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妖》白娘子

31、真身（十八）

　　胡仙女，现在你若醒不了，等千年之期一过，就算你醒了，等待你的也将是永世的禁锢，同死无异啊！胡先炎知道他无能为力，心里反倒平和许多，一切都是命吧！他觉得胡仙女的命并不由天，若是由天，胡仙女应该早就没命了，那么她的命真的就看造化了？“造化”二字，这倒像是个笑话，胡仙女的存在是对天命的一个嘲笑，天庭不是不想杀死胡仙女，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去做？

　　从人存世以来，敢挑战天庭权威的人神鬼妖都不少，但最后几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胡仙女会是例外么？胡先炎思忖，他觉得也许胡仙女会是个例外，天庭纵容了胡家姐妹千年怕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杀死胡仙女和狐仙女，或是不敢杀？想到此，胡先炎心里有了一丝期盼，期盼那“造化”二字可以救回胡家姐妹。

　　回到禅房，胡先炎心里诵读六字真言，只望六字真言能保佑胡家。山间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天色昏暗，压的阴沉沉，一场大雨仿佛随时会下来。寺里已经用了晚饭，大家各就其位。胡先炎去了大雄宝殿，上香之后开始打坐，他习惯了每天都打坐。打坐那一段时间，是胡先炎内心最为放松，最为舒适的时候。

　　胡先炎才刚坐了一会，就听得外面突然喧哗起来，胡先炎料想是胡先焕他们回来了，他顿时也想起身出去。一想到戒嗔的教诲，他还是静心诵经完毕，收拾妥当才出了门。

　　果然被胡先炎猜中，胡先焕回来了，还有已经苏醒过来的胡先远。胡先远虽然憔悴不堪，但看上去至少恢复了血色，有了人气。

　　“你回去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记得么？”胡先炎立在床头问，胡先远咳嗽了几声才微弱地开口说话，“别提了，我一进竹林就遇见了鬼打墙，我还以为是寻常的小鬼作怪而已，所以就没有理会，哪知道我绕来绕去，就是出不去。正当我想破解鬼打墙时，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向我扑过来，我躲闪不及……”

　　“那你的腿？”胡先炎又问，胡先远仿佛这才意识到他的腿也伤到了，他挣扎坐起身，看到了残缺的左腿，他当时就愣在那了。胡先炎和胡先焕见状，心里都有些作痛，胡先炎开口劝慰道：“先远，深山野外，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你命大了。”

　　胡先远佝偻着背，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依旧凝视着残缺的腿，他的腿什么时候没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天色太黑，他只觉攻击他的动物身形庞大，但是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胡先远仔细回想，回想他从出了寺门开始，是什么时候着了道。但凡他心神不安时，就特别容易着了那些邪门歪道，他年轻时火力旺盛，曾经也在深夜归家途经大片坟地时被困在了里头。

　　不过那时候胡先远什么都不怕，是个硬闯的主儿，所以他看见路边有柳树枝就用柳树枝编了一个小鞭子，然后认准了北极星的方向往相反的方向走。胡先远手拿柳树鞭子，脸上尽是凶神恶煞，连他眉心和肩头三盏看不见的火苗都旺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先远三火突然大旺这个原因，反正他之后往外走，他就平安地出来了。

　　胡先远回想着，突然想起来了，他摊开手掌，再看看他身体周边，抬头问：“我手里攥的东西怎么不见了？”胡先炎和胡先焕对视，眼神一样迷惑，胡先焕问：“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么？”

　　“那东西攻击我时，我趁机抓到了它的毛，看见那毛就知道攻击我的是什么动物了。”胡先远坐的累了，就躺下似是感慨一样说：“我的腿要残废了吧！”

　　“嗯……”胡先焕嗯了一声，这确实是事实，他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可以安慰胡先远的了，怎么安慰那条腿也长不出来了。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胡先炎还在想胡先远说的话，思索着问：“胡先远，你确定手里攥了东西？”

　　“嗯，我晕过去之前手里确实攥着的，我晕过去之后就不知道了。”胡先远回答的心不在焉，他就此残废，胡仙女还没有醒，也不知道柳茹慧在家里怎么样了。胡先远觉得头疼的直嗡嗡，胡仙女十八岁这一年，注定要大大的折腾，饱受折磨，能折腾过去胡仙女也许可以活下来，折腾不过去……哎，他们这三口之家就完了。

　　“先远，你家里一切安好，你在这养几天再说。”胡先炎眼见着胡先远陷入沉思，现在胡思乱想可不适合胡先远，所以他及时打断。胡先远摇头，说：“家里我不放心，我还是要尽早回去。”

　　“我会让慧智先去黄家村，你放心在这养伤。你现在就算回去，也只会让柳茹慧担心而已。”胡先炎的这番话说出来，胡先远只是深深地叹息，没再提要回家的事。确实，现在的柳茹慧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胡先远想想残废的左腿，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胡仙女还是昏迷不醒，这更让他揪心，如果他死了就能唤醒胡仙女，胡先炎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慧定师傅，仙女怎么样了？”胡先远心怀期待，但胡先炎脸色凝重，胡先远已经知道了结果。
　　“胡先远，你先养好自己的伤吧，胡仙女的事我们在等待更好的时机。”胡先炎尽量调整措辞，避免让胡先远领会出他这句话的真正意思，那就是胡仙女能不能醒来要看运气。

　　“慧定师傅，求你，求你一定要救她……”胡先远压抑着声调，能听得出那份痛心。胡先炎转过身去，背对着胡先远，只是说：“凡事莫要太强求了，做好当下的事吧！”背过去的这张脸，凝重，无言，人啊！看似强大，其实最弱小，那么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