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寻觅 ...
-
自从有过那场梦之后，小黑子想要见到透明叔叔的念头就更加强烈起来。他知道那只是一段本不属于他的回忆，也知道那回忆里的人是谁，可他不明白的是，那最后一幕……
算是亲到了吗？
一个男孩子，亲了……另一个男孩子？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小黑子不明白，在他有限的认知里，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所以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同性恋”，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但他一直记得当报纸上将这个词与黄濑放在一起时，同学们那毫不掩饰的鄙夷。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个很不好的词，那些同学们都是在用它来说爸爸的坏话。
而现在……
他依稀记得自己解释完打架的理由时，对方那一闪而过的奇怪神色。他本以为爸爸是在气他和人打架，却完全没有想过那句话的可能性……
「他们说你是同性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词……还会是不好的吗？
他想知道答案，非常想。所以他才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透明叔叔，想要弄个明白。可是，要怎么见呢？他一直以来都没办法左右透明叔叔出现的时机，又或者透明叔叔一直都在，但却不是说见就能见到。小黑子回想着先前的数次见面，试图从中寻找出什么规律或线索，可也还是一无所获。最后无计可施之下，他就干脆自己模拟起了先前几次见面时的场景，看能不能碰巧再撞见。
于是当这天下午黄濑正巧拎着杯子走进厨房的时候，就瞧见了这还没洗手台高的小家伙正杵在橱柜前，以某种奇怪的姿势举着只盘子扭来转去。
现在的广播体操都这么猎奇吗？
不做广播体操好多年的大龄青年黄濑凉太这样想着，然后就见小家伙刚巧转过来，视线相撞的一瞬似乎是慌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将盘子放回橱柜，红着耳根一溜烟跑走了。
哈，居然害羞了。
黄濑抿了口热咖啡，在门旁笑得宠溺。这样的小黑子，果然特别可爱呢。
而此刻一路逃到房间里的黑子所想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被发现了吗？没有吧？爸爸只是碰巧撞见自己在厨房，应该并没猜到具体是在做什么。或者说，这种事情大人们就算猜到也应该是很难理解的吧？
不过印象中，那次户外烧烤的情形也实在没什么好模拟的，他看到透明叔叔的身影时大家都只不过是在做最普通的准备工作，唯一有些状况外的就是黄濑多拿了份餐具而已。而刚才并不是饭点，没人需要用餐具，他就这么独自一人拿了一个又一个碟子后，还是什么也没发生，正想着先放回去等午饭时再来试试的时候，黄濑就已经走进来了。
但现在仔细一想，这种差别也实在不太可能有多大影响——透明叔叔未完成的心愿，总不可能是监督他们家餐具有没有拿错这种事吧？
说起来，之前透明叔叔说他总觉得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呢？
一阵乐声从隔壁缓缓传来，显然是黄濑又继续去写谱子了，这对黑子来说倒算是个好时机，至少在琴音停止前，不论他做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突然出现了。黑子壮着胆摸进书房，又四处转悠了圈，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落地窗，扫过书桌，还有衣架，书柜……
等等，书柜？
黑子依稀记得，那次黄濑帮忙放书时好像有掉出来过一张车票，而当时透明叔叔的神色，与告诉他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时很是相似。
一丝模糊的猜测忽然间泛上心头，黑子赶忙轻手轻脚地搬来把椅子，又摞上几本书，刚一爬上去就迫不及待地往书柜里瞧，可惜先前他也没注意过那张车票是从哪本书里滑落出来的，这会望着满满一架子书就更是没了主意。黑子眨巴着眼睛张望了好一阵，最后目光就落在了角落里的那本影集上。这似乎是那次被放回去的最后一本书。当时黄濑拿着它还愣了会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黑子伸长了胳膊就想去够，而隔壁的琴声也就在这时忽然停了下来。他心下一个激灵，立马就萌生了退意，可没想那琴声短暂停顿了会后，就又不紧不慢地继续了，其间弹得并不流畅，大概仍在修改斟酌之中。小黑子稍松了口气，踮起脚丫，又是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那本影集给取了下来。
老旧的封皮已然泛黄，边角还有着明显的卷曲，也不知是被翻了多少次。他小心翼翼地将其翻开，一时间竟有了些莫名的紧张，仿佛手里正捧着的不是什么影集，而是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妄加窥探就会释放出什么未知生物来。
终于影集还是打开了，没有什么未知生物，眼前所见的只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少年，在赛场上恣意绽放着青春。一开始的照片很杂，除了黄濑的单人照就大多是合影，里面的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而越往后单人照就越发多了起来，人物也从之前拽兮兮的黄濑换做了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发色的少年。起先似乎大多是偷拍与抓拍，好几张都是少年转过脸去或正要伸手来遮的，而到后来就似乎习以为常，听之任之了。
一页又一页翻过，照片里的男孩们逐渐成长，原本略显稚气的面庞也很快被棱角分明的线条所取代。那两人的合影也不再只是昙花一现，场景除校园之外又有了更多的变化，冷饮店，游乐园，海边……那天一起去神奈川时黄濑所提及的许多个地方，几乎都没有落下。
再后来，拍照的时间似乎就是断断续续的了，一会春一会夏，一会雪地一会秋枫，除了某一段看起来像是两人住在一块儿的生活照之外，合影就变得寥寥无几了。其中倒是有张比较奇怪的，照片里的树荫绿得透亮，却不见半个人影，可要说是单纯的拍景，这手法又显得太随便了点。画面模糊不说，有片落叶还刚巧遮在了镜头一角，看上去就像是不小心按了下快门，连抓拍都算不上。小黑子抱着影集瞧了好一会也没能琢磨出这张照片的纪念意义，便只好就此翻过。往后的照片时间跨度就更大了些，黑子草草浏览过去，而当翻到末尾的时候，某张与其他照片格格不入的东西就忽地呈现在了眼前。
是那张车票。
不是新干线，似乎只是班高速巴士。小黑子定了定神，努力辨认着那已在岁月中褪了色的字迹。出发地看上去应该是箱根，而目的地好像是……
伊豆？
小黑子很清楚，在他有限的认知与记忆中并没有接触过这么个地名，但此时忽然间看到，却反倒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熟悉？怀念？又似乎什么也不是。他苦思冥想了一阵未果，见也再找不出别的讯息了，就只好合上影集，想要小心放回原来的地方。而毫无预兆地，身后忽就传来了黄濑的声音——
“小黑子，你在干嘛？”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Chapter 20 寻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