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遣尽管弦风月闲

1、第 1 章

　　【出世为你，入世也是为你。而你眼里的……从来都不止我一人。】
　　【……】
　　【悬壶济世，那自是你的道。我为你一人蝶舞翩迁，只是我的事。】
　　【那么，你的道呢？】
　　百花蛊笑了笑，收刀回鞘。
　　她并未回答过百花医的那个问题。
　　以后，也不再有那个机会了。

　　彼时年少，她们投入百花宫门下，她习得一身医术，救死扶伤；她驱虫驭毒，蛊惑众生。

　　适逢乱世，天性慈悲的她离开百花宫，薄凉寡情的她也离开了那片世外桃源。

　　彼时，医女说，她有了执念，再也做不到普度众生。
　　那个鲜衣怒马、纵横沙场、睥睨天下的男人，她盼能嫁与他为妻；
　　而蛊女只是笑着听她说那小小的梦想，看着她的脸因羞怯而泛起瑰丽的红。
　　蛊女说，所谓执念二字，欺人，自欺，只是一己私欲，求而不得，
　　可你所求，必能成真。

　　果然，她如愿成了他的妻，只为他一人逆转丹行，为他八门化伤。
　　即使在自己岌岌可危时，她所做的，也是将圣光普照留给他。
　　医女曾想，此生，她必然会战死沙场，死在他身前，死在他怀中。
　　可每次，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所受的伤又渐渐恢复。

　　烽烟起，将军百战，黄沙埋骨。
　　医女抱着他的尸体，看不到千军万马，看不到血流漂杵。
　　也许，这便是终局，与他一起战死沙场，化为黄土，化为白骨，再不分离。

　　刀起，舞急，风声鹤唳，沉沉暮色下，一抹紫色划破了敌军的包围。
　　千蜂万毒为她铺路，她身姿绰约，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她手中双刀似翼，血落欲凝，她唇角含笑，蛊惑众生。
　　这样的女子，若舞一曲霓裳，赋一曲华胥，必然万人俯首，君王倾心。
　　可她偏是入了这沙场，叱咤风云。

　　蛊女曾想，若是当年没有入世，若是依然隐居于紫竹之林，
　　她们是否便能琴瑟在御，起舞娉婷，乃至——举案齐眉。
　　可惜她们已然入世，身陷红尘，百转千回，自是女儿心。
　　她自知惘然，亦曾想过孤身远离，
　　如果最后，乱世定，他们青山相隐，
　　即使她远去，最少他，会对医女有万般深情，
　　蛊女也不会再提及未说的话语，洗尽痕迹，亦不失为一种终局。

　　患得患失，所以不敢面对真心。

　　医女伸出手，那一寸寸百花宫的宫门，安了南疆百世祸乱。
　　人皆道，虫毒有千丝百足，却不知，一念为祸，一念为护。
　　那女子为她消除业障，那女子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下流矢刀剑，
　　那女子嘴角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那女子枕在她肩上，
　　即便凑得如此近，医女依然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医女只听得她说：
　　【你的道是天下苍生，是他，我的道……是你。】

　　山水青，谁人共行，
　　她一寸寸抚过蛊女的墓碑，身后蓦然传来银铃声响。
　　腰间别着双刀的少女自深山中走来，一袭紫衣在夕阳下泛着光晕，
　　【娘，我回来了。】
　　顾盼生姿，巧笑倩兮，一如当年的她。

　　【END】

作者有话说

　　某游戏同人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