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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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打开门手机便响了，是秦傅文打来的，秦虽然放下东西接通。
“喂爸爸。”
“然然，你别恨你妈妈，你先在那边住着，爸爸会想办法。”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秦虽然听来，苍老了许多。
“没关系的爸爸，这里挺好的啊，而且高三了，我也要全力冲刺了，这里很安静，很合适。”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然，你会怪爸爸吗？怪爸爸更重视妈妈吗？”
秦虽然慢慢蹲下身子，眼睛看着脚尖“爸爸你很爱妈妈对吗？很爱很爱，你会觉得没有妈妈你就觉得生活没有意义对吗？所以我不怪你爸爸，你要好好照顾妈妈。”电话那头隐约有哽咽的声音。
“然然，爸爸不是一个好爸爸，爸爸对不起你。”秦傅文红了眼眶，他以为秦虽然会对自己失望。
“爸爸，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又要打理公司又要照顾妈妈，不要让自己太累。”
“嗯，然然，爸爸会经常去看你，你却什么一定要说。”
“知道，好了爸爸我要收拾行李了，先挂了，拜拜。”
“嗯，别委屈自己。”
委屈吗，不委屈，是活该，挂了电话，秦虽然站起来，把行李箱放好，出门买些生活必需品回来。
擦擦洗洗了一整天才收拾完。
暮色四合，像是一个锅盖般慢慢盖了下来，窗外的风撩起刚刚洗干净的白色窗帘，是青柠的味道，秦虽然想起了身上总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青柠味道的顾安，霎时内心一片荒芜。
顾安，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秦虽然给自己熬了小米粥，炒了一盘青菜，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也不会做，所以说秦虽然是一个清淡的女子。
手机突然响了，原本安静的钢琴曲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是奶奶，秦虽然笑着接通。
“奶奶，有没有想我啊？”秦虽然声音柔软的像小猫肚皮上的毛。
奶奶听了笑了“你妈妈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吃饭了吗奶奶？”
“嗯，吃完了，你们呢？”
“嗯，也是刚刚吃完，奶奶，以后我不在家了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弄些东西吃，，下雨天就不要出去了，门窗要关好，还有晚上不要出去了，楼道灯坏了，我让骚安给你...我让宁景明给你换了去。”哪儿还有顾安呢。
“好了，知道知道，我是你奶奶。”奶奶拿着电话低声笑了。
秦虽然眼眶一热，她很爱奶奶，可她却骗了奶奶那么多年“嗯，总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我有空了就回去看你。”
“好好好，你这丫头知道惦记我九号，好好学习。”
“嗯，知道了。”秦虽然眼前雾气一片。
“好了，挂了，早点睡觉。”
“嗯，拜拜奶奶。”
小米粥还冒着热气，秦虽然突然就没了胃口简简单单的吃了几口。
打开电脑，登上□□，无聊的刷着空间，一个窗口震动，李南就跳了出来。
“走了？”
秦虽然熟练的打字：“嗯，早上回来了，忘了给你说。”
“嗯，好好学习。”
“嗯，我下了。”
“晚安。”发完信息，李南并没有关闭窗口，一直看着屏幕还以为能看见一句晚安。只是什么都没有。
这边秦虽然准备下线，顾安发来消息。
“还不睡？”
看到顾安发来的消息秦虽然明明想笑却扯不出来。
“嗯，就睡。”秦虽然犹豫再三，把已经输入的“你在干什么”玖恕
顾安皱了皱眉，秦虽然回信息很少这么正经。
“好吧，过两天我要去S市，到了给你打电话，好了我下了拜拜。”
发出消息后顾安并没有下线，他一直都是在隐身。
看到顾安发来的消息，秦虽然叹了口气，走到阳台上，远处灯火通明，她又回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霓虹灯像是怪兽的牙齿般将整个城市咬在嘴里，秦虽然想起了宁水镇的夜晚，想起了夜晚下老旧的路灯橘黄的灯光，灯光下朴素的老桥，老桥下潺潺的流水。
迎面吹来的风都是一股陌生的味道，秦虽然拢了拢外套，想起了今天带来的笔记本，坐回屋内的桌前，打开第一页，上面蝇头小楷风雅，写着“秦澈”二字。
“好久不见”秦虽然心里说。
