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江蓠

8、出卖的出卖

　　无道和尚脸上露出无耻的笑容。
　　他道：“段薄云一定想不到，当年为他刻剑谱的家丁今天会出卖他，就像当年他出卖别人一样，哈哈。”
　　夏云时道：“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
　　夏云时与那关外少年已经将无道和尚和灰衣家丁围了起来。
　　无道和尚与灰衣家丁背对背靠着。
　　无道和尚的眼里露出凶光，他道：“就凭你们也想…。”
　　话未说完，他与那灰衣人已同时从身上抽出把利剑，并在一瞬间连出六剑。
　　段滟在旁根本看不清他们是从哪抽出的剑。她只觉得一下子电光石火，剑光逼人。而现在她连夏云时在哪也眃不见了。她的眼前只有一团白色由剑气组成的光球。
　　她担心极了，却不敢贸然去帮夏云时。
　　她什么也不能做。
　　而夏云时现在更不好过。
　　他没想到那无道和尚和灰衣家丁配合得如此默契。他们简直是一个整体，却又比一个整体更加的灵活多变。他们就像是千手观音，让你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而他和关外少年却恰好相反。关外少年的武功稀奇古怪，他从未见过，而且又不按常理出牌。他跟本没法和他协调。
　　他招招防手，这别说是要制敌取胜，就连抵抗百招的把握也没有。他从不使剑，而无道和尚他们却剑剑直取要害而来。
　　忽然他一跃而起，直越过他们的头顶。他用脚轻点灰衣家丁的头。那家丁根本措手不及，竟顺势跌了出去。夏云时轻轻落下时已经站在了无道和尚与灰衣家丁之间。
　　他知道只有把他们分隔开才有赢得可能。
　　夏云时轻瞟了关外少年一眼，只见他头上已经布满黄豆大的汗珠，可神色依然冷浚。看来他还有继续斗下去的力气。
　　无道和尚似已杀红了眼，他紧握剑柄，不挺颤抖，体内的真气翻腾着。似乎要把着二十年来积蓄的力量全都爆发出来。这突然的停顿让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红着眼道：“为什么停下来，你们认输了吗？”
　　夏云时笑道：“这样打未免太无聊了吧，不如我们一对一吧。”
　　说罢瞬间便向无道和尚冲了过去。
　　说话间，关外少年与那灰衣家丁也开始拼斗起来。
　　段滟的手紧紧抓住衣裳，她知道那灰衣人也不简单的人物。他是她家的管家，这庄上所有大小的事都是他一个料理。可他平日竟很少说话，段滟也从没与他有过接触。他就像一个谜，你永远不知道谜底是什么。
　　关外少年如牦牛一般猛扑向灰衣家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关外的雪山上苦练武功为的就是这一天能为爹报仇。他心中的愤怒就像火一样燃烧着。
　　灰衣家丁少了无道和尚的依傍竟连连后退。
　　他绝对不是关外少年的对手。
　　突然，那灰衣家丁竟飞身而起，并在一瞬间用剑抵住了段滟的喉咙。他手上的剑只要稍稍一动，段滟就会即刻毙命。
　　他狰狞道：“你们在动一下，戙就要了她的命。”
　　夏云时只得停手，他回头便看到了段滟，她也正看着她。她的脸上并没有恐惧之色，只是痴痴的看着。无命扯散她的发髻，黑发洒落，谁都看出她是个女子，美丽的女子。
　　关外少年和无道和尚都吃了惊。
　　夏云时动容道：“你要怎么样？”
　　灰衣家丁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道：“想要你情人不死就自废武功。“
　　夏云时紧紧握住的拳头几乎要发出声音。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微颤地眉头却泄露了一切。
　　别人纵然不知，可怎能逃过段滟的眼睛。段滟看着夏云时，泪眼婆娑。
　　她咬着牙道：“他是不会为我这么做的，你别忘了我是他仇人的女儿。他早就恨死我了。“
　　夏云时不禁向前迈了一步，他没想到段滟会这么说。
　　灰衣家丁转念，似乎有点失望。
　　关外少年狠狠道：“你大可以把她杀了，而你也必然要死。”
　　灰衣家丁的手颤抖着，剑锋在段滟脖子上晃动，鲜血一丝丝沁出来。
　　夏云时的喉结上下颤动。
　　忽然他道：“你要我自废武功不就等于叫我去死。我死可以，不过死也要死的明白，真正的剑谱究竟在哪？”
　　灰衣家丁和无道和尚一齐道：“你胡说什么？”
　　夏云时道：“那人皮根本不是什么剑谱，如果是的话我早就杀了段薄云。我之所以不杀他就是想查出剑谱在哪。”
　　无道和尚急道：“你说什么？无命，你竟然敢骗我。”
　　灰衣家丁跺脚道：“你别听那小子胡说，我怎么会骗师兄你呢？”
　　原来那灰衣家丁竟是无道和尚的师弟。这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夏云时笑道：“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想弄个明白。”
　　无命道：“这明明是我当年亲手刻上去的。”
　　夏云时道：“像段薄云那样的人有怎么会让你看到剑谱呢？我想你刻上去的同时一定暗中记下练习。如果你练的真是十四路剑法的话不可能只有今天这种水平。”
　　无命涨红脸，道：“你胡说！我练的明明就是十四路剑法。”
　　话音未落，只见无道和尚的剑已经飞向了无命，无命只得丢下段滟抵挡。
　　段滟惊呼一声倒在地上，而夏云时却连望也没望她一眼。脖子上的伤痛哪比得上心上的痛，她不禁放声哭泣起来。
　　无命哪里抵挡得住无道和尚的剑，他怒声道：“师兄，你为何如此？”
　　无道和尚脸如铁般的青，他挥剑道：“你还好意思叫我，我让你混入段家盗取剑谱，没想到你却偷练剑法。”
　　无命才知道方才他说漏了嘴。
　　他莫不做声，拼命避开无道和尚招招致命的剑锋。
　　突然，无道和尚直攻向无命的腹部。无命急用剑挡住，哪知胸前已露出一个空挡。无道和尚剑锋急转刺向他的胸部。
　　段滟赶紧闭上了眼睛。
　　轰然一声，无命已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一剑穿胸，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