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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庙会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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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寻常衣物,走在长安街上,不由感叹:其实根本不需这般故作朴素的,人家无论男女皆是精心装扮,锦衣坊的新衣不要钱似的往身上套,脸上腮红抹得堪比猴儿屁股。又一次被人挤到,我不得不佩服姑娘们的先见之明,再艳的妆,只要有技巧地多蹭几下,也就浓淡适宜了。我身上这件浅黄的布裙正是化妆棉中的上品,因此当仁不让地染上了七彩之色。
我个人是不觉得什么,只可怜身旁玉树临风的秦二公子不得不忍受水仙配大饼的不公待遇了。他也奇怪,非但不觉有辱反倒十分享受似的,不时地找话题与我闲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他这水仙配了大饼一般。
不得不说,追求真爱无论在何种时空都是男男女女们热衷的娱乐活动,要么就蓄势待发将要走上追求真爱的道路,要么就停靠在了中点站身体力行地证明这确实不过是个中点站罢了,要么就重振旗鼓发挥打不死的小强精神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期许然后失望的历程,乐此不疲,美其名曰:“至死不渝。”我想我若是个商人,一定狠狠地赚爱情一笔,恋爱中的人包括渴望恋爱的人都是傻子,不坑你坑谁,坑的就是你!
然则繁星万点,火树银花,凤箫声动,玉壶光转,鱼龙腾腾舞动,确实热闹非凡。映衬着各色鲜艳的面庞,愈发显得欢庆。内心竟有一丝的松动。
“诶?这是谁家的孩子,这般可爱!”我眼见一奶妈子形状的婆子抱着个白花花的肉团从身侧经过,心中掠过细流,连忙惊奇地奔上前去。
这婆子是见过世面的,看见我这陌生人上前搭讪也不慌张,抱着孩子微微一福道:“姑娘好生面善,咱们小姐可是遇上贵人了。”
我哈哈一笑:“不敢当,不敢当。你家小姐可爱得紧,我看着日后必是福禄双全的人。今日得见,也是她与我的缘分,可惜出来游逛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只这朵白釉荷花是几年前得的,我十分欢喜,常常把玩。如今便送与你家小姐玩吧。”
婆子连连推辞:“这可使不得!初次见面,怎好白拿姑娘的东西?”
我笑着点了点婴儿胖嘟嘟的小脸,将被我掌心捂热的白釉荷花放在了她的小脸边,她瞪着晶亮的大眼伸手来抓。看着那手腕处的小痣,心下了然,同时也舒了一口气,这便是我最小的皇妹了。
“姑娘这……”
“你看,你家小姐喜欢。不值几个钱,就收着罢。”语毕,我冲小婴儿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看不出来,公主竟是这般喜爱小孩。”刚才一直没吱声,站在原地等我的秦葶苈忽然开口道。
“也不算,只是看着刚才那个孩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我们家繁树小时候。”
“公主对十五皇子果然舐犊情深。只是小可有些好奇,公主不过大了皇子五岁,皇子尚在襁褓之时,公主不也只是垂髫的小小年纪?”秦葶苈笑着看向我。
我不明白他说这个意义何在,未免中了圈套,只好赔笑打着哈哈:“二公子应该知道,皇家的孩子通常早熟,繁露资质驽钝,实在算不得什么。更遑论与二公子您相比,听闻二公子三岁习字,六岁诗词歌赋俱佳,八岁遍观群书,未及弱冠京中便再无人才可与二公子一辩高下。二公子之才高山仰止,繁露对二公子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奔流到海不复回啊……”
秦葶苈“嗤”地一声笑了,打断了我滔滔不绝的演说:“公主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未及弱冠京中便再无人才可与一辩高下‘,委实夸张。”想想也是,朝廷上的官员,无论清流佞臣,是骡子是马,不都得通过科举选拔上来?人品不敢说,真才实学大概还是有的,你没有我也有,如何就能被个未成年的毛孩子压低了一头了呢?虽然有人会因为他父亲的权威曲意逢迎,可真正涉及学术地位问题还是有些个固执又傲娇的老头咽不下这口气的。正要在夸夸他谦虚识礼,却又听他道:“便果真如此,也只可在心里想想,传得沸沸扬扬,让那些酸腐文人听见,内心自卑表面愤慨,人格分裂,出了毛病,那可真是造孽了。”
啊?我脚一崴,差点跌倒。他见我这般,也不来扶,嘴角反倒忍不住地上扬,只差哈哈大笑。我翻了两白眼送他,这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猖狂,口称怕造孽,其实我看他恨不得气死全天下的人,然后再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普渡众生吧!
没好气地直起身,恰好一群蛾儿雪柳黄金缕走过,纷纷投来惊艳的一瞥,笑语盈盈,又羞涩得以帕遮面,顿时暗香浮动。甚至边上有男伴作陪的,也不管不顾地频频向这边看来。我立时冷笑道:“二公子不是不知道您这副皮囊对咱万千女性的杀伤力有多么巨大吧?上至八十老妪,下至豆芽菜似的女娃娃,谁见了不是五迷三道神魂颠倒的?您就行行好,饶了咱这个和谐社会吧,以您的尊容再笑得花枝乱颤,还让不让人活了?还笑,再笑公鸡都该下蛋了。”
我承认我说得难听,奈何只有这样那些人才听得懂不是?这不,一个两个的,都垂着脸走了。
一转头,正对上秦葶苈那厮似笑非笑打量的目光,不禁毛骨悚然。
“我看,你不只是因为吃醋吧。”
“呵嗯,恭喜你答对了。”我暗翻白眼,什么叫“不只是”,我根本就不是好吗!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可以帮你。”秦葶苈忽然凑近我,峭立的下巴微微抬起几乎触到我的脸,红润的双唇开阖,温热的气息熏染着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调戏,可我思及他话里的意思,甚至来不及摆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声音便不自觉冷了下来:“秦公子指的是什么?”
秦葶苈勾唇一笑,拉起我的手,朱唇轻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