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翰》风临神渊

1、引子

　　我要说的故事，并不属于我们的这个世界，而是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神秘、离奇的世界。生活在这个世界有众多神明有一个共同的王，他们叫他天神。当那个世界从混沌中形成之时，神明们也同时出生了。当他们欣喜地体验着“存在”带来的快感之时，却发现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世界是如此空寂，他们是那时唯一的存在。显然众神对那样的现状并不满意。于是和我们的世界一样，天神创造了应该有的一切：日月星辰，四季交替，万千气象，陆地海洋，山川河流，无数生灵，自然，也包括人。众神特别喜欢人，赐予他们各种优点。在众神的赐予中，天神赐予的礼物最为特别：念力。这是使用法术的介质。而“法术”二字已代表了念力两种不同的使用方法。因为这种不同，人很快就分为两类：术士和法师。他们各自聚集在一起形成部落。法师拥有固定的属性，当他与某一元素的守护神达成契约，便决定了他的属性，这是终生无法更改的。此后法师就能用念力做饵食招来这一元素的灵并加以利用。而术士可以直接将念力化为有形之物，也可以将念力附着在某物之上。
　　相比之下，法师的限制比术士更多，而“重术轻法”的思想一直存在于人们心中。虽然对法师的歧视和抵触情绪的确在一部分术士中存在，不过术士和法师的部族并没有明显彼此针对。但这并不意味着大陆上就平安无事，相反，各部族的战争不断上演。那时的大陆，是硝烟弥漫的地域，就连天海的水似乎也染上了血色。
　　也许是天神决定要中止这无休止的战火，很久以前，一个术士部族的首领濯曜得到了四位大陆的守护神的指示。四神派遣使者协助他统一了全境，开始了术士的统治。濯曜在自己出生的北甸原建都，都城名为银郭，北甸原改名银州，之后定国号为银翰，取自其族氏“翰”。濯曜称帝后，其族姓者皆成为王族，外戚为贵族。王族二十岁成年，在二十五岁之前身体会停止生长 ；贵族则在二十五岁成年，三十岁前停止生长，以示与王族的区别。他们都可以享有无限的寿命，这都是由天神赐予的，叫做天命。
　　王由四神通过某种仪式选定，同时四神使会相继觉醒，并聚集在他身边。四神使拥有四神赐予的神命，即使在王禅位之后神命也不会消失。除了四神使和他们管理的四殿官员外，在帝都辅佐王的有左右大臣和十二位内阁大臣，地方则有各地地方官员及外派大臣，还有各诸侯。官员们都是从历年的太学毕业生中选拔，之后便作为大臣候补或助理，优秀者会得到晋升。诸侯则多是王的子女，在成年后便可接受册封，然后离开帝都前往封地。在正式封官后，诸官就拥有“仙命”。当然，如果受到致命的重伤，无论是天命，神命还是仙命都会消失。
　　与天命和神命不同，仙命是由王赐予，一旦王对臣子不满，便可以剥夺臣子的仙命。但这并不代表王可以随心所欲，四神使代表四神，监督王的言行。神的介入意味着王的统治必须贤明高尚，王若是无法做到，四神使就会进谏；王若是一直不接受四神使的谏言，坚持错误的统治，失掉明君的“道”，直至四神使认为王已经无法成为明君时，他们会举行废帝的仪式。
　　银翰帝国开国至今经历了三千余年，共十一世王。始王濯曜，王号舍王，在位五百七十四年，是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王。开国初期，帝国内纷争不断，大小问题层出不穷，但是舍王都很好地化解，使局势稳定下来。在银翰人的心中，舍王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了。二世靖王，在位二百八十三年，继承了舍王留下的繁荣，他将发展的重点从农业转向商业。在他的鼓励和扶持下，帝国的商业得以迅速地发展。三世璋王在位的二百三十五年间，并没有颁布很多法令，也许人们认为他是一个平庸的王，但他确实化解了自舍王统治末期遗留的党派之争。四世彩王在位二百九十八年，是一位光彩照人的女王，但是其手段却很强硬，继位五年后就进行了开国以来第一次官员的财政审核，将贪污的官员全部处死，震惊全国。五世皎王在位三百四十一年，她的统治风格和彩王截然相反，由民间选拔官员的设想也是由她首次提出。六世寂王在位三十九年，他是目前唯一一位因暴政而被废的王。被废后的第三天，原本应该拥有天命的他却突然死去了。此后七十八年天银星一直黯淡无光，中天也没有升起新的命星，直到七世泰王继位。泰王在位四百三十三年，在他的统治之下，帝国从寂王暴政的阴影下摆脱，迅速地再次崛起；此外，他还下令在地方开办学校，完善了教育体制，使得普通人也可以进入太学学习，从而使皎王的设想变为现实。人们都认为他是最接近舍王的人。八世黛王在位二百九十八年，相比彩王，她更柔和，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政绩，只是简单地维持了泰王留下的繁荣，但人们对她的评价却出奇的好。九世夜王在位二百七十六年，他是个神秘的帝王，除了四神使外他几乎什么人都不见，所有的命令都由他们来传达。他也是第一个任命法师担任官员的帝王，法师与术士的关系在他统治的时代最为融洽。十世清王在位一百九十三年，又是一位女王，与前几位都不同，她有着隐士般的性格，热衷于学习术，并主持编撰了详细记录了所有术的《术经》。
　　清王的统治平安地延续着，但是可以看出清王对法师的态度并没有像夜王那样的宽容。她陆续地将四殿中的法师官员贬出帝都，调派到荒蛮之地。到了清乐一百九十年，她毫无理由地罢免了所有法师官员。此举在朝野上下引起一片哗然，自然，这也大大激怒了法师。火系法师首先发难，借口不满术士长期的压迫统治，首领焰癸向帝都宣布叛变，在全境号召各系法师团结起来推翻翰氏的统治。
