆抖了抖：“啊呀，你别恶心人了，受不了。”
　　“这有什么的，当年许言和乔朗一天到晚，腻歪的更恶心，什么darling，honey，dear，sweetie，亲爱的比我还恶心。”沈阳宠溺的看着她。
　　“人家那叫浪漫，你这叫矫情！”秦忆坐在沙发上嘴硬地说。
　　沈阳绅士的笑，心里却乐开了花，抱得美人归啊！一定要好好谢谢许言，这哥们真够意思。
　　“你笑成这样干什么？”秦忆一抬头就看到沈阳特没形象的大笑。
　　沈阳立马敛住笑：“没什么，我好饿啊，老婆！”
　　“再喊我老婆，我咬死你！”
　　沈阳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还特地张开双臂，闭上眼一脸的大义凛然：“老婆你咬死我吧，能死在你嘴下，我做鬼也风流！”
　　秦忆一阵恶寒：“滚！”
　　他们没注意到，客厅的拐角林念文蹲着拿着手机还开的免提，偷偷摸摸的把他们的话放给许言听：“妈妈。你听得到么？”她说的小声，连声带都没震动，就用气流的震动告诉许言，许言偷笑轻轻地回答她：“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