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的那个人》青苔梦

31、第三十一章

　　街上人潮涌动，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流冲散，十指紧扣，家祺牵紧我的手挤开人群带着我往前走；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一个小女孩在人群中哭着找妈妈，不过一瞬就被人群淹没……

　　广场上有人在唱歌，悠扬的歌声中透着岁月的沧桑。‘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向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是罗大佑的《你的样子》，这把充满孤寂沧桑的嗓音曾触动我的心灵，透过歌词我甚至可以看到伤情的背影在街头的风中凌乱！

　　拨开层层人群，从中探出一个头。看到一个年轻人弹着吉他忘情地唱着，任风吹乱他披肩的头发。树枝摇曳，在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弹唱者面前放着一顶破旧的黑色礼帽，里面零零星星地躺着几张人民币，五毛的，一块的，五块的，最大面值的也只有十块。
　　这时一个小孩从

　　人群中探出脑袋，好奇地向四周瞄瞄，最后把目光放在装着钱的礼帽上，犹豫了一下，最后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找遍了身上的口袋，找出了几张一块钱拽在手里，抬头看了眼离他最近的一中年妇女，得到中年妇女点头后走到礼帽前蹲下去小心放下钱，想了想又把捏在另一只手上的一个一元钱硬币放下去。做完这一切小孩用眼偷偷看演唱者表情，发现他还沉浸在演唱里就一把抱住中年妇女的腿，把脸埋进去，怎么也不愿抬起头。中年妇女抱起孩子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演唱还在继续，年轻的歌声透着岁月的沧桑，为这夜里添上孤寂苍凉的味道。围观的人很多，偶尔有几个人慷慨解囊。风还在吹，地上的树影摇曳斑驳。

　　离开广场留恋在大大小小摊位店铺，做着每一对情侣逛街都会做的事情！拍照，买情侣饰品，吃遍街头小吃…..第一次觉得人潮汹涌也不是那么讨厌，看着家祺紧紧牵着的手，小心翼翼为我挡开人流，跟在他身后我感觉很踏实很安心，这刻给我两人正在热恋的错觉。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时间可以在这刻停留该多好。

　　人偶，我天生喜欢收集人偶，对捏人偶这项工艺更是深深感到神奇。路过一个人偶铺我还没反应过来家祺家把我拉进去。

　　“人偶，我们进去看看！哇！好多种类啊！还有未干的！是现场做的吗？”一进店家祺就四处张望，对陈列的人偶大为赞赏。

　　“是现场做的，我们还可以根据客人的爱好来订做人偶，而且还可以现场完成，两位随便挑。如果要订做人偶请到那边做登记。”老板娘热情招待我们。

　　回老板一个笑脸，环顾四周，货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人偶；有古代的，现代的，卡通的，真人的，平民，富商什么身份地位类型的都有。店面装修的不华丽甚至有点寒酸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人偶的质量。

　　家祺一进店就开始翻看不同的人偶，每拿起一个人偶就赞叹一番，嘴里还念着‘静怡看到这些人偶肯定会很开心’，他完全就迷失在人偶的世界。

　　“姐姐你真好看，叫我爸爸给你捏个人偶吧！我爸爸手艺可好啦，那些人偶都是我爸爸捏的呢！姐姐这么漂亮爸爸一定可以捏的很好看！”一老妪佝偻着身子眺望远方的人偶吸引了我的视线，刚想挪步一个四五岁的女孩揪住我的衣摆。

　　顺着女孩手指方向看见一个戴着黑色别克帽子围着褐色旧围裙的男人低着头认真地捏着手中的人偶。那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隐约可以看出大上海舞女的韵味，男人的手艺真的是很不错，在人偶脸上削削画画就可以把舞女美丽外表覆盖下的沧桑凄凉勾画的淋漓尽致。似乎注意到我过于灼热的视线，男人抬起头对我友好一笑，低头继续描画手中人偶。

　　“可以照着本人的模样捏一个人偶吗？就我的….还有他的。”我往家祺方向指指。
　　男人没有反应，仍旧全神贯注地捏手中人偶！

　　“师傅，请问可以帮我自己捏一个人偶吗？师傅？”我以为男人太投入没有听到我的话，就放大了音量。

　　“姐姐，我爸爸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不过姐姐放心宝宝会告诉爸爸姐姐要捏人偶的！”就在我打算放弃要转身那刻小女孩拉住了我的手，眨着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很多人见爸爸听不见又不会说话就走了，不要爸爸捏人偶了，爸爸捏的人偶就只能摆在架子上了！姐姐你别走好吗？爸爸一定可以把你捏得很好看的！”小女孩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宝宝的妈妈呢？不跟爸爸一起看店吗？”我环顾四周看到刚刚那个女人在招待几个刚进店的顾客。

　　“宝宝没有妈妈！”小女孩睁着红眼睛摇头。

　　“那位阿姨呢？”我指着那个女人问。

　　“她是我姑姑，她周末来帮我们家看店的”小女孩仍旧抓住我的衣摆生怕我不买她家的人偶。“那宝宝告诉姐姐这些人偶平时都是怎么卖的呢？是宝宝一直都在给爸爸看店吗？”一个不能言也不能的听的人带着一个四五孩子看店，辛苦不言而喻。

