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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刺青和爱人 ...

  •   夏天不期而遇的到来了。

      这个充满回忆的季节,水岛由奈正在筹备着新款的香水。幸村在东京买的大公寓里面,有一间房间是专门给水岛由奈储备香料研究用的,而往往投入工作的她,总会把家里弄的一团糟,比如说,幸村一走进门,变闻到了无数香料混合的味道。

      水岛由奈见他回来了,拿出一只透明的小试管,递到他面前。

      “这个气味,怎么样?”

      幸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穿着自己衬衫的她,他真是太了解她了,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他拿下她手中的小试管,放在一旁,然后将她搂到怀里,紧紧的深拥着。

      彼时,东京七月,落地窗上透进来下午夕阳遗留下来的暖光,在他们生活,落下一片光晕。室内开着二十三度的冷气,他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便抱得更紧一些。

      “不喜欢这个气味。”幸村淡淡的说。

      她将脸从他怀里仰出来,然后说:“部长你不喜欢迷失香?”

      “嗯。”

      “那你喜欢什么气味?”

      “你。”

      “啊?”

      “我喜欢你……”幸村的双手渐渐放下,然后低头看着她,彼时的阳光在她脸上洒下很好看的暖黄色“的气味。”

      虽然背着光,但水岛由奈觉得,此时此刻的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温柔。她突然想起某一年冬天来临的时候,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学校,夜幕降临,然后她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看到他,眉眼长过流年。然后又是某一年夏天来临前,她在神奈川的海岸线上看到他,湛蓝的发丝被那一年的海风吹起,他穿了一件她喜欢的蓝色衬衫。

      过去那么多时光,而记忆里的那抹少年蓝,却依旧发光。

      由于今天周五,身为东京行政特别区的千代田区,为了避免交通拥堵,这天总会提前几小时下班。仁王雅治也提前了几个小时下了班。然后也拒绝了下班后聚餐的邀请。若是平时的话,他是肯定会去的,毕竟这种下班后的聚餐,是忙碌的日本上班族下班后,最好的放松方式。

      他今天将车开向了一个不同的方向,并不是平时去酒吧,超市或者回家的方向。在他眼前闪过的东京塔,在炽热的阳光下,特别的高大。

      这里的是东京三区,港区,东京塔所在地。

      从千代田区到港区,并不久的车程,却让仁王雅治的回忆,一瞬间涌了上来,除了公事,他似乎真的没有再以别的原因来过这里了。

      他开过一条熟悉的路,然后将车停到一旁的停车场,步行了五分钟后,来到了庆应大学的校园内,仁王雅治今天来这里,其实是因为今天收到庆应大学的邀请函,是建校周年庆,基本上能到的毕业生,也都会到。也成了许多人聚会的地点,他走到了法律系的集合地点,然后便看到了大学时期关系最好的村上。

      当年黄头发一身不良气息的他,也已经将头发染回黑色。

      “雅治!”村上跑上去,然后跳起来搭住仁王雅治的肩膀,一米七多点的标准身高,揽住近一米八五的仁王雅治还是有点累的,“看到你推特上的动态啦,在东京检察厅混的还不错吧?”

      “算了吧!哪有你这种不受国家压力出去开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的人过的好!”

      “没办法,之前在老家那边的检察厅,实在呆不下去还是回东京了,他们还没来呢,咱们去那边逛一下吧,好像是有一个什么摄影展……”

      仁王雅治被他拖着,然后突然想起,今天水岛由奈这种曾经的优秀学生,应该也会来吧,他路过理工学部化学系那幢红色古老的教学楼,然后望了一眼,里面也是各种人满为患,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

      这个时候,水岛由奈正在她曾经的恩师森川教授的办公室同他聊天。

      “不好意思,老师,这三年过去,我第一次来看你。”水岛由奈深深的鞠了一躬,深表对恩师的感谢。

      “没事。看到你大有成就,我也很开心,在过一年,我也可以退休了。”

      夕阳的余光照射在庆应大学古老的红色砖瓦内,映射出无数庆应学子曾在这里求学的身影。作为日本私塾双雄之一,每年都有无数的优秀毕业生来到学校,学校也应了这个,每过十年会开设一次周年庆,这一次,刚好被她们赶上。

      摄影展的场馆在艺术类里面,仁王雅治进去,白色的墙壁上,几乎每一张照片的日期都是三年以前,应该是他们这届毕业生那个时候摄影社珍藏的照片吧。

      场馆内人不是很多,而突然走入一个转角,在走廊的最深处,单独挂着一张照片,用棕色的相框框着,下面写了拍摄日期,时间,地点,以及摄影师的名字。

      仁王雅治突然像是走不动了,愣在了原地。

      照片的名字叫“心跳回忆”,是秋天来临前的化学实验室,也是现在这个世界,夕阳的余光充满了整个化学实验室,女生穿着还未脱掉的白色实验服,坐在实验台上,低下头与男生接吻,两人的轮廓像是附上了一次很好看的金边。

      女生是水岛由奈,男生是仁王雅治,还用说吗。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天,阳光铺满的,酒精味浓重的化学实验室,还用东京塔内,许下的誓言——

      四年之期一到,就给你一个家。

      可是,现在我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到我身边呢。

      “啊!这不是雅治和水岛桑吗?当时你们感情多好啊,听说她后来去法国了,然后前几个月才回国是吧?听说现在是调香师啊,我女朋友天天嚷嚷着让我给她买她的新款香水呢!”一旁的村上开始说起对水岛由奈的回忆,“你们现在还好吗?”

