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慕荒年》蓬蒿

9、九

　　苏慕的手指被烟烫了一下，回过神，无奈的苦笑了下，将烟嘴丢进垃圾桶，用手拍拍双颊，便推开门往大厅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在第一个拐角的地方，就撞到了一个。
　　“对不起。”
　　“苏慕，好久不见。”
　　苏慕抬头看清那人的脸庞时，不可思议的唤了声：“简素。”
　　简素疲惫的扯出一抹浅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苏慕小心翼翼的看着简素的脸，问，“杨浩他。”
　　“死了，”简素依旧挂着浅笑，“是我对他注射了大剂量的巴比妥+肌肉松弛剂+高浓度氧化钾。”
　　苏慕的心脏猛的一揪，眼前闪过那个雨天，杨浩小心翼翼的护着简素的场景，那么爱杨浩的简素，怎么可能会亲手将杨浩送上死亡列车。
　　简素斜靠在墙壁上，摇了摇头，说：“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亲手将他杀死。可是呢，现实往往就是这么的残忍。在波斯顿，他对毒品已经是疯狂的执着了，不给他药，他就发疯。他清醒的时候对我极好，发疯的时候不仅虐待我还会自残。在美国的三年，开始只是一个月去一次医院，后来，变成了一星期两次，他的身上总是旧伤未好又见新伤。最后一次，他极度的疯狂，全身抽搐，我将他捆在了椅子上，却不小心流产了。那个孩子，你知道我是多么渴望他的到来吗？中间他清醒过几分钟，看着我浑身是血，哭着说是他对不起我，让我杀了他。”
　　苏慕安静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诉说她的爱情，心里一片苦涩。
　　“我当时就哭，拖着满身是血的身子去了医院，处理好一切后。我就想，杨浩他是有多么痛苦，已经三年了。难道真的就这么让他痛苦一辈子吗？我觉得我不可以这么自私，所以我...”
　　简素用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她的手臂留下。
　　苏慕无声的抱住简素。
　　简素哭了许久，推开苏慕，偏着头问她：“你呢？叶默还是不爱你吗？”
　　苏慕低下头，苦涩的笑了。
　　“他是不是还不知道当初是你救得老爷子？”简素沉吟。
　　苏慕不答。
　　简素摸着苏慕的脸颊，说：“苏慕，你当时可是差点就死掉了，对吧。那你怎么甘心让柳宁这个后来居上呢？”
　　“简素。”苏慕打断简素的话，说，“我，你知道我的身体，叶默和柳宁一起回更幸福的。”
　　简素放下手，注视着苏慕，看着苏慕紧张的样子，笑出了声，便转身离开。
　　“苏慕，你这般忍让，注定要将叶默拱手相让。”
　　苏慕的心里一痛，七年前的那场车祸，她的确差点就死掉。差点付出性命，却在醒来之后只留自己一个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宋桥后来才会选择学医，在多年后，再次遇到那个被她推开的老人，她才明白。原来，那个女孩，只是占了她的位置罢了。她曾多次的想告诉叶默，可是说了又如何呢？自己说，他就会信么。
　　苏慕回到大厅，就看到宋桥背对着她，他的面前站着叶默和柳宁，她看不见宋桥的表情，可是苏慕却清楚地感觉到宋桥在生气。
　　她轻声的走过去，挽住宋桥的手臂，宋桥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转头看着满脸浅笑的苏慕，那笑多么苦涩。
　　“刚刚遇见了简素。”苏慕将脑袋靠在宋桥的肩上，直视叶默毫无波澜的双眼，嘟囔着，“宋桥，苏羡他们呢？”
　　宋桥拍拍苏慕的脑袋，说：“刚刚白安晨有点不舒服，苏羡先带她回去了。”
　　“噢，”苏慕站直，对宋桥说：“那宋桥，我们也回去吧，我都感觉有点凉呢。”
　　宋桥听完将西装外套套在苏慕的身上，搂了搂她的肩，又替她拢了拢刘海。
　　苏慕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叶默说：“叶默，我祝你们以后幸福美满。”
　　“谢谢。”
　　苏慕的身体僵了僵，叶默，你对我还是日次的惜字如金，接着说：“那我们先走了。”
　　“好，慢走。”说罢，便带着柳宁走向其他的客人。
　　宋桥的双眼快要喷火，怒骂了句：“垃圾，简直就是垃圾。”
　　苏慕拉着宋桥走出了酒店，望着天空中的繁星，拉了拉身上的西装外套。
　　“真的是快要秋天了呢。”
　　说完，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