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魔力 ...
-
黑子一直觉得，黄濑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它像是与生俱来，又像是随着经历与岁月一点点积淀下来的，总能让人感到安心，踏实。即便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因悬殊的体型而被黄濑完完全全地裹在怀里。他只是这么靠着他，感受着紧贴皮肤传来的体温，就已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了。
黄濑察觉到臂弯里的人有所动作，就有意将手里的烟拿开了些，低下头表示询问。
「忽然想听你唱歌。」怀里的人仰脸看着他，眼睛在回暖的阳光下明亮而通透。
“好啊。”男人笑了，唇线牵出个好看的弧度，“唱什么？”想当年，他为了哄这小家伙睡觉不知道学了多少个版本的儿歌和摇篮曲，不过他想这会儿对方想听的应该不是这些。
黑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不答反问。
「那首歌……没有名字吗？」随后大概意识到有些指代不明，就又补充道，「我的生日礼物。」
那天傍晚等大伙儿都走了以后，黄濑才终于揭晓了他精心准备的神秘礼物——一首为他而谱的钢琴曲。他拉着黑子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抚上琴键，轻轻地点了个单音，而后恬淡的旋律就如流水般淌了出来。
“嗯，曲名一直也没能定下来。”黄濑有些遗憾地说着，随即又打趣道，“你说叫什么好？《小黑子之歌》？”
「……」黑子瞧着这位轻而易举就拿名字low了一把自己作品的钢琴家，忽然觉得自己要是点头答应，对方还真有可能就给那么灵性的曲子定下这么魔性的曲名。
“而且你看，”钢琴家这会儿倒还玩上瘾了，“就用‘小黑子’来唱的话，连歌词都有了。”
「……」脑海中忽地冒出几句“小黑子小黑子”的魔性唱腔，重复播放还带立体回声，黑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转过脸去就要挪远点儿。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黄濑带着笑音哄他，胳膊一揽就让他又靠了回去。
「我觉得没有歌词比较好听。」后者赶紧严肃表态。
“嗯，那就随便哼一下。”黄濑应和着揉了揉他头发，而后目光转向远处，就这么轻声哼了起来。
男人的嗓音低缓醇厚，伴着午后的清风与几缕还未消散的烟雾，飘了很远很远。黑子靠在他肩上静静地听着，隐约觉得相比之前那流畅如水的钢琴演奏，此刻这几句随意的清唱虽略显单调，倒也多出几分隽永与沧桑感来。看似简单的旋律，却仿佛承载了许多的岁月与回忆。
黑子又想起了那天傍晚，乐声流转，夕阳浸满了整个房间。而那个淡蓝色的灵也就同他一般，坐在黄濑的另一侧，听得入神。
或许在很多年前，在他们还能看见彼此的时候，那个蓝发少年也曾这样坐在黄濑身旁，看着年轻的他尽情演奏，听着演奏的他恣意青春。
或许在很多个日夜里，不再年轻的黄濑凉太也曾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些老去的旋律，一次次地想象着那个听者的模样。
那个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的“黑子哲也”，就这样见证了他们匆匆流淌的时光，见证了这样一个迟来的成年礼。而初满二十岁的他，也同样见证了这些年来那不可言说的陪伴，与那许多无法被时光抹去的痕迹。
如此相似却又不同的两个听众，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毫无所知的那一人演奏，右手触碰着如生命般鲜活灵动的吟吟高音，左手牵绊着如往事般欲说还休的喃喃低语。
黑子不知道那时的透明叔叔，又或者黄濑想了些什么，就如同对方也不会知道那时的他所想。
男人的嗓音渐缓，随着最后一丝尾音淡入风中，四周又重归了寂静。
“曲名，我想到了。”
这自言自语似的一句悄然点破了沉默，黄濑低下头来，很近地看着他。
“小黑子不是说没有歌词更好听吗？那就叫这个吧……”男人说着就在他手掌上写了起来，黑子辨认了会儿才发觉那是句英文。
——《No words》。
黑子蜷起手指，摩挲掌心那一小片残存的酥痒。
“怎么样，这个曲名喜欢么？”男人又问。
黑子看向他，点了点头。
无词无句，无可言说。多少秘而不宣的见证，多少匆匆年岁中敛而不语的情愫，于他，于透明叔叔，都是再合适不过了。
“好啦，唱也唱过了，看也看过了，小黑子还有什么想做的没？”黄濑一副尽管道来我都奉陪的模样，说完又指了指对面破旧的矮楼，“要上去看看吗？”
黑子摇了摇头，比划道：「不了，这样就足够了。」
既然已人去楼空，那么去哪儿都是一样的了。更何况他在这里时的绝大部分回忆，也都留在了这片小操场里。
“那……”黄濑说着已站起身来，就回头拉他，“我们回家吧。”
男人朝他伸出手，漫天阳光泻了满肩。
黑子忽然觉得这场景有几分遥远的熟悉——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就是这只大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带他离开这里，带他回了一个真正的“家”。任时光飞逝，男人眼底的那份暖，始终都没有改变过。
当然，总还是有些东西改变了的，比如……
黑子握住那只手带起身，两人就这样在阳光下，沿着来时的路并肩而行。
当年的小家伙已然长大，那小小的脊背早已在岁月里生长拔节，曾经那样高大的身影终于不再遥不可及，虽仍差着一大截，也总算是近了许多。
那么某种无法得见的距离，是否也会有改变的一天呢？
回程的班车不再如来时那般空荡，车里人不少，倒也还算安静。只不过半途上不知哪个冒失鬼插松了耳机线，于是循环中的某首英文歌就这样变成了外放。
窗外景色飞驰，有人远望发呆，有人昏昏欲睡，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只久久回荡着那不知名的男歌手略带沙哑的嗓音。
No words can define what I'm feeling
When I feel close to you
I've looked through books and dictionaries
But I found no words for you
No words for you...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Chapter 38 魔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