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烟晴空（乐团网游）》慕离兮

6、第五章：BOSS战上

　　入门任务到底不可能设置得太复杂，天长老看着唬人，但是数值还是按照当前等级的BOSS来设定，只不过相比一般的任务BOSS来说，他的战斗机制要更为复杂。其他副本BOSS早期是完全可以单刷通关的，即便有的稍微难一些，组队配合，有人拉仇恨，有人输出，打起来也轻轻松松。但天长老很显然就需要一定的技巧取胜。他用的是剑，是近战，而玉暖烟又是个远程攻击，还是读条型职业，被近身了就完全没有优势。
　　眼见着天长老一个大跳就快要到她面前，薛晴暖只想了一秒，朝着天长老扔了一包迷魂散，然后迅速朝反方向跑。BOSS自带抗性，但迷魂散还有附带减速的功效，两人又很快拉开了距离。玉暖烟开始读条，还没有正式拜入门派，新手技能也不带任何属性，而玉暖烟攻击天长老的技能伤害却又有克制加成。
　　天长老似是震惊了一瞬。
　　薛晴暖不由地感慨这游戏的NPC情绪反馈做得太过逼真，趁着下一个技能读条的功夫在聊天框里迅速打字。
　　【队伍】玉暖烟：技能消耗太多，我一会儿就要喝药。
　　【队伍】半城空：知道了，你小心。
　　刚打完字，玉暖烟的头顶上多了一个增益BUFF的图标。薛晴暖诧异地挪动鼠标点了介绍，是一个技能，能够置换自己与队友的剩余内力值。这个游戏设定上男角色的血量比女角色多，相对的，女角色内力值更多，所以游戏里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也是内功门派。即便如此，在连续技能释放之下，玉暖烟的内力值也已经快要见底。这一个技能扔下来，又一瞬间补满。
　　她惊讶之余，下意识地看了眼画面中队友的角色。她十分确定这个技能不是常规新手阶段的技能，在论坛也从没有人讨论过，这种辅助型的技能怎么看都不适合他们两个……打手。
　　现在来不及多问，薛晴暖很快将注意力拉了回来，紧盯着屏幕看。省了她吃药的功夫，她又迅速地按了下一次技能的读条，半城空又给天长老丢了个束缚的毒药，天长老的行动速度又降低了一些。
　　BOSS血条掉的很快，然而通常情况下，半血之后都会有特殊形态，尤其是这种剧情BOSS，不配上一段豪言壮语的过场剧情都对不起他的身份。
　　果不其然，天长老降到半血之后，游戏切入了一段新的动画，半血狂暴的天长老就像是叠了好几层BUFF似的，攻击模式也增加，不局限在近身攻击，一旦拉开了距离，他甚至会对他们投掷飞剑。
　　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哪里藏得了剑，似乎所有的游戏里都会有这么一招，也从没见角色背后真的背了百种兵器。
　　【队伍】半城空：你输出，我保护你。
　　【队伍】玉暖烟：好的好的。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更是不知道BOSS还能切换出多少形态来。薛晴暖不再分心，专注于输出，一方面盯着天长老的血条看，一边关注自己的状态。补充内力的时候就一边走位一边往天长老的方向丢毒药。药品使用CD与半城空那个特殊技能的CD似乎是一致的，对方意外地与她十分有默契，没有药吃的时候，两人的内力值就会被他置换过去。他只负责吸引天长老的仇恨，旨在防御，的确用不到太多技能。
　　天长老的血量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多，这一场BOSS战打了足足十分钟才结束，薛晴暖按键盘按得指腹都有些疼，又因为过于集中注意力，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松弛。眼看着BOSS倒下，她双手脱离键盘，仰靠着椅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屏幕中开始自动播放剧情。
　　“离火教……离火教……”天长老恶狠狠地瞪着玉暖烟，“我如何甘心！”
　　薛晴暖心里一紧，下意识将手重新放回到键盘上，然而游戏动画是不能操作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长老垂死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玉暖烟扑过去。这种时候往往都是小宇宙爆发的阶段，如果不是主角有幸运BUFF，多半是要跟敌人玉石俱焚的。原本薛晴暖觉得游戏不至于那么变态，但是一想到之前那一串真实得过分的剧情，又有些不确定了。