      “她离开我三年了。”

      夜幕降临,仁王雅治拒绝了同学聚会的邀请,独自一人开车到了新宿区一家他经常光顾的酒吧,由于柳生今晚有一个手术,他只能一个人喝酒。

      这是一间正统的酒吧,东京现代气息浓厚,紫色迷离的灯光,轰炸耳朵的音乐,各路云集的漂亮女人。他做到吧台,直接点了一杯度数极高的特调鸡尾酒。

      突然一旁的位置上,又多出了一个人,她也叫了一杯和他一样的酒。

      “这些年我发现你老爱泡酒吧,这样不好吧?”下班后的高桥惠子,换了一身黑色的Dior夏季特别定制款连衣裙,露出修长的腿下面,踏着PRADA的灰色高跟鞋,她还是和平时一样,脸上无时无刻不在的烟熏妆,ANNA SUI的酒红色唇彩在夜店幽暗的灯光中,妩媚有感。

      “好巧。”仁王雅治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继续喝着酒。

      “你还喜欢由奈吧?”

      “是吗,你这么认为?”仁王雅治盯着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长的表情,让那些年轻女孩驻足观望了两眼,靠近嗅到他身上难以靠近的氛围后,才走开,“如果我说不呢?我一点也不爱她了,我有新的爱人了呢?她的死活已经和我无关了呢?知道她回来了我觉得一点也不管我的事呢?”

      高桥惠子看到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突然一阵火气就上来了,这家伙这三年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由奈因为不想给他负担,因为疾病,不得不离开他,为了让他走的更远的心情,她始终记得,那个漂亮的傻女人,拉住她的手腕,告诉她:我不想我爱他或者他爱我变成他的负担啊。

      因为爱,才舍得让他往更大更幸福的地方飞去吧。

      可是他这个态度,又算什么?

      “仁王雅治原来你这么混蛋!”她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他帅气此刻却微醺的脸上,却还不足以发泄她的愤怒,“她承受的有多痛你知不知道!”

      “啊——我不知道,可是她有多绝情我知道。”他用手支撑这脸,靠在吧台上,又要了一杯鸡尾酒,微弱的灯光照射着他灰蓝色的眼睛,此时此刻,只有心死。

      她这回彻底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直接端起一旁刚盛满的鸡尾酒,从他头上倾倒下去,然后重重的将杯子甩在地上:“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三年里,她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是啊!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她,三年前三年后都一样,就算她变成什么样,冷漠或者绝情,性格再恶劣,一步步逼着我对她死心”他从椅子上突然站起,用尽全身力气,声音轻到无力却坚定的把话说下去:“可是只要一看到她,我才知道这三年来,我爱她爱的真的要疯了,该死!我怎么会那么爱她啊……”

      高桥惠子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知道,他一开始的回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也是,你怎么会不爱她啊。

      从看见她回来的第一眼起,其实你就已经把自己出卖了啊。

      而同一时间,新宿另一家小酒吧内,台上的歌手唱着安室奈美惠的歌,亚久津仁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穿着白色紧身裙的水岛由奈,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她的妆很浓,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倒是让许多路过的男人们露出蠢蠢欲动的表情,刚想上来搭讪,便被亚久津凶狠的眼神吓了回去。

      “小鬼,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你这个点把我喊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吧?”他解开西装领带,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透明的要消失了的家伙。

      “师傅……不要叫我小鬼……”她又一次举起酒瓶往杯子里倒去,头发太长已经遮住她黑色的眼睛,显然前面那个看上去很凶的白发男子,并没阻止。

      她又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被子和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我都二十二岁了!我才不是小鬼呢……”

      “你也会在爱情里,这样受伤啊,小鬼。”

      水岛由奈放下杯子,整个人直接倒在的桌子上,亚久津过去拍了拍她的身子,看样子已经彻底喝倒后,直接结完帐,然后像拎猫咪一样,把水岛由奈拎了出去。

      而不远处,在和来接高桥惠子的忍足侑士打了个招呼后,仁王雅治也走出酒吧,去停车场的路上,却意外的看见那个在晚上也明亮发光的金色脑袋。

      亚久津也看到了他,然后直径上前,一把把水岛由奈丢进他怀里。

      “这小鬼喝多了就这样。”说着亚久津走到一旁自己的车旁,然后打开车门,“刚好,交给你。”

      仁王雅治任凭着水岛由奈贴在自己怀里,然后叫住亚久津:“交给我你放心?”

