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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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历2008年，□□当代天子病逝。
顾绫的亲族顾家以重金和其名下的大量资源作为代价，向神圣布列塔尼亚的皇帝查尔斯D不列颠请求接回顾绫母子。
面对这种稳赚不赔的好事，拥有一百多位皇子皇女和众多王妃的皇帝毫不在意地同意了。
直到顾愉生觐见他的时候，皇帝才第一次对他这个没有继承权的异姓儿子有了一点印象。
想起玛丽安娜王妃对他这个皇子的评价，皇帝打量了一眼轮椅上神色恹恹的少年。
苍白，病弱，一个有着这样身体人，纵然有些小聪明也毫无用处。
皇帝在心中评判道，随即挥手让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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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神圣布列塔尼亚的时候，娜娜莉和鲁鲁修来送行了。
整个皇宫里，唯有这两个孩子敢与顾愉生走的近一些，因为他们的母妃是最受宠的玛丽安娜王妃，顾绫不敢惹。
她疯了，但疯的恰到好处，不够聪明，也不够傻。
那天万里无云，没有离别时煽情的雨，天空一如既往地碧蓝如洗。
娜娜莉抱着顾愉生送她木制天工鸟，两眼通红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她抓着哥哥鲁鲁修的手，哽咽着同他挥手告别。
“你还会回来吗？七皇兄。”
顾愉生在顾绫死死盯着的视线下，顿了顿，仍是伸手拍了拍娜娜莉的头，他笑着，只道：“还会再见的，娜娜莉。”
然后他收回手，同抱着一副木制国际象棋的鲁鲁修点点头，被人推着转身离开。
最后听到的，是略微早熟的少年染着复杂情绪的声音。
他轻声道：“再见了，七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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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还未有片刻休息，顾家就派人来迎接了。
洛阳顾家，作为天子亲族本该是无比辉煌的。
顾愉生被人推着往主殿去，一路淡淡扫过显得过于安静萧条的宅邸，心绪流转，面上却不露分毫。
到了主殿，一眼便看见主座上孤零零的老人。
纵然竭力维持着气势，这个老人佝偻得抬不起来的背仍然暴露了他如今艰难的处境，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眼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很快将情绪压了下去。
“顾……愉生是吗？”顾家老太爷问道。
进门后一直垂眸看地的少年终于抬起脸，他在对方看清自己样貌时一闪而过的惊喜中虚弱地笑了笑，又嗯了一声。
将一个忐忑不安的病秧子扮演的淋漓尽致。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亲和的笑来，他拉过顾愉生的手，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慈祥的一面。
“好孩子，我是你的太外公，你不用拘束。”
虽然事先早就调查过，但顾愉生同故去天子相似度奇高的面貌还是令他十分满意，不枉他花了巨大的代价将人接回来。
顾愉生点点头。
紧接着就是两人不夹杂半点真心的祖孙对话，是亲情表演的时间。
直到天色渐晚，身子骨不太好的顾家老太爷终于停下了话头，他咳嗽几声，迎着外孙担忧的目光，终于想起了他那个被送去当外交工具的孙女。
“你母亲呢？”
“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去睡了。”
顾老太爷皱眉，看起来不甚满意的样子，张了张嘴，目光落到顾愉生身上，还是忍了下去，他挥手招来了仆从，吩咐他们将晚餐摆上来。
然后又是一阵子祖慈孙孝。
用过晚餐，等到那个老人家彻底憋不出话了，顾愉生才挂着笑，仿佛随意一般，问：“太外公，外祖父和外祖母呢？”
老人面上一僵。
他掩饰性的咳嗽一声：“他们……有些事。”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始赶人。“今天有点晚了，你也应该累了，回去休息吧。”
顾愉生没有追问，顺着老人的话应了。
出门时，黑发少年唇边才浅浅划出嘲讽弧度。
有些事……？怕是出了些事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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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来照顾他们寝居的人口风很牢，除了必要的话一句别的都不愿多提，每每顾愉生提及他的外祖父外祖母时，仆人们都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
可即便顾家用尽全力想要将顾绫母子俩蒙在鼓里，顾愉生还是从那些顾家奴仆们惶惶不可终日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多半是死了。
他想。
即使将顾家如今的形势猜了个大半，接下来几天顾愉生仍是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顾绫每天打卡一般例行的嘘寒问暖之外，顾老太爷也时不时把他叫过去，两人你来我往地表演着令人作呕的祖孙情深。
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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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顾老太爷等了大半个月，眼瞅着顾绫和顾愉生仍然毫无动静，他终于等不住了。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行将就木，根本撑不了几天了。