看着面前的本子却不敢打开，窗口吹来一阵风，毫无预兆的，将那笔记本吹翻了几页，秦虽然有些慌乱的去遮盖，在看到“然然”二字时停止了动作，看着清秀的字，她好像听见了他在喊她一样。
秦虽然睁大眼睛，用力眨了眨，将那一股温热憋了回去，从第一页开始翻阅，像是在看一本史书，时喜时悲，将自己沉沦在那往事话本中。
当目光扫到下一行文字时秦虽然的指尖轻轻的颤抖。
“今天突然知道然然并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原来我对她的喜欢真的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我喜欢她，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写下这一篇日记的日期正是她知道自己不是秦傅文亲生女儿的那一天。原来他知道，秦澈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不是秦家的女儿，她以为她瞒住了他，尖锐的指甲在泛黄的纸张上划出一道划痕，秦虽然死咬着嘴唇，拼了命的想忍住却忍不住哭了出来，秦澈，那个对她疼爱万分的哥哥竟然喜欢自己，十五岁的秦澈居然喜欢十二岁的秦虽然。头顶的灯光也像她的眼泪般，一连串一连串的往下掉，任窗外的风怎么也吹不乱，吹不散。
秦虽然心疼的要死，真的是心疼，像是有倒钩的刺在心里搅动不停，秦澈，秦澈...漫天而来的内疚席卷了她整个回忆，掀起了滔天巨浪，瞬间把她淹没。秦虽然想起了他们的从前。
她五岁，他八岁，他为她画了第一幅画。
她七岁，他十岁，他说她的小虎牙很可爱，于是她用小虎牙咬破了他的小手指。
她十一岁，他十四岁，他更加疼爱她，只是再不喊她妹妹了，因为那一年他知道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十二岁，他十五岁，他还没有画完为她画的最后一幅画。
她十三岁，他十五岁，她的目光平静的掠过树，掠过湖。
她十四岁，他十五岁，她开始频繁的做恶梦。
她十五岁，他十五岁，梦里的油彩画还没有干透。
如今她十六岁，她才看见他的日记本，才发现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他爱她。
那些过往像一个潜伏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蚕食至尽。
眼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完般，十二岁秦澈死去后，她再没这般哭过，像是丢了黑暗里她唯一一线光明，是啊，秦澈死了，永远的是十五岁，永远那么年轻，不会老。
夜还是那么黑，路灯像是找不到家的孤儿般，孤单的站立一旁，照亮夜幕下的醉生梦死，风花雪月。
那是秦虽然最薄的一段时光，像喝多了碳酸饮料般打个嗝刺激了鼻腔，。
晨线代替了昏线，秦虽然睁开酸涩的双眼，看到手中的日记本再流不出眼泪，这种竭斯底里一次就好，不要再娇柔做作。
秦虽然变得愈发沉默了，以前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会听听歌在，在□□上和顾安舌战，而现在她除了出去买东西，其余时间疑虑中在屋里看书，画画，看那本日记。
顾安曾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接通后只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挂了。”
在她接到顾安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描出一个少年脸部轮廓。
“出来吧，我在车站等你，一起吃个饭。”顾安说完就挂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秦虽然看了看表，将近十二点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蓬头乱发，眼袋黑眼圈很明显，硬扯出来的笑容很僵硬。
到了车站就看见顾安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摆弄手机，秦虽然骑着车子过去，停在他的前面。
顾安的反应在秦虽然意料之中，惊了一下：“贱然，你这是去灾区做志愿者了吗，人不人贵鬼不鬼的。”
“废话少说，快点儿，饿着呢。”秦虽然催促道，顾安跨上单车：“爷等着你才饿呢，去哪儿吃？”
“随便你，哪儿都行，地沟油都一样。”
顾安嘴角抿了抿，他可以感觉的出来，现在的秦虽然很不好，可是她不说，自己便不问。秦虽然是骄傲的，就算她贫困潦倒，就算她因爱而扰，她依然是骄傲的。
最后顾安选了一家拉面馆，他知道秦虽然最爱吃拉面。坐在靠窗的位置，秦虽然往死里放辣椒，顾安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她的那碗面拉到自己面前，把自己还没有动的推给她，只给她放了一小勺辣椒，搅匀。
