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魔法使们》蓝焰舞

40、战火的影子

　　说是蛮族，其实是数十个大小游牧民族组成的杂乱群体。在历史的沉淀中，蛮族由原先的一支分裂为五族，又由五族分裂为三大派系，最后延伸出大小数十个散乱族群……三大派系一向是水火不容，不论哪一方到了对方的地盘上，血流成河那是家常便饭，打完后各自带着俘虏走人，那些俘虏却是不杀的，又成了对方族群里的成员——然后再次遇到，依然血流成河，俘虏依旧被带走……
　　说真的，我个人倒是挺佩服他们的大胆——将敌人收容在自己族里，不但没有处死反而好酒好肉的招待唱起一家亲……做到这些还真需要不少勇气的说！有人说，那是蛮族的人个个少根筋，所以连最基本的防备都不懂；更有人耻笑他们的白痴，最后终归是要合在一起的，那还有什么好打的？可话说归说，谁也不知道那些蛮族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们的排外情节根本严重到连外人都入不了眼的地步。
　　无论是在肤色、眼眸、体型还是语言方面，蛮族人跟魔法大陆的普通国民都有着很大不同，就像是枫叶林里突然多出的梧桐树，突亢地让人感叹神的恶作剧。
　　因常年流荡草原而形成的自然古铜色肌肤、红中仿若带着骇人鲜血色彩的瞳孔、高达两米多的恐怖身高还有与魔法大陆人完全不同的方正脸型……蛮族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他们太过特殊太过另类，虽然他们的徘徊地区从古至今也只有大陆边缘地区，但对各国子民们造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每年的阴之务精先月（11月），蛮族人会聚集在大陆边缘地区的某个城市里，这一天，是他们唯一相遇而不会打大出手的日子。这一天，是被他们称之为‘武斗’的大日子，各族都会挑选出各自最优秀的精英出席‘武斗赛’，优胜者不但能成为整个蛮族的英雄，其所在的族群更能获得‘我行你让道’的最高权利……这可是三大派系的长老们都得不到的待遇。
　　不过他们开心得意了，苦的却是被选为比赛地点的城镇——市民们不敢外出，稍有风声便会慌如惊兔，莫不怪每年的这阵子国王陛下都要叹气连连了……这派兵不得，人家兵力太强，整个蛮族都出动了。打？那不是白送性命！说严格点，人家也只能算是非法聚会，只是声势浩大了点……
　　幸好，比赛之后他们也不会多做逗留，顺手抢了食物就走人了。蛮族走后，市民们才敢从家里、地道里出来清点财务损失，不免得哭天抢地一番，然后一封急令上报，陛下掐紧了喉咙也要把损失赔偿下去……
　　但……打战。这是我根本想都没想过的事，在我的印象当中，战争完全是蛮族与蛮族间的事，虽然他们有带给魔法大陆不少麻烦，但战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吗？”我问菲儿。心里却压根不相信一向太平的国家会说乱就乱。可菲儿的父亲是〈西纳底斯〉有名的预言士，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菲儿点点头，忧虑地说：“父亲大人前日派人发来消息，我想应该是错不了的。他想让我回家去，可因为我是您的侯选侍者，这件事并不能由他做主……”
　　“那，你想回去么？”一个父亲担心女儿在战火中受伤，担心也是正常的，如果菲儿真的愿意回去，我想我是不会阻拦的……虽然有点遗憾。
　　谁知我的话刚说完，却换来菲儿泫然欲泣的表情。“呃？我说错什么了吗？”老天，她不是要哭了吧？！我立刻慌了手脚，笨拙地翻出手帕塞给她。“如果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请你不要哭好么。”
　　“菲儿哭了？”迪克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看着菲儿红通通的眼睛，皱着眉头道：“是蓝斯殿下欺负她吗？”刚刚只顾着吃水果，根本不晓得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很奇怪呢，一向坚强的菲儿居然会哭……
　　“我……我没有哭！”就在我们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菲儿倔强地我的手帕推了回来，水灵灵的大眼经过水雾的洗礼显得更为清晰诱人。“我是不会离开学校的，您的安全比我们更重要的多，更何况，身为蓝斯殿下的侯选者，菲儿又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职责回〈西纳底斯〉去。”
　　“可是，你父亲让你回去不是吗？〈多尔黎〉是离蛮族最近的国家，如果蛮族真的有什么计划，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也有自己的担忧，如果蛮族真的挑起战争，别说是挑选侍者了，我恐怕连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我现在的身份太过尴尬了——一个也许会被废黜的王子。皇室大概不会浪费兵力来保护我的吧。一时间，我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忘记了菲儿还在看着我，也忘了迪克这个不会看‘风向’，向来直率的家伙。
