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香》也许坑也许填

5、第 5 章

　　张灿就着一壶茶水在这天茗楼坐了一整天，每次小二想说点什么赶她出去的时候，她就点一盘便宜的茶点。手头拮据的人，总要脸皮厚些，会打算些。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听了几个家里短长的八卦，却没听到自己想听到那个，没有哪家公子突然晕过去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没有突然出现个奇装异服的人引起轰动。

　　夜色渐临，张灿回了街东头最便宜的那家客栈。要了桶热水，泡在桶里陷入了沉思。要找林暗，不能贴寻人启事不能播广告，若靠自己挨家挨户的找，估计等到自己穿回去也找不到。古代的信息传播，驿报，皇榜什么都在皇家手里头，能快速在民间传播信息的，说书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若写个一听，穿越人就知道是自己人写的小说，交由各地的说书人去说，何愁林暗不自己找上门来。张灿寻思着，心里便有了主意。但自己这本子如何写出来，还是个问题。且这样不说张灿的毛笔字如何，只这个时代的字是不是与天朝相同，都成疑。若自己真成了个文盲，难不成要自己亲自上阵去当个说书的？自己终究是个女生，压低声音说话，一时还好，若是那样长时间的口若悬河，定是会穿帮的。虽说今日这街上也看见不少行人是女人，礼防也不似明宋时候那么严，但一个留着板寸的女说书人，毕竟目标太大。

　　张灿擦干了水，换了身干净衣裳躺倒床上。若只是个简短而有吸引力的故事，自己写不出来，单说一遍给说书人知道，却也不是太难。张灿摸出手机开了机，直接翻到电子书，不由得有些郁卒。手机里存的，全部都是耽美，同人，还不乏重口味□□，了不得还有之前看盗墓小说的一些资料。符合古代人民群众审美的小说一本也没有。谁特么没事会在手机里存西厢记桃花扇啊！张灿努力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还是准备毒害金古温梁。一部电影的剧情就差不多了，那就《决战紫禁之巅》好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高帅富和酷霸拽之间的决战，中间还穿插了夺位这等重口味好戏，绝对会火。敲定了剧本，张灿决定明日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买本书认认，看看自己是不是一个文盲。

　　卖文房四宝与书籍的铺子有些偏，张灿依着店小二指的方向，拐了几个弯以后，发现自己迷了路，居然像是死胡同了。江南水乡巷子里的弯弯绕绕果然能让人晕头，张灿仰起头，盯着白墙外面探出的一树艳红的木槿叹了口气。再一挪步子，就感到自己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不禁抬腿就想跑，居然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看这情景，定是被仇家寻仇，堵在这巷子里被揍了一顿，打的晕死过去了。张灿不想惹上麻烦，转身就想走，听的呻吟一声，那人动了动手指，露出脸来。居然是天茗楼的那个说书先生！这下便不能置身事外了，不能不说这是一个结交的好时机，张灿蹲下身来，拍了拍说书先生的脸：“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说书人姓洪，名方。躺在那儿呢，果然是半夜被套了麻袋堵在巷子口打晕的。他白日里嘴碎，说了那么些不该说的，茶客里什么人都有，自然也有蔡家的亲信，虽说蔡家忙着娶亲冲喜，腾不出手来置办他，却也是揍了一顿给了他一个警告：若是下次再搬弄口舌，便直接叫人割了他的舌头。洪方虽言语里有些后怕，却更是不忿。“他蔡家家大业大，许他们做的，别人就说不得？”张灿送他去了医馆付了药钱，还“顺道”送他回了家。洪方和他媳妇儿对张灿都感激的不得了，张灿表示自己只是喜欢听洪方说书的一个普通人，看见有人遭遇不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并流露出以后要多多结交的意思，洪方顿时感到遇到了知己，说书不是什么好职业，更是挣不到几个钱，现在有人欣赏，顿时觉得身上的伤都好了一半。

　　张灿从洪家出来，终于找到了卖文房四宝的铺子，买了些纸笔并几本游记话本，找了一家卖早点的铺子，要了一碗素面。一边吃一边翻着游记，张灿欣喜的发现自己还没沦落成文盲，这大庆用的字，接近隶书，虽看的懂，写起来却是麻烦。张灿那笔字写出来，估计很难有人看懂。这素面虽清淡，但味道也足，青翠的雪菜丝在面上细细的铺了一层，配上碟子里酱腌的脆萝卜，也颇有几分爽口。张灿索性先丢开了书本专心吃了起来，正埋头苦吃着，便听得旁边桌子上有人议论道：“昨天那小娘子还真是命苦啊，昨日嫁人，今儿个就成了寡妇。”“就是就是，你说这蔡家是冲喜啊还是催命啊？怎么挑人冲喜的时候，连八字都没好好合过吗？据说是洞房的当天晚上就死了，这小娘子分明是克夫啊。”背了个克夫的名声，那姑娘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张灿放下筷子，想起喜船上，纱帘背后那张垂泪的脸，不由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那女子的不由人，那女子的悲苦，是大部分古代女人的缩影。她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道，决不能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

　　张灿回了客栈，照着记忆把决战紫禁之巅的剧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到下笔的时候，却是为了难。她平日里写毛笔字，都是当书法练的，写一个字却是要酝酿半天，若要写作文那么个写法，估计一整天，能磨出两百个字来。张灿寻思了一会儿，跑到厨房寻了两根炭条，削尖了一头，另一头裹了布条，试着用了下。除了字迹太淡，其他都还成。张灿静了下心，奋笔疾书起来。张灿一心写本，到觉出肚子饿，已经是天色将晚，便放下炭条，出门去寻点吃的。

　　包里还有二十来两银子，实在是太少，张灿不敢敞开了用，只点了一个鱼香茄子，就着一碗白饭吃了起来。除了找林暗，如何靠着这点银子生存下去，也是个问题。想起包里唯一实用的那套化妆品，总不能去青楼靠给姑娘们化妆来挣口饭吃吧。坐吃山空，更何况，自己包里的财产，也够不上能坐吃的水平。身旁的食客又在议论蔡家的境况：“蔡家那新进门的小娘子也是烈性，竟然吞金自杀了！”另外一个人接口道：“就算她不吞金自杀，以后也没好日子过，本来是为了冲喜娶的她，现在冲喜不成，反而让自己儿子死了，蔡家那堆人肯定会迁怒她，定是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还能给娘家挣个好名声。就是听说那小娘子生的俏，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