　　玉暖烟毕竟是初入江湖的，面对天长老的突袭，定定地站在原地忘记了闪躲。
　　要完。
　　薛晴暖闭上眼睛，等待着游戏里皮开肉绽般的音效。
　　然而她只听到一声轰鸣。
　　她赶忙睁开眼瞧，她的人物角色被人拽走了，原先他们所站的地方被火器炸了一个洞，天长老就这么跌进了洞里。钧天楼底是化骨水，这么一摔岂不是……薛晴暖嘶了一声，虽然对仇敌不该有什么怜悯之心，但稍稍想象了一下那一番场景，她心底还是不由地涌起一阵恶寒感。
　　然后，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里的担忧，一个天长老就这么麻烦，之后的地长老和玄长老呢……只是一个新手入门的副本，不至于要打一个晚上吧？
　　又过了几秒，动画终于播完了，玉暖烟与半城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目相对。
　　【队伍】玉暖烟：刚才那个是？
　　【队伍】半城空：在他快死的时候，系统提示我在你刚刚站的地方埋炸药。炸药是刚刚在角落里找的，估计是系统设定钧天楼弟子任务失败自毁使用。
　　【队伍】玉暖烟：他们不都被天长老给献祭了吗，那还用的着自毁？
　　【队伍】半城空：……我也不知道。
　　薛晴暖觉得有些无语，这任务真的越做越邪乎，写剧情脚本的是不是干脆把他之前写过的小说原样给搬过来了。
　　□□忽然响了一声，薛晴暖切出游戏，冰点icy的群里有人艾特她。
　　【群聊】高歌祭酒：小暖啊，你还在玩游戏？这几天要发的新歌物料你做完了？
　　【群聊】暖暖：已经做好发给月姐看了，月姐今天不是要带孩子吗，还没反馈呢！
　　【群聊】高歌祭酒：@月之之，阿月没问题的话敲我下，最近审核太慢了，我得提前传。
　　【群聊】梓心：暖暖真勤快啊，游戏和物料都是，哈哈。
　　薛晴暖讪讪地笑了笑，没有回话。就像一个大学宿舍总不免产生矛盾一样，一个建立在虚浮网络世界的社团里自然也会有相互不对付的人。薛晴暖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她能感觉得到梓心对她不是很待见，她入团的动机不纯，梓心和轩的关系又很好，薛晴暖就很自觉的避嫌，几乎不跟梓心单线程说话。
　　因为回复消息，游戏里的玉暖烟许久没有动静。对面的半城空似乎很有耐心，薛晴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发现游戏里的两个人已经面对面席地打坐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字。
　　【队伍】玉暖烟：不好意思去处理了一点事情……
　　【队伍】半城空：没事，我也在写作业。
　　【队伍】玉暖烟：咳，那我们继续？
　　【队伍】半城空：刚才我去论坛看了一眼，好像也有人一样触发了特殊的拜师任务，不过他的任务内容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顺便我也去差了一点钧天楼，有一个被锁隐的帖子，关键词有钧天楼，但是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在快照里搜到的。
　　薛晴暖沉默了一秒，这人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队伍】玉暖烟：没有另外两个长老的情报吗？
　　【队伍】半城空：没有，地图上也没有显示其他NPC，我们大概还要找一下剧情触发条件。
　　【队伍】玉暖烟：这个入门任务也太变态了吧……
　　【队伍】半城空：我也觉得，不过这游戏的收益还是比较合理的，说不准任务奖励物超所值。
　　薛晴暖叹了一声，操作着玉暖烟往钧天楼内部走。他们在这个副本里耽搁了很长时间，但是绝大数时候都是在外跑酷，从建筑外观上看这座钧天楼还有三分之一的地图。薛晴暖回忆了一下天长老先前闪身而出的暗门，找到暗门所在，对着墙壁连着按了好几次交互键。这是她打单机游戏时留下的习惯，每到一个房间都会疯狂按空格，活脱脱一个抢劫的土匪。
　　不知道按了多少下，耳机里出来咔啦一声，面前的暗门漏了一条缝隙，给黑黢黢的钧天楼带来了一丝光亮。
　　不等她打字喊人，半城空已经迅速地跑到了她这边来。两人都吃了几个增益的食物，然后玉暖烟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暗门。
