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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节 ...

  •   第一节

      大年初一第一天,宫外的青石砖上,寥寥无几的宫人低着头,缩着手,贴着墙根一步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

      昨夜下了场大雪,整条路面上都铺了一层细密的雪花,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马车是从正门飞驰而去的,擦着几个侍卫的衣摆一闪即逝。等到侍卫们捡起那车里扔出来的腰牌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上出宫了?

      老百姓常说,大年初一不见客,来年家里必冷落。所以这不长的街道上,挤满了出来会见亲朋好友的百姓。大家三五成群,六七结伴,一起在这个小摊上看看,那个小店铺里逛逛。有钱的去酒楼喝个小酒,没钱的去包子摊吃个包子。

      “皇上,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臣觉得不妥。”

      “爱卿多虑了,有你这么厉害的护卫在朕身边,朕安全的很。放宽心,朕难得这么勇敢的跑出来一次,你就不能配合点儿,别提起朕这扰人的身份吗?”

      “臣遵旨。”靛青色的长衫里,一把匕首紧紧握在手中,两只眼睛不住的观察着四周,随时准备迎接突发事故。

      这就是木木国里最强大的带刀护卫赵忠孝,大过年的不放假也就算了,还被皇帝胁迫着出了宫。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

      赵忠孝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感到那上面无形中,架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

      皇帝不是头一次出宫,对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却一如既往的新鲜好奇,外加狗拿耗子。

      “忠孝,你看那边,好像是个跪着的小姑娘,我们去瞅瞅。”小皇帝拉着赵忠孝的衣袖,就往那人堆里钻,左右穿插间,丝毫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风度。

      是个卖身葬父的。

      跪着的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年约十六七,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像是宫里上供的黑珍珠,小小的鼻尖,尖尖的下巴,怎么看都是个让人心生爱怜的美人。

      小皇帝天生的同情心泛滥,忙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开始浑身上下的摸钱袋。

      赵忠孝看一眼那姑娘过于平坦的胸部,还有姑娘旁边那席子底下微微的起伏,想要阻止他家主子不要肉包子打狗。

      “喏,我今儿出来的急,身上就带了这些,你先拿着。赶快把你爹葬了吧?这大冷天的,又是大过年的,别让他老人家在底下也不安心了。”小皇帝和赵忠孝同岁,二十冒头,但是因为身居宫中,保养得宜过了头,说他今年十七八,也是可以信的。

      小姑娘抬起水雾弥漫的大眼,朝着小皇帝一叩首:“谢谢这位公子,奴家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赵忠孝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小皇帝,小皇帝更加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小姑娘。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领头拍手叫好,紧接着就是一阵一阵的赞扬声。

      小皇帝脸上的神色就随着那赞扬声,更加的难看。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小皇帝一侧头,极小声的问赵忠孝。

      “没有,您做的很好,非常好,一如既往的好。”赵忠孝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真的?”

      “天地可鉴,比珍珠沫子都真。”

      第二节
      大约在半年前,盛夏天。

      小皇帝苦苦哀求了赵忠孝三天,才让这个木木国第一带刀侍卫伙从了自己,同意自己微服私访。

      小皇帝没有成亲,夜里一个人在偌大的寝殿休息。没有床伴,没有爱妃。想要混出来,自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

      赵忠孝带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从房梁上翻下来,跪在小皇帝的床榻边,恭请他换上。

      “爱卿的功夫真不赖,你怎么进来的?朕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小皇帝解开半松着的扣子,麻利的穿上黑色的紧身衣。

      “回皇上,臣怎么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会臣要带皇上出去。一路上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皇上不要龙颜大怒。”赵忠孝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小皇帝背对着自己的裸背。

      光洁,白净,很瘦弱。

      “爱卿哪里的话,朕对你可是十分的倚重,百分的放心。哪有什么冒犯之说。好了,我们上路吧。”

      赵忠孝这第一带刀侍卫的名号,果真名不虚传。

      除了那往日里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跨刀,没想到这厮的轻功也是如此的俊俏。小皇帝被赵忠孝揽着腰,跳跃在宫墙内种着的大树上,就像是一只行动活跃的猴子,在林子里玩耍。