　　清乐一百九十年夏，焰癸作为叛军的首领，在西南部的望锋起兵，开始了推翻帝国的战斗，银翰的历史上称这次战争为“赤火之乱”。
　　银翰人相信孩子是天神的礼物，在降生时天上会落下天神的信物。据说焰癸降生时的信物是一颗火流星，火焰般的光华似乎撼动了象征帝国的天银星。虽然这有可能只是焰癸编造的，但在当时无疑极大地鼓舞了法师军，也令安坐王座的清王深感不安。
　　法师的叛乱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火焰在大陆上蔓延，王师节节败退。在经历了无数次激烈的辩论后，清王和内阁终于同意白虎使提出的招募水系及土系法师的想法，但水系法师却宣称中立，土系法师更是临阵倒戈，王师伤亡惨重。法师军势如破竹，很快来到了临峰——帝都仅剩的屏障。临峰侯虽然骁勇善战，但面临大军压境，仍然力不从心。那时，整个帝国就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毫无未来可言。甚至有传闻说，四神使都已经开始准备废帝的仪式了，希望能借此平息法师的怒火。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一切已成定局之时，临峰侯却意外得到了风系法师首领风彝的许诺，击退了攻城的法师军。在风系法师的协助下，战局开始扭转。在临峰侯杀死焰癸之后，他率领王师开始了反击，杀死了绝大多数的法师军，将余党驱逐到荒芜的南方。
　　清乐一百九十三年秋，“赤火之乱”以法师军的失败告终，双方均伤亡惨重。原本就不多的法师人口锐减到原来的五分之一，而在战前所有派系中人数最多的火系法师只剩下区区数千人；术士方面的死亡情况更为严重，战后只剩下十分之一的人口，三分之二的王族在战争中死亡。战争结束了，然而银翰也不复以往的繁荣，三年的战乱带来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良田化为焦土，经济停滞不前，人们对政府的信赖也有所下降，更可怕的是人们心中的恐惧难以消除。存活下来的人们开始放弃火的使用，火已成为灾难、恐惧和死亡的代名词。
　　“赤火之乱”结束后的次年清王宣布禅位，临峰侯即位，王号镇王，年号镇赤，是年为镇赤初年。镇赤三年一月，以银思川为界，以南划为法师区，将除风系外所有旁系法师分批迁入，永世不得离开，违者当场斩杀。就这样，大陆形成南北两个阵营。三月，颁布禁火令，正式将火列为禁用品，火术列为禁术，违者轻则终生流放法师区，重则处死。其后的数年里，镇王加强了对法师的管制，银思川边常年有重兵驻扎，由颇具传奇色彩的将军隐殇统帅。据说他从未败过。法师区的官员、教师全部由风系法师担当，但却不享有仙命，还受到术士监视，法师的地位一落千丈。镇赤九年，所有旁系法师全部迁入法师区，留在北方的只有风系法师了。
　　然而风系法师却处于两难的境地，无论在北方还是法师区，他们都被视作异类。在法师区，对风系法师的排斥尤为严重，针对风系法师的攻击每天都在发生。风系法师已经无法正常地生活下去，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已成为一种煎熬。风彝也受到巨大的压力，无论是风系法师内部还是外部，质疑、不满、指责的矛头直指风彝，旁系法师甚至不断雇用刺客对风彝以及普通的风系法师进行刺杀。终于在镇赤十二年，出于种种考虑，风彝向镇王要求了遥远东方的封地，镇王虽然许诺风彝更富饶的土地，但他拒绝了。在风彝的坚持下，最终镇王同意了他的请求，将东方的悬浪封给了风彝。镇赤十二年秋，镇王册封风系法师首领风彝为悬浪侯，这也是银翰建国以来第一次册封法师为诸侯。是年八月，风彝带领全部风系法师前往悬浪，自此除了每年进贡，风系法师与帝都再无往来，风彝也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然而风族的离开并没有缓和双方紧张的关系，相反，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深。法师一方不断起义，或者派出刺客刺杀镇王，意图东山再起，但是却总是不能成功。随着镇王的统治渐渐稳固，南方的法师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不再反抗；北方的帝都除了执行已有的法令外，也没有颁布新的限制政策。在经历漫长的斗争之后，银翰百废待兴，两方的阵营似乎都将精力转移到了各自的繁荣上，很快银翰又重新繁荣起来，仿佛回到了泰王时代，战争似乎已经离得很远。只有银思川两岸的警戒标志默默不语，冷眼旁观这一切。
　　到现在，镇王的统治已经延续了一百年。
　　即便是传说中的舍王，他的统治也有结束的时候。况且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并不能持久。藏匿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潮也终将现出其汹涌的真面目。这一切不平静的开端，就发生在镇赤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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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能多多关照，继续往下看。
新人在此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