　　暗门之后别有洞天，习惯了昏暗的地下楼阁，画面忽然变成白昼一片，薛晴暖的眼睛都有些不适应。她眨了眨眼，先看了角落里的小地图，西南和东南角各有一个NPC的标志。这个房间面积不大，薛晴暖朝着南边扔了一枚暗器试探，并没有触发什么机关剧情。她有些纳闷，操作人物往南边走，小地图上的距离越来越近，但NPC似乎还是不给反应。
　　【队伍】玉暖烟：怪怪的。
　　【队伍】半城空：我去看看。你注意状态，随时跑。
　　【队伍】玉暖烟：我怎么觉得我们俩像是深入狼窟的什么正义之士，一点都不像反派。
　　【队伍】半城空：……你小说看多了。
　　半城空吐槽了她一句就跑了，薛晴暖紧盯着屏幕，一手搭着键盘，一手搭着鼠标，一副随时都要进入的状态。丘素素和梁琼回了寝室，作为标准现充的梁琼今天又去参加了社团聚餐，回学校路上买了两盒蛋挞，在店里碰见了嘴馋的丘素素，两人一拍即合，一人蛋挞一人奶茶，各提了一包回来。
　　丘素素分出薛晴暖的那一份，放在薛晴暖手边，她看了一眼薛晴暖的电脑，又看了一眼时间，惊讶道：“暖暖，你还在玩啊，不怕一会儿断网？”
　　薛晴暖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奶茶和蛋挞：“大晚上的吃这么甜，你不怕胖啊？上次是谁说要减肥的。”
　　丘素素一本正经道：“离睡觉还有几个小时呢，能消化掉。我这次点是奶绿，不甜的，上回兑着红茶我都睡不着。”
　　“你不是去后街打印材料了吗，东西呢？”
　　“没呢，本来学姐说发我文件的，结果她被叫去开会了。我想着不能空手回来，就给你们带奶茶啦。琼琼说她晚上没吃饱，蛋挞是加餐。”
　　薛晴暖点了点头：“哦、哦，谢谢琼姐。我一会儿吃，不然擦键盘好麻烦。”
　　梁琼笑了笑：“不客气，我先去洗个澡，身上全是火锅味儿。”
　　梁琼拿着换洗衣服和洗漱篮就去了浴室，听到她关了门，丘素素才神秘兮兮地附在薛晴暖耳边轻声道：“我今天遇到琼琼的时候，她社团的其他人也在，他们还跟我打听你呢。我觉得，有一个人好像对你有意思，不过你除了去教室就是待在宿舍，他都没机会问你要电话。”
　　薛晴暖皱了下眉，看向丘素素：“你可不能告诉他啊。”
　　“我当然不会啦。”丘素素拍着胸脯保证，“不过，我们的薛大美女，都已经大二了，班上那么多人都交男女朋友了，你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耽误我时间。”
　　“那你就一天到晚对着电脑啊，电脑能给你找个男朋友啊？”
　　薛晴暖想说，她还真的想从电脑里找一个呢，不过妾有心郎无意，隔着万水千山，她又是个怂的只敢各种暗示的人，谁知道对方究竟懂不懂她的心意。不过，他应该是懂的吧，男生在这方面总是特别敏锐。自从她那次冲动出口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了夏鸣轩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而她，也再没有主动去找他。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丘素素。
　　因为要回梁琼和丘素素的话，她摘掉了半边耳机，游戏里的声音倒是听得不那么清晰了。丘素素没再继续话题，薛晴暖这才重新看向游戏，面前的景象着实吓了她一跳。半城空一手一个，拖着两个人往她的方向走来。
　　薛晴暖赶紧操作玉暖烟朝前跑了几步。
　　【队伍】玉暖烟：这两个人……
　　她这才看见NPC头顶的名字，一个是地长老，一个是玄长老。
　　【队伍】玉暖烟：/震惊，你一个人挑翻了他们俩？
　　【队伍】半城空：不是，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这样了，按照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就是……被人点了穴？定了身？说不准是程序出了BUG。
　　【队伍】玉暖烟：出了BUG也不能让你随便拖着走啊，奇怪了。之前天长老是个什么设定来着……他资历最老，除了楼主之外，其余弟子多半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地长老和玄长老也是？
　　【队伍】半城空：你记不记得顾月夕在西楼的墙壁上刻了字？
　　【队伍】玉暖烟：我记得啊，但是那是小篆体，我一下子也没认全。
　　【队伍】半城空：我截图了，刚才看见地长老和玄长老之后，我去拿截图去软件里提取识图了一下，上面写的是裴钧天修习的内功心法，是“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
