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凤镜

1、君生我未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题记

　　“阿鸢，你的能力已经够强了，同我一道去中原吧。”一身白衣的男子伫立在火红的沙漠玫瑰旁，问着正在练剑的红衣女孩。
　　“好啊，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女孩停下手中的剑，一脸喜悦。
　　“那么，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启程吧。白日阳光太盛，不便赶路。”
　　“是。”女孩收了剑，转身朝住处走去。
　　等女孩的背影消失后，男子低头看着火红的花朵，额前垂落的发遮住了情绪。
　　“无论什么，终有结束的一天，就像这花儿，终会凋落。阿鸢，我风宁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中原，传说中比大漠繁华千万倍的地方，此时，白衣男子与阿鸢就站在边城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到处叫卖的小贩，阿鸢的脸上堆满的惊喜的神情。
　　“阿鸢，这里好，还是大漠好？”
　　“有师父在，哪里都好。”
　　“如果有一天，师父不在了呢？”
　　“不会有那一天的，师父你又不是会衰老死亡的凡人。”
　　风宁没有再接话，只是一手摸着阿鸢的头。许久，方才开口：
　　“阿鸢，快点长大吧。”
　　如果那时读懂了师父话里的意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如果没有去中原，一切是不是还会和原来一样？
　　如果不是自己，师父会不会还是能像以往那样，在大漠里安宁地度过无尽的岁月？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即便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却也无法捕捉已经湮灭的灵魂。

　　三月后，帝都，长生殿。
　　“风宁，没想到你真的敢回来。”朱红宫殿中，玄色帷幔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抱歉，徒儿没脸见您。但是，请您看在我们当年的师徒情分上，照顾阿鸢。她的身份，您也知道的。”风宁跪在帷幔前，依旧是墨发白衣，却失了往日神采。
　　“呵，不过是那红莲仙的一片花瓣罢了，你倒护得紧。”老者的语气很是不屑。
　　“徒儿只有这一个请求。”
　　“罢了罢了。你毕竟是我当年最疼爱的徒弟，我答应你，照顾她。但你……”
　　“徒儿知道自己会怎样，不劳师父操心。”风宁对着帷幔后的老者，重重地三叩首。转身离去。
　　朱红大殿，如此华美，却冷清得让人不愿停留，只有苍老的叹息声回荡。

　　“这么多年，终于到了今天。”皇城废弃的花园中，青衫长者乘风而来。
　　“青莲神，劳您亲自到此，风宁有失远迎。”
　　“风宁君，你还有机会后悔。毕竟她只是一片花瓣，一个新的魂魄，根本不是红莲仙的转世，你何必拿自己的毕生修为换她一世为人。”
　　“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凡人所说的缘，我终究放弃不了这孩子。青莲，动手吧。”一改往日的朴素装扮，今夜的风宁，一身纯白如羽的华裳，一顶白玉发冠绾起往日随意披散的墨发。
　　“那么，抱歉了，风宁君。”青莲神带走一盏灵灯，风宁千万年的修为不复存在。
　　随着修为的散去，风宁的一头青丝转眼成雪，年轻的容颜也迅速衰老。
　　“师父！”伴着尖叫，一身红衣的少女闯进
　　“阿鸢。”不复从前的清澈嗓音，此时的风宁，声音苍老浑浊。
　　“师父你……”
　　“很丑，吓到了吧。”
　　“才不是，师父就是师父，我才不会被吓到。”阿鸢满脸泪水，声音哽咽。
　　“阿鸢，去找师公，他会照顾好你的。”风宁苍老的手再次覆上阿鸢的头。
　　“才不要！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自己了。师父，我们回大漠去，好不好？”
　　“阿鸢……”
　　“这里一点也不好，我想家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嗯，我们回家。”

　　“师父，为什么你总是穿白色衣服？”
　　“大约是因为我的本体是白莲，习惯了白色吧。”
　　“那为什么师父要我穿红色呢？”
　　“不知为何，总觉得红色最适合你。”
　　“师父，我们回到大漠之后，再也不要来中原了好不好？”
　　“阿鸢，大漠也好，中原也好，师父的命数，都不会改变的。但是，在中原，至少我师父会照顾好你的。”
　　“我只想要师父的照顾。”
　　“呵，如果可以，我也想照顾阿鸢一辈子啊。”
　　“师父……”
　　归途中，阿鸢同风宁一路不断地聊着，似乎这样就能让时间不要过得这么快。但是，随着身体的不断衰老，死亡是必然的。
　　终于，在阿鸢又一次发问时，风宁已经无法再开口回答了。一身白衣，一头华发，就这样，这也无法醒来。
　　大漠升孤烟，魂随风湮灭。
　　风沙漫夜幕，一轮孤月映照石墓。阿鸢一身红衣长跪于墓前，四周开满火红的沙漠玫瑰。如此喜庆的色彩，却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师父，我还记得，您那素净如莲的脸庞，还有那白衣袂飞扬；我唯一的奢望，只是想一辈子陪在您身边，日日看那长河落日，血色残阳；我愿日日舞剑，同您把酒对唱，飞舞纵黄沙；我还记得您说我是大漠中的鸢鸟，强大却孤独，但只要您在身边，我就不会感到丝毫孤独；我只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您的毕生修为换我一世为人，那么我希望我的一生都能呆在大漠，守在您身旁。

作者有话说

　　仅仅是一篇短文罢了，只因当初听这首歌时有所触动，便写下了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