      “她喝成这样,因为你。”说完这句话后,亚久津便打了个极快的转弯,以开飞车的方式飞快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仁王雅治直接把车开回自己家,然后一把把她抱起来,在电梯里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这家伙变得特别特别的轻。

      介于他实在没有照顾过喝醉酒的女人,便先只能把她扔到自己的大床上,然后自己拿着衣物先去冲了个澡。温热的水花淋过他的肌肤,他一遍遍的回忆着亚久津刚才说的话,他说,她这样子,是因为他。

      是因为,你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的吗?仁王雅治关上水,然后换了身休闲装,走到房间内,看到水岛由奈还是无意识的倒在他的床上,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他把她抱到浴室,然后将平时柳生对自己的方法用到她身上,他将水开到最冷,然后开启喷头,往她脑袋上一顿冲。

      水岛由奈似乎感受到了寒意突然抱紧了身子,却对着水槽,一顿乱吐。

      果然柳生的方法还是有效的啊,仁王雅治先出去,拿自己的衣服还有倒水。水岛由奈站在镜子前,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不知道在哪,但是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的妆已经花的和鬼一样,不禁吓了一大跳,她果断用水把妆全部洗掉,将红色口红擦掉,将假睫毛撕下来,扔到垃圾桶里。

      终于她因为刚吐完胃里一阵不适,无力的做到浴室的地上。

      仁王雅治拿着一大杯开水还有自己干净的T恤,直接扔给地上的水岛由奈。

      “清醒了?不能喝酒就别喝。”说着他将指了指她湿哒哒的裙子,“你不想穿着浑身湿透的裙子就最好洗个澡然后换上。”

      水岛由奈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和他说太多,也实在没力气问为什么自己明明和师傅在喝酒,为什么现在却在他家,她乖乖听他的话,站起身,关上门,脱掉这条价值不菲的纪梵希裙子。

      水岛由奈穿着他宽松的长袖黑色T恤,出来的时候,头还是晕倒不行,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喝醉了。

      她打开仁王雅治房间的门,刚好撞到他打算来关灯的怀抱里。

      水岛由奈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然后闭上眼睛,喃喃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想知道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亚久津啊。”仁王雅治伸手关了灯,然后拍了拍她的背。

      “谁要你管我了。”水岛由奈推开他,然后打算走过去拿手机的时候,突然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前倒去,而仁王雅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由于惯性不稳,两个人一上一下,一起摔到了床上。

      仁王雅治看着被压在下面的她,她疲惫的眼神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水岛由奈,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认真回答我,好不好。”仁王雅治的声音坚定有力的说着,只留下一个床头灯微弱光线的房间内,他此刻的眼神,特别的迷人,“我们由头来过好不好。”

      “为什么?”水岛由奈沙哑的喉咙,说出这句话。

      “我还爱你。”

      水岛由奈将头转过去,不看他,而脸却又被他用手掰回来:“我就不信你现在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如果我说真的一点也没有呢?”

      她不敢看着他,将眼睛看向别出说出这句话。

      而这个小动作,刚好被仁王雅治看到,善于观察的他,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那就是说谎最好的表现。

      他按住她的手腕,一把吻了下去。

      水岛由奈想推开他,却在他吻过来的那一刻,终于知道这三年,自己有多想念他了。她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终于这些日子第一次,回应了他的吻。

      他的吻还带着他炽热的气息,这一点也没变。

      接到他的回应后,他先离开她的唇,然后吻了吻她的脸。

      “别试毒啊。”

      她闭上眼睛,抬起头,轻轻的吻了下他的唇。

      “我已经再试了。”

      他得到她的回应后,顺手将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从肩膀这里拉了下来,衣服很大,人很小,所以很好拉,只不过,在露出来的锁骨下方,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用黑色的罗马字母,刺着他的名字——

      NIOHMASAHARU。

      顿时他觉得眼睛被刺痛的不知该做什么。

      水岛由奈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然后拉上衣服。

      “那个纹身,什么时候纹的?”仁王雅治捏着她的下巴,逼近她问道。

      “刚到巴黎一个月的时候。”水岛由奈只能如实回答,然后侧过脸,“那个是刺青,不是纹身。”

      “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纹身可以洗掉,刺青不可以。”

      仁王雅治心疼的看了看那块地方,如果这样,那她在刺的时候,一定很痛吧,他温柔的拂过这个刺青。

      “很痛吧。”

      水岛由奈摇摇头。

      很久以后,仁王雅治曾对好友说过关于她的事情,他想起那个刺青,那个倔强的女孩,为他流了那么多的眼泪。

      此生,有那么一个女孩。

      她将爱人的名字刺在锁骨下方,离心脏很近的地方。

      “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掉眼泪。”仁王雅治吻着她,然后轻声说。

      “你知道吗,这三年,我真的为你掉了好多眼泪。”

      这一晚,她没有想到未来她该怎么办,只是她觉得,这个晚上,她爱他或者他爱他也好,爱得比平时都更加的彻底浓烈。

      爱情那么让人受伤,可是我们还是选择了靠近不是吗,就算,黎明比夜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刺青和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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