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为奴》凉遇

7、陆慕势的怪癖

　　辽城是礼桦国最大的经济贸易中心，地处南方。本来只是个不受重视的蛮荒之地，反而发展起了繁荣的商业。辽城最繁华的街市当属辽西径，东西两条大道充斥着各种铺子和典当行。绸缎和珠宝行往往生意兴隆，但也仅限于贵族阶级，甚至是专为皇室定做。而一些镖局或药铺茶行都是全国流通，因为邻近海港，有时也会做外商的生意。而济世堂则几乎垄断了整个药行。倒不是济世堂的药物有多神效，只是后台够硬，把一些小的药铺都打压下去了。
　　此时济世堂来了一位贵客。一个穿着火红长袍的少年稳稳地走近铺子，身后几个精悍的黑衣侍者紧紧地跟着。掌柜王礼正在做账，一抬头看清了来人，忙把脸上的老肉都堆到一起，笑得无比猥琐：“哎呀呀，小王爷可来了！我们莫少已经过江了，马上就到，您先喝杯茶！”陆慕森皱了皱眉，挥挥手，把剑往身后一背：“不必了，我出去逛逛。”王礼忙跟着人走到门口：“诶，小王爷好好玩，我们辽西径的柳香榭里都是极品。。。”
　　陆慕森一行脚程快，王礼后面的话他们都听不到了。但陆慕森还是觉得被侮辱了，他歪歪头问身后的黑衣侍从：“他是不是误会了？”侍从淡淡地答道：“他不纯洁。”陆慕森觉得也是，便一心一意地走路。由于此人太过耀眼，一路上围绕着他自动形成了一个长长的通道，不管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还是刚出嫁的娇艳□□抑或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都忍不住偷偷窥视他。而我们纯洁的陆慕森小王爷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各种目光调戏。
　　路过柳香榭，一股浓重的香味扑鼻而来，是女人的味道。陆慕森还是忍不住往里瞥了眼，只见一个个公子少爷怀抱软玉，上下其手，如入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啊！陆慕森顿了顿，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一见他，便贴上来：“这位小少爷面生的很啊，不过长得倒是俊，第一次来吧！这里的姑娘你要什么样儿的都有，来玩玩呗！”陆慕森不习惯生人靠这么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况且，这女人身上的香味也太浓了，让人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陆慕森突然想起那个干净的小孩，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甚至还有点孩子特有的奶香。。。他还没断奶吗？陆慕森突发奇想。总之比这些俗不可耐的香水好闻不知几百倍。
　　陆慕森不屑地匆匆走过，此时柳香榭走出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朝陆慕森的方向看了看。老鸨马上迎了上去：“陆公子啊，我们这的姑娘您还满意吗？”这位年轻的公子收回了目光，微微地勾起嘴角：“我看不如芳华阁的美少年呢。”老鸨脸上的笑意顿失：“公子，您，您也好那口啊！”众所周知，芳华阁出售的都是美丽的童子和少年。虽然辽城民风开放，但很多人还是觉得这是种变态行径。
　　这位年轻的公子正是陆慕势，是陆慕森同父异母的哥哥，年不过16，却是风月场合的老将。男女通吃，口味极重！这是姜淮对这位酒肉朋友最精准的评价。对此，陆慕势表示可以接受。
　　陆慕势两日前便回到了辽城，只是不想回去罢了。他跟姜淮在客栈住了两日，也浑玩了两日，刚看到陆慕森，玩性大减，就想着该回去了。姜淮对此表示不解：“喂喂喂，玩得好好的，你干嘛要回去啊！”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还要不要你老子啦！”陆慕势慢悠悠地踱步，故做严厉地挑眉骂他。
　　“老陆啊，不是我说你，谁教训我都成，就你教训我我就不服了啊，要说玩，谁有你会玩啊！”姜淮不服气地回他。姜淮是辽城知府太爷姜大的公子，整一个地头蛇，跟陆慕势两个就是一霸王组合，蟹行天下说不得。
　　“得得得，我可不想跟你磨嘴皮子了，我们各回各家，成吗？”
　　见陆慕势下了回家的死心，姜淮也懒得跟他磨：“成，那下回约了啊。”
　　刚踏进陆府，陆慕势就觉得自己整个心都沉下来了。不沉下来行吗？虽然已是身长八尺的堂堂男儿，可到了陆以那还是得恭恭敬敬的。不说这老爹有多叱咤风云，就自己的经济命脉可全掌握他手上呢。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侍从对正躺在卧榻上假寐的陆以道。
　　陆以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让他来见我。
　　陆慕势恭敬地走过去给陆以请安：“爹，我回来了。”
