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说再见》箬烛

4、第四章 不如不爱：笑过

　　展浩和一帮同事都已经愣住了。
　　那是酒墨兮吗？
　　不近女色，冷淡，理智的酒墨兮。今天在大街上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拉入怀中，像是永远都不要放开的死死拥抱。全城的同行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八成下巴都会掉在地上吧，多少不惜贴面子倒追的女孩芳心都碎成一条河了。
　　酒墨兮就那样在路人暧昧的眼神中紧紧抱着酒锦兮。酒锦兮开始试着挣扎，可是不知道六年来，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光是气场，也让她无路可逃，任他抱着，熟悉的幸福漫漫盖住了开始的冰冷绝望。
　　酒锦兮开始慌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让这个现在自己已经不了解的男人松手。外国的帅哥金发碧眼，追求她的也很多，可是偏偏都没有感觉，而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唤起了她久违的心跳热情。
　　咬住唇，酒锦兮无奈的看着自己的骄傲崩塌。这次却并不想流泪，如果说上一次仅仅是觉得委屈，那么她回到家那一刻就后悔了。
　　她已经不是那么青涩了，六年，足以让她学会害怕和斟酌。
　　热血的，豪迈的，做着女侠梦的酒锦兮是六年前的小女孩，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梦想，有的只是空虚的外壳了。
　　她好希望他能看懂，然后把她放在掌心里保护。
　　可惜他会么？她自信满满的当年已经变成了泡影，她不相信六年了，他就算有过感觉，还能接受陌生的她么。
　　可怕的是她开始认识到自己就算是没有他的爱情，也不能忍受他不在身边。
　　终于他放开了她，她抬起镇定的脸颊，“哥哥。”
　　一干人彻底懵了。
　　展浩皱了皱眉，不发一语。
　　酒墨兮点了点头，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出人意料了，既然是兄妹，那八卦的火焰就渐渐灭了。一群人开始自来熟。
　　“酒姑娘啊，看在你哥哥和我这么久的情谊，你劝劝你哥哥，孤家寡人的还那么抢眼，给我们个机会啊。”
　　“妹子，你们一家人是怎么长出这种脸蛋的啊，基因给我们分一点也不至于美女一边倒啊！”
　　诸如此类的话，酒锦兮已经汗颜了。
　　“额……我比较尊重我哥哥的私人生活，说不定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还是等着吧。”
　　“唉……连妹妹都不知道是谁哦。”大家纷纷顿足哀叹。
　　展浩点燃了香烟，走向阳台上的酒墨兮。
　　“是她吧。你以前说过的忘不了的人，是她吧。”
　　酒墨兮没有答话。
　　“没有血缘的妹妹，你曾经的女友，你念念不忘的人，就是她。如果你真的只把她当妹妹今天就不会如此反常。”
　　看着屋里一干人人影，酒墨兮掐灭手中的烟头，“对啊，就是她。”
　　那个夺走了他的美好时光的她。
　　天色已晚，酒锦兮既然是“妹妹”，和酒墨兮送完一干禽兽，也准备回家。
　　“今天有些晚，房子够大，不如在客房睡吧。”酒墨兮漫不经心的说。
　　酒锦兮想了想，家离这里可不近，既然有客房，那不如就在这里过一夜吧。
　　“恩，可以。”
　　并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爽快，酒墨兮一怔，随即轻轻笑了一下“那早点睡吧。”
　　酒锦兮没出息的花痴了加上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
　　“那个……小未现在，怎么样了？”
　　“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只有她的号码，可以联系她。”
　　酒锦兮递上了手机，全英式的，酒墨兮眉头皱了一下，从善如流的输入了，却一言不发。
　　酒锦兮躺在从未躺过的舒适大床上，看了看时间，十点半。
　　大都市的人都绝对不可能睡的这么早吧…….