　　【队伍】玉暖烟：？？？这不是逍遥游吗？啊！金庸先生的北冥神功就是借了逍遥游的意象，小说里怎么写来着，吸人内力化为己用。你的意思是，他们俩会变成这样是天长老吸收了他们的功力？
　　【队伍】半城空：应该是的，不然系统也不会提醒我埋雷让他摔下楼，正常战斗的话，我们俩应该是打不过天长老的。
　　【队伍】玉暖烟：太阴险了……
　　薛晴暖一边腹诽着游戏公司在剧情设计上费尽了心思，一边走过去点开地长老与玄长老的人物资料。玉暖烟与两位长老对话，得到了两个省略号的回复之后，才算触发了任务完成条件，她的入门任务正式宣告完成。
　　如果玉暖烟不靠近两个NPC，又或者看见他们之后就放任不管，这个任务就永远不能完成。
　　想明白这一点后，薛晴暖抖了抖眉毛，原本以为这个游戏只是宣传做得好，再加上国内这些年武侠网游式微才能得到如此关注。现在看来，它带来的惊喜恐怕不止于此。
　　最初她想着陪伴某个人一起玩这个游戏，如今她的确是喜欢上了这个被人重视着的，另一种人生。

　　她的任务算是做完了，但裴钧天还不知所踪，半城空的任务还没做完。对方帮了自己那么多，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队伍】玉暖烟：咱们继续吗？BUFF时间还在，不能浪费了。
　　【队伍】半城空：我总觉得这任务时间不短，你几点熄灯？
　　【队伍】玉暖烟：今天周五，会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十二点，准时断网，一秒都不耽搁。
　　【队伍】半城空：那行，来得及。BOSS应该会比天长老还要难打，不过我刚想了一下，离火教和天长老有仇，所以离火教的任务是杀三大长老，那……
　　【队伍】玉暖烟：你的意思是，和裴钧天有仇的，是雷音山？但不是顾月夕想要报复吗？有仇的也该是顾月夕吧。/疑惑
　　【队伍】半城空：这样，你点我跟随，我往里探路，你帮我去观望查一查雷音山的资料。
　　【队伍】玉暖烟：行！
　　薛晴暖欣然点了跟随，切出游戏，找到了游戏官网的门派介绍。像这样的网络游戏，门派介绍大多都是套话，一段非常普通的叙述，往下就是一堆门派风景截图，重点NPC介绍，还有入门服饰，一些技能演示之类的。各个游戏都大同小异，所以薛晴暖先前只是粗略了浏览了离火教和海澜阁这两个她比较有兴趣的，其他门派没怎么关心。
　　事实证明，半城空的想法是对的，薛晴暖找到了雷音山的NPC介绍，发现雷音山如今的门主，在入门之前也姓顾。因为一些缘故拜入雷音山，因为天资聪颖外加能力出众，在前任门主卸任之后，成为了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仅仅是姓顾还不能算什么，毕竟顾这个姓氏深受武侠小说作者的青睐。薛晴暖又去论坛里找了个专门记录各门派NPC游戏剧情的帖子，翻到了关于这位门主的截图。在他与门下弟子的日常对话里，有一句经常被人忽略的话。
　　“我意邀明月，明月如朝夕，朝夕不见月，见月知我意。”
　　而之后又有一张截图里，是门主旧友对他的叙述，在对话中，这位旧友称呼他为顾明朝。
　　顾明朝，顾月夕，雷音山如今的门主，是顾月夕的兄长。
　　薛晴暖忽然间明白了，为何雷音山会算作反派的门派，如果说离火教是因为修习歪门邪道的功法，那么雷音山则是被引导着与正道作对，因为这位门主的私心。他的妹妹被害，他带领门下弟子以下犯上，好像并不是不能理解。
　　这个游戏，忽然间加入了一点宫廷恩仇录的戏码。薛晴暖忍不住笑了笑，这怎么和她最近看的一本小说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
　　她不再耽搁，将找到的讯息总结了一番告诉了半城空。游戏里的两个角色已经走到了钧天楼深处，看地图显示这里应该已经是最后一个区域。
　　【队伍】玉暖烟：之前我们不是拿到了顾月夕语录的道具吗，那个道具可能是触发裴钧天悔过结局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队伍】半城空：照你的意思，如果我们拿了道具出来，反而没办法完成任务？因为我的任务是“杀死裴钧天”？
　　【队伍】玉暖烟：我觉得有了前车之鉴，这游戏的阴险程度可见一斑，很有可能。
　　【队伍】半城空：那可有意思了，游戏道具导致任务失败，这游戏确实反套路。
　　【队伍】玉暖烟：我们是邪教嘛，不能走救赎路线。一会儿先不用道具吧，打打看，实在打不过再用。
　　【队伍】半城空：好。