如今天子驾崩，把握权政的大宦官们彻底没了忌惮，将他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寻了个由头赐了死，又将二儿子一家抓了去，偌大的顾家只剩下他这么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家伙。本想利用顾愉生的脸散布这是天子血脉的传言夺得天子之位，毕竟当年顾绫对天子的迷恋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嫁去神圣布尼塔尼亚的第二年就生下了顾愉生，要不是清楚地知道天子对顾绫纯粹是虚与委蛇，两人也没有过首尾，连他都要怀疑了。
只是可惜的是顾家现在没了领头人，失了势，先代天子又本就相当于傀儡，仅仅凭着一张脸，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冒险。
招揽不到同伴，计划也就实施不了，但顾老太爷又如何忍心顾家在他手里毁于一旦，他只得迫不得已地选择了当初所做的最坏的打算。
他想着，等顾绫母子意识到他们早已被神圣布列塔尼亚那边抛弃，坐不住来求他，他就能立于有利之势跟他们谈条件，架空掉家主的位子传位给顾愉生，将顾家势力留存在他的心腹那边，等现在还关在牢里的顾家老二一家被放出来了，再让心腹交接权力。
在他心里，顾愉生一个病秧子，软弱可欺，更何况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又有异族血统，根本当不得大任。
就连让他当个傀儡家主，他都是舍不得的。
可惜的是，他全都没能如愿。
顾绫和顾愉生，一个都没有主动找过他。
顾老太爷愤怒地摔了茶杯，气急攻心之下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人已经瘫痪在床，再动惮不得了。
顾愉生又一次被人叫了过去，只是这次不再是宽阔大气的主殿，而是顾老太爷的房间。仆人将他领进屋后便带上门退了下去。
顾愉生转动轮椅靠近顾老太爷所躺着的床，老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惯性地想拉他的手，但没能抬起来，于是他只能哼哧哼哧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大意是他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他和一些嘱托之类的。
喘着气说完了，顾老太爷总算从没能完全将顾家家主的权利完全架空掉的悔恨中清醒过来了一些，他想着以顾愉生这病秧子的程度，子嗣是不用想了，人估计都没个几年好活了，不过倒也足够老二一家被放出来了，到时候那些权利也还是老二家的。
可没等他完全释然，他一抬眼，视线终于落到了少年脸上。
那张像极了先代天子的脸上冷冰冰的一丝表情都无。
感受到注视，少年游离于半空的目光终于凝聚，他低头看着顾老太爷，苍白唇角慢慢牵出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笑。
“嗯？啊……说完了？”少年柔声问。
顾老太爷心里一噔，脸上的神色转瞬凝固，他张嘴：“你……”
顾愉生却不耐烦听下去了，他打断了老人的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既然说完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面对他毫不客气的话顾老太爷霎时瞪圆了眼睛，他的怒斥还没出口，便尽数堵在了喉口，连话也永远说不出来了。
一枚银针落到了他身上。
老人的脸因怒意涨得通红，他的眼睁得几乎要爆裂出来。
可乌发少年无动于衷地在他身上落下最后几根银针之后，才又一根一根在对方恨极的注视下将其拔了出来。
从窗外投入的日光轻柔地洒在少年姣好的面上，为他朦胧着笼上一层圣洁的光，若在平时，任谁都会忍不住为这美好的情景夸赞上一声，可如今这一切看在顾老太爷眼里，这人的一切全都与地狱恶魔一般无二。
顾愉生垂着眸，他细致地将银针一一擦拭干净，将其收入袖口之后，才微笑着张开嘴，朝老人做了一个口型——他知道如今顾老太爷恐怕连听也听不见了。
而后他也不看顾老太爷的反应，收了表情，操控轮椅移动到门口。
打开门，意外地看到了顾绫。
少年的微愣只在一瞬间，旋即，他轻轻笑了起来，依然是顾绫熟悉的满是亲近之情的笑。
“妈妈。”
顾绫的身体一颤，她抬起头，视线落在房内床上目眦欲裂的顾老太爷身上，一瞬不瞬着盯着，直到对方慢慢地咽了气，死不瞑目。
顾愉生对此丝毫不觉的样子。
“妈妈，我帮您报仇了，您开心吗？“
少年邀功一般，拉起了母亲的手。
顾绫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却被少年强硬地拉住。
“您不开心？……为什么？您不恨吗？我好恨啊妈妈，为什么我们要被人当做外交工具呢？”
顾绫僵硬着身体，她的脸上一片空白，无意识地顺着顾愉生的动作蹲了下来。
紧接着，少年的轻柔的，微带潮热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耳边。
“我会帮您的，妈妈，您再也不想任人摆布了，对吗？”
“您再也不想了，对吗？”
顾绫先是摇了摇头，但伴随着乌发少年的蛊惑一般的低喃，她眼中的挣扎逐渐泯灭，最终又犹豫着轻轻地，轻轻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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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历2008年，□□陷入了大宦官们的争权夺利之中，神圣布列塔尼亚帝国趁机占领□□的中南半岛，柬埔寨等地，改为第10区，两国外交关系降至冰点。
同年，顾绫继任顾家家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