　　看着已拨通的电话号码，酒锦兮突然紧张起来。
　　“喂您好。”从未听过的声音。酒锦兮心情有些沉重。
　　“对不起可能打错了。”说完就准备挂机。
　　“酒酒……”有些哑然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
　　“小未？”
　　“恩。”
　　一时大家都沉默了。曲未有些笑意，“你居然回来了，美国金碧辉煌的生活好不好啊？”
　　酒锦兮还是沉默，她从那以后再没有联系过曲未，对方有些生气，自然是可以理解。
　　“你如果再不回来，我不保证酒墨兮不会守你一辈子。”
　　“你知道吗……从认识你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酒墨兮。”
　　“酒锦兮你真傻，我也是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你。”
　　“我根本不是你们两个的固执己见的对手。”
　　……
　　酒锦兮不是不震惊，只是物是人非的难过又一次占据了心扉。
　　“小未…..”酒锦兮还是鼓起勇气“我们周末见一面吧。”
　　“好啊，为你接接风。”
　　曲未说话中已经有些哽咽，两人匆匆挂了电话，各自无言。
　　秦笙起身，拍了拍电脑前的曲未。“怎么了……”
　　“吵醒了么？”曲未有些惊讶，“我说话声音不大啊…….”
　　秦笙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仰起来的面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我在的，一直在。”
　　曲未倦倦的笑了笑，“老公，我有些想撒娇。”
　　秦笙坏坏的合上了曲未面前的电脑，“来吧。”
　　………
　　按酒锦兮的话说阳光……真是够好。很赏脸的穿了一件及膝短裙，少了一点工作时的凌厉，好像就是小时候和曲未偷着一起看电影一般的自由。
　　咖啡厅里曲未早已坐下了，她已经戴上了厚厚的境况，和电视上的宅女装备一模一样，她依旧是长发梳成马尾，天然的俏丽，即使相貌不算出众，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变了的，其实不只是自己。
　　曲未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说不清是自己这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发，还是因为…因为这么长时间的隔阂。
　　酒锦兮有些歉然，努力摆出曾经的样子笑了笑，拉出椅子坐下。两个人又是冷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酒锦兮看到了曲未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才开口，“小未，你结婚了？”
　　曲未没有抬眼，淡淡的恩了一声，“是个电脑技术人员，赚钱多，也对我好，长得还不比酒墨兮差，我就嫁了。”
　　酒锦兮听这话音有些难过，“小未，你爱他吗。”
　　曲未却笑了笑，天真无邪：“问我爱他吗？我倒要问问你爱不爱酒墨兮。当年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是你。就算他怎么样，你也不能这样绝情啊。当年最好的朋友也是你，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呢？”
　　酒锦兮有些哑然，也许真的是她错了吧，没有搭腔，喝了一口咖啡，比平时苦涩。
　　“现在在做什么？”
　　“写小说，基本上不出门，我和我老公都宅，也算是志趣相投。”
　　酒锦兮记得，曲未从小到大的梦想，一直是当作家，小时候她还经常嘲笑曲未的作文很少及格，今天倒是人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而她的梦想呢？当年口口声声说要一起来完成的梦想呢？自己一直想变成现实的灵感呢？
　　都没了，她好愧疚，都没了。
　　而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在彼岸看曲未自得的笑。
　　曲未看到她这个样子，了然的低头。
　　“酒酒，你知道吗？人这一辈子，总有错过的东西。能捡回来的就捡回来，放得下的就放下，得不到的也不要强求。”
　　“写小说的，写出来的世界就是你的内心世界，我曲未不敢说完完全全了解这个内心世界，否则不会提到酒墨兮就还是心痛，而酒锦兮，我希望你能知道，就算看不清，也不要对不起。”
　　曲未起身拎起包，“酒酒，改天我们再聊，刚刚回来，你多休息。”
　　咖啡已经有些冷了，酒锦兮怔住了，还是一饮而尽。小未那样，是原谅她了吗？
　　她口里的对不起，对不起……难道，是对不起他么？
　　她到底知道多少………难道除了他，所有人甚至曲未都觉得，她错了么？
　　走到柜台边，账曲未已经付过了，酒锦兮有些歉然，本该料到的，可惜刚才失神太久。
　　突然想起了酒墨兮的一句话，有些难过的一句话。
　　酒锦兮你失去的和你得到的，哪样更多？她又有选择么。
　　是不是，全世界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