　　“嗯，听说你去了舒州？”陆以还是没有睁眼。
　　“是，爹。”
　　“可有什么收获？”陆以狭长的眼睛看了看陆慕势，这个和他有着七分相似的儿子，却没什么抱负。
　　“爹，我正要跟你说此事呢。我此次去舒州，就是想把盐铁业往那发展，虽然辽城最近势头不错，可是物极必反啊。况且舒州靠近北方，爹的花面武装已经无法只满足于辽城了吧。”
　　陆慕势信心满满，其实他这次去还真有好好干一番的心思，而舒州靠近京都，不仅能窥探皇城，更能在关键时刻发出致命的一击。地理上确实占优势。
　　陆以倒是颇为惊讶，从没想过陆慕势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你是说，想要有独立的军队？”
　　陆慕势扬起头：“正是此意。”
　　近几年，陆以确实有拓展势力的念头，但南方无论是商业还是军事都离不开他，更何况辽城虽然是远离皇城，可皇帝的眼线也不少，要想有大动作着实不易。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也是因为没有值得信任的人。花面盗人的风波又要时刻防范，陆以有时候也觉得心力憔悴。
　　“能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只是现在皇帝已经对我们十分忌惮，我怎么能相信你？”
　　“爹，你竟然不信我！”
　　“是你的能力。我可不想再多一个烂摊子。这件事先搁着，我要再观察你一段时间。”
　　“可是爹。。。”
　　“就这么说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陆慕势偷偷地瞪了陆以一眼，抬起修长的腿步出了厢房。他邪邪地一笑：“哼，我这是大智若愚。”
　　说起来陆慕势在家整日整日地闲着，读书读不进，练功练不进，跟那文武双全的弟弟可真是差了不是一点点。但他就是脸皮子厚，不仅不以此为耻，反而到处寻花问柳，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果敢，到哪闯哪，加上又有点头脑，所以颇有点能力。不过，他在家里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找陆慕森麻烦。尽管后者从来不鸟他，不过这家伙就是乐此不疲。于是，他也不急着回房，就往梧桐居去。
　　路上碰到周冰，得知陆慕森近日去桃花庄参加庄主寿宴，自觉没趣，就往回走。他回去的时候走的是竹苑，又经过窃泽亭，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草地上，他正疑惑这小孩是谁？走近了，看到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家伙，顿时觉得惊艳。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孩子了！得好好勾搭一下才是。
　　陆慕势大步跨过去，往陈水然旁边一坐。陈水然吓了一跳，忙要跳起来。陆慕势一把抓住他：“别走啊，你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你？”
　　陈水然盯着这个人看看，虽然长得很好看，不过非常不面善！又这么霸道，肯定是陆家的人，总之不是什么好人。陈水然心里已经给陆慕势定了位，所以态度也不会好：“我是小姐的仆人，新来的。”
　　陆慕势看到他穿的朴素的衣服就知道这小家伙的身份了：“哦，那怎么在这里偷懒啊？不去侍候小姐？”
　　“我跟小姐说了的，现在是午时，她让我来休息的。没事我先走了。”
　　陈水然说着就要走，陆慕势看到他手上还拿了本书，咋一看，似乎还是练剑的。他倒觉得稀奇了，这细皮嫩肉的，还想当大侠呢！
　　陆慕势轻轻松松就拉住了陈水然：“不如，你来侍候我好了，不仅午时有的休息，只要你想休息都可以。”他慢慢靠近陈水然的小脑袋，陈水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着，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有病！”陆慕势哈哈大笑：“我就是有病，你拿我怎么着！”
　　陈水然从没见过这种无赖，急得都快哭了，打又打不过别人，说又说不过别人，真是没用。陆慕势看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也不想为难他了，他可不喜欢强迫别人。这个大少爷想要谁谁不都要贴着他！既然是我们陆家的奴隶，来日方长嘛，这么好的货色一定要好好玩玩。
　　陆慕势放开他：“得得得，不闹你了，你走吧，真扫兴。”
　　他话音还没落，陈水然马上跑的没影了。
　　陆慕势望着这里的一花一木一亭，秋风起，繁华落。他紧了紧身上的华服。自言自语地说：“该添衣服了。”转身走向竹苑，也许是深秋的肃杀吧，总之，这个背影看起来有点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