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生》桃仙人

6、为什么抓我？

　　昊天尊者轻轻将小胖子抱起，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望了望天帝……
　　见状，天帝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阿九，你随我来……”
　　我一愣，欠了欠身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押我去诛仙台，那这下可彻底完蛋了……我颤抖着，不敢向前……想我阿九活的糊涂，死的也糊涂，当真一生都在糊里糊涂之中，罢了罢了，魂飞魄散又怎样，灰飞烟灭又怎样，洪荒之神那么厉害不也回归虚无了么，我能和他们一样的待遇也算死的伟大，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和洪荒之神站在了同一个高度……
　　小胖子面露担忧之色继续拉着昊天尊者唤了好几声师父……
　　昊天尊者将他放到一旁淡淡的说道：“阿九不会怎样，只是你，到凌云峰后山去思过吧……”
　　小胖子自知理亏，又得到了自家师父的保证，便也不狡辩什么，他用胖胖的手意思意思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大义凌然赴生死的表情保证道：“既然师父说了，那阿九就不会有事的，帝遥做错了事帝遥自会承担……”
　　我嘴角抽了抽，思过这种事不要说的好像慷慨就义一般英勇好吧……
　　我跟随在天帝身后，阎王老爷一路上不住的摇头，摇的我心慌意乱，就算是一路上繁花飘絮，凤舞龙鸣，天地祥和也不能赶走我心中丝毫的恐惧……
　　昊天尊者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我的身旁，那白衣飘在我眼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般，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脑中传入一道极富磁性的声音：“阿九莫要害怕……我定会护你周全……”
　　我的心重重的颤了一下，猛的抬头看见昊天尊者黑若星辰的眼睛，眼波流动之处带给我一种信他就对了的感觉。我神情飘忽的点了点头，他的手无意的从我手掌穿过，我不自觉的蜷了蜷手指，一切都显那样的理所当然……
　　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长，也不知道到底要走多久，眼前的景象从山峰耸立到百花盛开再到水天一色……阎王老爷终究是忍不住出了声：“阿九，你还是随我回去吧……”
　　天帝闻之停住了脚步，转身说道：“阎王，你怎可中途反悔……”
　　我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着神情各异的三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阎王约微向我靠近了些，神情复杂的说道：“我想，这事应该问问阿九的意见……”
　　我一愣，什么意见，什么事需要我的意见，我不禁努力的将脑海搜索了一番，却想不起丁点需要我提出意见的事……莫不是，他们三人同时犯了浑，还是我又犯了什么类似于失忆症之类的顽疾，将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我叹口气，想这几百年来身子真是越发不济了……总是患上一些稀奇古怪的顽疾……
　　我一时无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一没头没脑的问题。
　　而此时，水天一色的倒影中，天地间的帝王与身姿不凡的尊者屹立在一缕小小的游魂身边，显的有些可笑。
　　此番此景这令我更加的局促不安，不知道他们到底算计了什么，似乎把我也算计了进去……
　　昊天尊者脚步微顿，脸上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却确实在想着什么似的说道：“阿九，你可是愿意留在天界，抑或跟随阎王回地府……”
　　哦，原来是这么个事啊，我一副了然的神情。阎王老爷就爱装神弄鬼，说个话都要拐上好几个弯……不过，在得知我不会被推下诛仙台的后，我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花，我真是一个热爱生命的鬼啊……
　　回不回去这确实是个问题，倒不是我舍不得天界，虽然地府确实简陋了些，但是地府有渡船公，有黑白无常，还有我的众多赌友，我不是不怀念，只是……
　　我转了转眼睛，想了想说道：“阎王老爷，我想我暂时不能跟你回去……”
　　此言一出，三人神情各异，天帝依然一副万年不动的保持着威严的神情，阎王老爷脸上堆满了溢于言表的急迫之情……只有昊天尊者似乎，呃，好吧，他确实在笑……笑的那么风华绝代，笑的水天一色也暗去了光彩……
　　阎王老爷抚了抚深深的抬头纹，再次确认似的说道：“阿九，你可要想好啊……”
　　我想阎王老爷一定误会了，我不是贪图天界的享乐，而是另有打算，于是连忙解释道：“阿九生病了，所以暂时不能回地府，若治好了这病，阿九自然会回去的……”
　　“什么病？”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相思病……”我将那日小胖子对我诊断说了出来：“据说得了这个病，胸口烦闷，吐纳困难，若是久不医治便会魂飞魄散……”我本不想说出来惹的阎王老爷担心，但走到了今天这步也不得不说了。
　　只是，为什么他们脸色变得如此奇怪……
　　“而且，最近这种症状又加剧了……”我怕他们不相信便继续补充到。
　　就在我忙于解释这个病是多么严重之时，我分明看到天帝抖了抖身子，将脸侧到了一边……
　　昊天尊者低头拉了拉衣袖，神情淡定的说：“你可知此病怎么医治？”
　　“好说，只要见到相思之人便好了……”
　　“阿九，可愿意告诉我们你的相思之人是谁，我们好去寻来与你医治……”昊天尊者挑了挑眉毛，一副期待的神情……