      月色不错,照在赵忠孝的侧脸上,还能看到他的鼻尖上,渗出些许的汗珠,小小的,碎碎的,就像是那夜天上的碎星星。

      小皇帝没怎么感到晕眩,就被赵忠孝带到了这宫墙外面。

      初出牢笼的小皇帝,浑身都畅快的不得了,非要嚷着去看看夜市是什么样子。

      赵忠孝只得不做声的跟在后头。

      过了一座桥,两座桥,又换了一艘船,两艘船。小皇帝的玩性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因为周遭的人渐渐散去而有所消减。

      赵忠孝几次试图提醒主子,这样玩下去,就赶不及明日的早朝。话到嘴边,又都压了回去。

      “忠孝,你看那边,似乎有什么热闹,我们去瞅瞅。”小皇帝从游船上跳下来,抓着赵忠孝的手腕子,化身成一条泥鳅,领着身后的人很快就挤到了热闹的正中心。

      红纱飘摇的小楼,一个少年正跪在门口,被看上去足有他爷爷那么大年纪的老头子教训。

      手里的木棍子足有胳膊粗,一下一下的抡到那少年的背上,腿上。

      少年咬了牙就是不出声,只是眼里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直砸的看热闹的人心里都像是被棍子抽过一样的难受。

      小皇帝脑子里的正义感立时高涨,挺身而出。

      “住手!这么虐待一个少年,你不觉得羞愧吗?”小皇帝尽量显得自己市井一些,平民一些,所以还特意的厚了脸皮叉了腰,撇了腿,翘了嘴。

      那老大爷看了看长的水嫩的小皇帝,笑的差点断了气。

      “虐待?这位小公子,你哪里看到大爷我虐待他了?这是大爷我今晚包下来的小|倌,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你有意见?”

      小皇帝在赵忠孝耳边问道:“小|倌是什么东西?下人吗?宫外都是这种叫法吗?”

      “回皇上,小|倌是和妓|女一样的活计,只不过他们是男子,而妓|女是女子。”赵忠孝耐心的解释,也不晓得这么说小皇帝明不明白。

      “你是说?男人…可以玩男人?”小皇帝的重心,放到了一个有些偏的地方。

      “喂,你们两个从那嘀咕什么呢?滚远点,别妨碍大爷我的雅兴。”老大爷手里的木棍子往小皇帝身上一挥,想要将他顶的远一些。

      啪!

      木棍应声断成了两截。

      老大爷的手里还攥着半截,剩下的已经躺倒了脚边。

      看热闹的人没想到,这里会有精彩的转折,不少走出去几步的人,又都折了回来,继续围观。

      “我家主人也是你能随便碰的!”赵忠孝比小皇帝高了一头,这么一站出来,把身后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老大爷两手一拍,小楼里跑出来一众带着家伙的护卫。

      “老爷我是花了钱的,你们想要半路掺进来,那就比比兜里的银子!”老大爷吼的震天响,而后被两个护卫左右扶着剧烈的咳嗽。

      地上跪着的小|倌依旧跪着,悄悄的拉了拉小皇帝的衣袖,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不过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大老爷发了火,一定会找你们麻烦的。”

      小皇帝那颗棉花一样的心,差点都能挤出棉絮来。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倌的肩膀说:“放心,我会救你的。”

      赵忠孝还以为需要大打一架,心里思量着要不要把暗中跟随的兄弟都叫出来。听到老大爷说比银子,顿时安心了许多。

      “这些,够不够让你滚回家的?”赵忠孝变戏法的从腰里抽出一沓子银票,照着老大爷的脑门甩过去。

      小楼外的灯笼是迷离的红色,那银票被红灯笼一照,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老大爷扫了一眼那些薄纸的数量,说话声也没有之前那么硬气了。

      小楼的主人从二楼看到了外头的事端,故作惊讶的出来解围。

      两边好话说了一箩筐,自己勤快的拾起地上的银票,揣进自己的胸口里,在老大爷耳边说了些什么。那老大爷脸上有些不悦,不过看了看赵忠孝那张严肃的脸,默默的领着自己的人走了。

      小|倌被小皇帝买了一夜。

      小皇帝没有让他给自己唱唱歌跳跳舞,也没有和他谈谈诗词,聊聊书画,而是一直再问一个相同的问题。

      男人...要怎么...男人?

      这是上书房的先生不会教的,自己也未曾听说过,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关系的存在。

      不是说天地万物,讲究的是个阴阳调和吗?难不成这古籍里记载的,都是骗人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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