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虚实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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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其四
[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权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虽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乘其所之也。]
孙膑早起醒来觉得有些凉，骤然的低温隐约有下雨的征兆。外面的天空阴沉了些许，光线也不如往常那般透亮。
孙膑坐在屋内，继续翻动着未看完的书。
偶然间余光看到庞涓经过，自然而然的抬起头叫住了他。
庞涓早就做好了被叫住的思想准备，听到后也只是面色平静的侧过头，在孙膑提问前说道：“我去趟谷口。”
“原来如此。”孙膑面上并无惊讶之色，表示了解的点头，想想又提醒道，“今天像是有雨。”
“嗯。”庞涓应了声，未等孙膑接下来是否有话，直接转身而去了。
见庞涓离去，孙膑也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中。这一看就是几个时辰，最后还是因渐大的雨声扰得回了神。
夏末的雨下起来依然给人种“噼里啪啦”的感觉，雨滴无论疏密都是重重砸到地上，暴躁的同时也会有畅快淋漓的感觉。也许是将要入秋，空气也潮湿了几分，但温热的气息还未散去，呼吸间隐约能察觉到，甚至夹杂了些泥土的味道。
孙膑正感慨着，猛然记起庞涓似乎还未回来，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瞬后便冲了出去。
如孙膑所料，庞涓正愕然地看着突如其来的雨，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能。他进谷出谷的路线是摸熟了，但要说躲雨的地，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眼瞅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土路也早已泥泞不堪。庞涓心一横，咬牙决定就这么走回去，若是步子大些，兴许能少淋些雨。
可泥路岂是那么好走的？一脚踏上去，半只脚便陷了进去，颇耗费体力。再说庞涓也本是爱干净的人，干净的鞋子就这么沾染上泥，心理那关是绝对过不去的。于是仅迈开了一步，庞涓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犹豫间衣衫已是湿了透，黏黏答答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别扭与难受。头发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缕一缕的向下垂着，时不时滴着水，庞涓承认此前他从没这么狼狈过。谷口没有什么参天大树，也没有什么神秘洞窟，地势开阔，多是些低矮的桃树或者灌木之类，其余便是花花草草了。
总不能在这里干等到雨停吧？庞涓长呼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向前迈步。无论怎样，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运气好了碰到避雨的地儿也说不定。
另一边，孙膑则是焦急的向谷口跑。这一段路蜿蜒曲折，但毕竟是山里，难走的近路也不是没有。虽说是路窄，且两边荆棘遍生，但孙膑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心里只想着快些见到庞涓。
当然着急的理由并不只有担心，孙膑隐隐的有些害怕庞涓走错路。这雨一下，别说是好些进谷时辩路的标识会隐匿，就算眼前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路都不足为奇。何况庞涓也算是初来乍到，对这里还没到摸底熟的程度。以他那性子，关键时候盲目自信且固执的可以，不慎误入歧途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念及此，孙膑又加快了速度。
孙膑初进山时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平日里差异颇大的岔路变得几近相同，不禁傻了眼，若不是大师兄及时赶来领他回去，还真不知一个人要走到什么地方去。自那以后，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他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将这谷里的路都摸了个遍，尤其进谷这路最熟。
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孙膑感到庆幸的同时也有些无奈，本是给自己准备的——说不定大师兄当时也是这般感受。
匆忙到了目的地，远远地就看见庞涓正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孙膑松了口气，蓦然有些生气，加快了步子到庞涓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不知受凉会生病还是怎的？又不识得草药，若是病了只有等死的份！你的抱负你背负的责任你准备怎么办！你……”
庞涓呆呆的盯着孙膑，仿佛不识得面前此人一般。
孙膑一路疾来，鞋子自然早已和泥一个样了，衣服下摆也脏了大部分，甚至连腿处都有了泥点。全身湿透不说，整个人看起来竟是比庞涓更像受困者。眉头少有的皱着，一向温和的他居然也会生气……
而这一切的反常与不同，单是……为了……我？庞涓不可置信的想着，随即摇摇头赶走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孙膑正欲再骂，庞涓沉默不言的样子却让他的话就这样硬生生顿在了舌尖，化作无声的叹息。
“快走吧。这附近并无避雨之处，早早赶回方是上策。”
孙膑往前了几步，注意到身后并无动静，回头看庞涓还站在那里。他当然不知道庞涓在纠结什么，当时的情况也不容他多想，不管庞涓愿不愿意，拉着他的手就向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庞涓没有反抗，任由孙膑拉着他。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遇到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
即便一路上孙膑可以说是疯狂的带庞涓走捷径——那些小路不但难走还难于分辨，若是一时走错，两人都将在大山谷中迷路——待他们重新站到小屋前时，浑身湿透不说，那样子，简直目不忍视。
“换身干净衣服要紧，我就不便打扰了。”孙膑松开两人一直相握的手，撂下一句话急急回去了。今日本打算在屋里窝到雨过去再出门，便只穿了几件薄衣。相对雨天来说有些偏冷了，更别提淋成这样。路上隐约感到有些头疼，但愿不会生病，早早收拾下为好。
留下庞涓一个人慢慢拾掇着，心里琢磨孙膑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迷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虚实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