　　“也许事情并不想我们想象中的那样严重呢……”菲儿突然说，“父亲只说近来蛮族举动奇怪，‘也许’会为〈多尔黎〉带来不好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确定呢。”预言士并不是万能的，即使能预测到未来的某些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他们是不可能会清楚知道的。“而且，我相信〈迪亚洛斯〉就是整个魔法大陆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学校，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菲儿坚定而刚毅的神情给了我不小的震撼，我头一次发现这个女生其实不若看上去的那样柔弱，小巧的脸蛋虽然白净，却隐隐透着寻常贵族女子没有的果断坚强，那双水眸盯着我的时候，我几乎无法反驳她的任何话……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特别。
　　白色的绸缎在菲儿粉红色的长发上飘荡着，风一吹过，带起绸带拂起长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盯了她许久，菲儿的脸都红成了一片，羞涩的微侧过去不再看我……
　　“菲儿说的没错！”迪克笑嘻嘻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魔咒，似乎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蛮族人真的挑起战争，我们〈迪亚洛斯〉的学生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会让他们好好见识魔武剑士的厉害！！！”
　　其实，〈迪亚洛斯高等魔法学校〉同样处在〈多尔黎〉的边境，若是真的发起战争，这里恐怕并不如菲儿说的那么安全……我就这样一路想着，告别迪克与菲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凯，我要喝红茶。”随意吩咐凯，其实是不想他打扰我的沉思。
　　“是的，主人。”很尽职地按我的命令去做，凯顺手带上门，张罗红茶与食物去了。
　　“啧啧！！不愧是王子殿下！红茶在我们蛮族里可是奢侈品呢！”一道不属于这房间里的声音突然重重地在耳边响起，我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惊恐地瞪向窗外……
　　那里，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飘荡在半空中，阴测测地，在黑雾的掩盖下叫人想看清都很难。“你是蛮族的人？！”人家都自抱家门了，我当然不可能傻忽忽地招呼他进来喝咖啡，虽然椅子不是好武器，但拿来挡在身前还是添了不少安全感。
　　“你就是蓝斯·多尔黎？”我能感觉到他皱了皱眉，一副鄙夷失望的模样。“看起来并不特别嘛……看来是长老他们夸大其辞了！”影子向窗户这边飘了飘，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低咒一声，又飘回了原位。
　　“你、你到底想干吗？！”他飘过来的时候我差点吓晕过去，这是魔法吗？不、不是魔法，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一种魔法是这种感觉的……除非，是黑魔法！！
　　“你……”影子口气变得很恼火的样子，“太让我失望了！蓝斯·多尔黎原来就是这样胆小懦弱的男人！哼！蛮族自由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说着，它忽地闪了闪，从黑雾中我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还有那张方正特殊的脸。“我会记住你，还有这间该死的学校！很快，蛮族会把这里踏平，而你，蓝斯·多尔黎，将会是献给自由之神——阿沙曼的祭品！！！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着，那道黑影慢慢在窗台前消失了，我立刻丢下椅子冲过去，却在碰到窗台的时候被看不见的墙重重弹了回来……
　　“啊！！”还好凯刚好回来接住了我，“咦？！魔法防御罩打开了？”凯走向窗台查看了下，遂转身问我：“主人，谁来过么？”
　　“唔……一个怪人！”我揉着屁股，咧着嘴回答。真不晓得那人是来干吗的，只为了叫嚣几句吗？还有那腔调，果然是蛮族人呢，太奇怪了，听起来别扭极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对于菲儿父亲的预言我开始慎重对待起来……不好的事情么？不知道是对于〈多尔黎〉还是〈我〉而言呢……
　　不可否认，我在意极了黑影说的话！！！
　　啊啊！！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