“吃吧，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吃太多辣椒不好。”
看了看面前的碗，秦虽然揉了揉鼻子“我那里像女孩子。”是啊，秦虽然上蹿下跳，舞枪弄刀，还爱看男孩子爱看的火影忍者，哪里像女孩子呢。
顾安拿着筷子搅拌碗里的面，颜色通红，就像白天撞上夜晚摩擦出来的夕阳，坐在对面的秦虽然都可以闻得到他碗里飘来的辣椒味，顾安淡定的抄起面往嘴里送，秦虽然伸手拦住他。
“再叫一碗吧，你不怕辣？”
顾安看了一眼秦虽然接着往嘴里送，吃了一口，顾安的嘴唇变得很红“还行。”
秦虽然看着顾安白皙的脸红色的唇，突然就想起了白雪公主，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顾安伸手按下她的头：“吃饭。”
低声笑着，顾安总是能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逗她开心。
似乎少年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喜欢在自己失落的时候有人哄自己开心，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自己被人捧在手心，那是一种类似于爱情的感觉。其实幸福很简单，就比如现在，秦虽然还可以看到顾安。顾安是她的派大星，自己是海绵宝宝，顾安是她的叮当猫，自己是大雄。
可是不久，海绵宝宝会失去派大星，大雄失去了叮当猫。
秦虽然突然就怀念起了十二三岁的自己，那时的自己指使顾安为她做这做那，夏天顾安会每天中午给她买一杯冰凉的奶茶，草莓味的。她的光阴事里，满是少年顾安。
从饭馆里出来顾安脸微红，其实他并不是很能吃辣。
秦虽然心疼他，买了一瓶绿茶：“不能吃还逞强。”
一口绿茶入喉冲淡了浓烈的辣味“只是很久不吃这么辣的了。”
灼热的阳光像是一张大网，网住每一寸土地，秦虽然觉得自己每一片皮肤都在叫嚣着。顾安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秦虽然小跑着跟上。
“去哪儿啊，热死。”顾安扭头看她“上来吧。”
秦虽然乖乖的坐上去，拿着冰凉的水瓶放在额头上，仍是抵不过热浪，不经意的一瞥，秦虽然看见了一家饰品店“停车停车。”
顾安脚尖支地“干什么？”秦虽然拍拍他肩膀让他跟过来。
推开店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屋内的凉气瞬间冲退了两人身上的炎热。店主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对着秦虽然两人一笑，秦虽然礼貌的点了点头，打量着店内的东西，无非是女孩子喜欢的饰品，停到一排手机链前，秦虽然一个一个的看，有阿狸，还有桃子，还有蒙奇奇，当看到兔斯基挂坠时，秦虽然扭头冲着顾安咧嘴一笑。
“嘿，骚安，看啊看啊，跟你多像。”把玩着手中的挂坠秦虽然笑着说：“这个买下来送你。”
顾安笑的无比□□，看的秦虽然内心一阵不安，修长的手伸向她的后脑勺，取下戴着蓝色方格帽子的麦兜，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倒觉你和这只右眼挨了一拳的猪很配。”两根手指夹着挂坠敲了一下秦虽然的额头。后者一脸不满的推开他，顾安低声笑着。
好听的声音穿花拂叶贴上秦虽然的耳朵。
秦虽然把兔基斯放在柜台上：“就这个吧。”
“还有这个”柜台上多了一个麦兜“我们两个分开付。”
出了店门，秦虽然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手里的麦兜一晃一晃，顾安推着车子走到她旁边伸手拿着麦兜在她前面晃了晃。
“烦着呢，我喜欢的是穿裤子的发糕。”秦虽然很生气，两个人认识那么多年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海绵宝宝呢。
见秦虽然生气顾安挡在她前面，看着顾安的表情，秦虽然倒觉得是自己委屈他了，心里叹了一口气，是自己把自己对他的喜欢惯坏了，伸手夺下麦兜。
顾安拍拍她的额头：“乖，这样才对。”
坐在后座上，秦虽然晃了晃麦兜，扁着嘴。车子缓慢的行驶在林荫小道上，交错的树枝像是一个大结界，将灼热阻隔在外头。
秦虽然拉拉顾安的衣角“顾安，我饿了。”
“吱”的一声，顾安刹住车，秦虽然的鼻尖顶着顾安后背，眼睛眨啊眨啊，长长的睫毛在他的后背扫啊扫啊，顾安好笑的弹她的头：“下来，去那边等着。”
秦虽然坐在石椅上，举起手机，拍下她熟悉至极的背影，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秦虽然痴痴地笑了，笑着笑着，却又想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