　　两个角色走到了地图正中央，来到了剧情的触发点，游戏自动开始播放剧情动画。与天长老那会儿类似，先是总览了一番地图，随即音乐响起，伴随着一声阴冷的笑声，右声道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个中年男人，与他们见到的顾月夕相比就像是两个年代的人。想来也不意外，按照任务描述里写的，顾月夕已经死了很多年。
　　“两小儿也妄想毁我钧天楼？”
　　“你的钧天楼不是已经毁了吗？”玉暖烟冷嘲热讽道，“门下再无一人，裴楼主看上去并不意外？”
　　玉暖烟的人物模型捏的娇俏可爱，她摆出这么嚣张跋扈的造型，倒是让人一点都不会讨厌，反而觉得她眉宇间多出了几分艳丽。这个游戏的画面实在精美，尤其是剧情动画部分，和如今的3D动画番剧不相上下，薛晴暖都要觉得自己这个角色能成为什么经典动画的女主角了。
　　裴钧天冷然一笑：“能力不足之人，死不足惜。”
　　“裴楼主自私如此，难怪会舍了顾月夕。坐拥这空荡荡的楼阁，午夜梦回之时可否会想起当年有一位姑娘苦苦等候你多时，你不曾归去，她死于非命？”
　　裴钧天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你！”
　　“可怜她一个弱女子，被你骗了一辈子，死去的那一刻，她幡然醒悟，不愿放过你。”玉暖烟扬起从西楼寻来的顾月夕的信物，“你该死。”
　　“哈哈，哈哈哈，情爱如何，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真笑话。这世间，权利，金钱，力量，有这么多比女人重要的东西，我为何要吊死在她身上？”裴钧天盯着玉暖烟，“小丫头，将一腔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才是最愚蠢之事。”
　　薛晴暖呆愣地听着游戏里的对白，不自觉开始出神。
　　对一个人的喜欢，凭什么被这样轻贱？裴钧天不爱顾月夕，那顾月夕的感情就是错误的吗？推己及人，薛晴暖觉得自己很能够与顾月夕共情，她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知道听到他的消息就足以让空气把心头填满，任何外力都撞不碎其中甜蜜，喜欢的过程艰辛，甚至可能没有结局，但这一两年的岁月，已经足够她记得很久。夏鸣轩与裴钧天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君子，是个很好的人，她必然不会如顾月夕那般结局。
　　但她想要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相隔遥远，仅凭着一根网线联系，她喜欢的人，是浩瀚烟海中的一段数据。那些聊点记录，语音通话，带着二维世界的冰冷，碰不到，就没有一丝温度。
　　她真心实意地喜欢着，但在夏鸣轩的眼里，同样也有许许多多东西会排在她前面，她的份量，从来都没有到举足轻重的地步。
　　薛晴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连动画播完了都没有发觉。片刻后，耳机里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她这才回过神看去。原来是半城空已经与裴钧天缠斗在了一起，半城空显然不敌对方，已经渐渐落了下风，血量也快要空底。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在队伍里打字，不知道是分不出手，还是发觉了她的异常。
　　她甩甩脑袋，定神挪动人物，她计算着裴钧天的技能伤害，玉暖烟是脆皮，估摸着抗不下几次攻击。她偷偷绕到裴钧天的身后，对着他放了一个技能，也仅仅磨掉了裴钧天一丝血。薛晴暖心道不好，这么打下去，他们的药都得用完。
　　如此一想，她越发觉得先前他们的猜测可能是对的，重点还是在顾月夕身上。
　　薛晴暖一边走位，一边打开背包，点了下顾月夕语录道具。意料之外的是，屏幕上除了直接完成任务之外，多了一个顾月夕附身的选择。薛晴暖愣了愣，旋即又很快想通，对哦，仙侠游戏，顾月夕又是个女鬼，借人身与人世相连好像很正常。
　　她连忙在队伍里打字。
　　【队伍】玉暖烟：有特殊剧情，你记得绕远一点。
　　【队伍】半城空：OK
　　他一个轻跃跳远，薛晴暖立刻点了道具，游戏进入动画，她听到一个奇怪的音效，屏幕黑了一瞬，等到重新亮起的时候，右上角显示“顾月夕”视角。
　　她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响起了陌生的女声：“裴钧天，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