　　我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不敢再望向任何人，这事若是说出来，更何况是当时人在场的情况下，怕是要欠人情了，本想悄悄的医治，如今却把我逼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我吞了吞口水诚实的回答到：“便是尊者你！”
　　昊天尊者满脸的愁云似乎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一副太阳般灿烂的脸，我不由的猜想他的真身果真是太阳里的那只三脚鸡么？
　　“很好！我一定将阿九的病治好”昊天尊者表扬且保证到……咦……他不会恼怒我企图利用他么？为什么他显得那么的开心……莫非这人天生喜欢作药，世间真是奇妙啊，先前一个好看的仙子叫傻妞，如今一个更好看的仙人喜欢作药……这世间之事果然不是轻易能猜透的，我不由感叹造物者的奇妙……
　　阎王老爷揉了揉额头，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此刻，渡船公的声音不由的出现在我脑海：九啊，你作死也别在老头面前作啊，老头儿我心脏不好啊！阎王老爷的表情像极了渡船公，莫非他也犯了同样的病，哎，人老了就是容易得这些顽疾……
　　阎王老爷颤抖着双手说道：“阿九，你可知什么是相思病？”
　　我扰了扰脑袋回答到：“大概是一种见了某个不该见的人就想去死的病吧，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阿九以前从未犯过这样的病，倒是那日与尊者一面之缘后，胸口便开始烦闷……”
　　我自认为自己解释的非常清楚，不知为何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变的越发的微妙，天帝将脸彻底侧了过去，身子一抖一抖的，昊天尊者一抹微笑还挂在嘴角没来得及收回，脸部的肌肉却显得无比的僵硬，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他白色的衣袂，长发在风中抚过他的脸颊，可为什么那抹微笑在夕阳的余晖中看上去，那么的，那么的沮丧呢？……
　　阎王老爷仿佛被噎着了一般，以一种同情的目光安慰着昊天尊者说道：“她苏醒之时便只余一缕魂魄，七情六欲怕是不懂的，尊者也不莫要太过伤心了……”
　　哈？什么是七情六欲？一种糕点的名字么？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阎王老爷又在拐弯抹角了，我心头有些不悦，虽然我不是个学富五车的鬼，但当面被嫌弃多少还是有些介意……为避免他们继续莫名其妙的藐视和嘲笑，我决定闭嘴，总之我得把我的病治好……
　　阎王老爷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再也护不得你……只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此刻深切的感受到那些八卦的仙子对阎王的评价，装神弄鬼，小题大做是如此的精准……
　　阎王老爷对着天帝作了个揖，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此事已经不再是本王能控制的了，本王不便再参与，就此别过……”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种担忧，又有一种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神情，总之一脸的便秘色……
　　只见他伸出右手凭空画出一道虚空，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走了进去，隐约听见他低声叹息：“到底是逃不过命数……”
　　直到那道虚空彻底的合上，天地之间又恢复了平静，几声凤鸣拉回了我的思绪，天帝犀利的目光将我打量了一番却对昊天尊者说道：“此事风险极大，若是被他发现了……”
　　“不必再说了，这是我欠她的，拼了性命我也要救她……”昊天尊者饶有深意的说道，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手中那颗普通的蓝色石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似的。
　　我脑子此时如同着了火一般，万般事情堵在一起，有些思考不过来，莫非他们都被阎王老爷传染了，变的神经兮兮……我不由感叹到，有些身份的人就是爱装神弄鬼，以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天帝还未说完的半句话被昊天尊者堵了回去，也不再说什么，他向那池静的似乎不会流动的水走了过去，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那原本是只是空气的地方，如同水面一般突兀的荡起层层的涟漪，与此同时，静止的水也荡漾开来，整个空间都化作了流水缓缓的将我们包围其中，渐渐的形成了一个隔绝的水波荡漾的密室……
　　天帝做完这一切对昊天尊者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开始了……”
　　啥？什么开始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莫非是他们失言，准备在这里杀鬼灭口，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转念一想，一个是天帝，一个是尊者实在没必要为了杀掉我一个小鬼而弄出那么大的排场，我咳了咳以示我的存在：“阿九愚钝，不知道尊者可否解释一番，目前的情况究竟是？”
　　尊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并没有回答我，天帝见状却踱步走出了水空间，于是，只剩下我以及依然喜于摆造型的昊天……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活的实在是稀里糊涂，不由的想仰天长啸，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变成了鬼也要忍受这般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