　　“宝宝要上学，放学了才来陪爸爸。人偶底下贴着价格，大家都是按照价格把钱放到收款箱里面的，不过宝宝看到有人拿了人偶没付钱就走了！”小女孩指了指门右边那个不起眼的收款箱，旁边还贴着一张告示，告示的内容为：请根据人偶底下的价格自觉付款，谢谢！。A5纸上的红字因为岁月的洗刷而发黄掉色。

　　“那宝宝能告诉爸爸，让爸爸帮姐姐和哥哥捏一对人偶吗？姐姐一定会付钱的。”看着小女孩有点担忧的眼神我补充了一句。

　　“好，我这就告诉爸爸！”看着小女孩对着他父亲比手语，男人认真看着女孩比划，末了还宠溺地摸摸女孩的脑袋，抬头冲我抱歉一笑。

　　“姐姐，爸爸说可以把你的心愿刻在木头上放在人偶里面，这样你的心愿就会实现啦！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待遇，姐姐要好好写哦！”小女孩像讨赏的小狗一样一脸得意。

　　看着那张红彤彤的小脸我蹲下去忍不住手痒捏了捏，“宝宝真可爱，姐姐给你糖。”我把在街上买的麦芽糖全部塞进女孩怀里。“姐姐也很可爱！”小女孩抱着我的头狠狠亲了一下。愣了一下，擦掉脸上的口水，认真看着小女孩说：“宝宝不能说姐姐可爱，要说姐姐漂亮知道吗？”
　　女孩睁大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好像在有疑惑为什么不能说可爱！

　　“宝宝说的没错，你是可爱，漂亮嘛…..嗯….好像女人才用漂亮来形容，女孩一般是用可爱来形容的吧！”家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也是女人啊，怎么就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呢？你那叫偏见！”我瞪一眼看戏的家祺，还耐着性子跟小女孩解析，“宝宝不要听哥哥的，他是嫉妒姐姐长得好看呢，你记住啦见到姐姐要说漂亮哦！”

　　“可是姐姐真的是很可爱啊，姐姐的脸和宝宝的脸一样都很好捏的样子；老师说像宝宝那样的孩子都是可爱的，所以姐姐也是可爱的呀！哥哥也张的很好看，哥哥不会嫉妒姐姐的！”小女孩还以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意见。

　　听完我脸都黑了，果然这脸是我心中最痛，就是因为那点婴儿肥我和美女画不上等号！回头看到家祺憋笑憋得很辛苦。悄无声息地给他一脚，继续哄道：“宝宝可爱是形容孩子的，用在姐姐身上不合适。”

　　“老师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姐姐也是可以用‘可爱’的！”小女孩一副我很宽容的样子。

　　“噗嗤”家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我说你呀就承认了自己可爱吧，饶了我们可爱的宝宝吧。是吧？宝宝！”家祺伸手捏捏小女孩红彤彤的的脸颊。

　　看着手中一寸长食指大小的方形桃木木条，犹豫了很久也没有下笔！我的愿望么？我愿家人安康，快乐长生；愿我命运平顺，无蹉跎！抬头看到家祺的侧脸，在烛光（人偶店内点的是红烛）显得格外柔和，少了平时里犀利的棱角，剑眉如峰，眼目如画，薄唇轻抿；红润的唇瓣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人想一亲芳泽。

　　爱的人就在咫尺却隔着天涯，静静的看着他，觉得这刻美妙无比。突然灵机一动，我为什么不在此刻表白呢？于是不断酝酿感情，最终鼓足勇气，刚要开口家祺回头问我：“你写好了吗？我先给师傅做啦！”

　　“哦，好啊！”我没想到他会这快写完，脑袋来泡在如何表白里还来不及转弯。“那个….给我看看你写了什么？”我伸手去拿他手上的桃木条。

　　“不可以，看了就不灵了。”家祺把手一抬躲过我的手。

　　“师傅待会一样能看到啊！怎么我看了就不灵了呢？”我讪讪缩回手。

　　“师傅是不算的！他不是有心要看，意义不一样的！”

　　“师傅也是人啊，怎么就不一样了。”我不服气地嘀咕。

　　不经意间看到家祺递给师傅的木条，上面写有‘愿静怡健康，天天开心；愿爷爷安康长寿；愿父母事业顺利…..愿慧乔天天开心….愿望…..’隐隐约约写了很多，我希望上面有的名字，可惜我刚刚进一步看清楚，师傅已经把木条放进了人偶里面。

　　“家祺我…我”喜欢你！话还没说完家祺就瞪着我手上的木条说：“你别那么多生气啦，赶紧把愿望写上去，要不然你打算留白？”

　　“我….我….留白不好吗？留白那不是表示我可以有很多的愿望！人家武则天那么多丰功伟绩还是留无字碑呢。我把愿望保留吧，我自己的梦我自己可以实现。”还是没有把表白说出口，紧紧捏着手里的桃木木条。心想：写真的可以实现吗？

　　“好啦，你那是什么歪理，什么事实都可以被你掰弯！”家祺轻刮我的鼻子。

　　从人偶店出来，脱着手里酷似自己的人偶不断研究。师傅的手艺真的很好，无论是表情还是外貌都捏的惟妙惟肖，活脱脱自己的缩小版。回望着渐远的小店，愿那对父女命途平顺，安康幸福。

　　看着家祺手里的人偶，我以守护彼此愿望为由交换了他的。那条桃木我并没有留白而是写了：回头就会发现我在等你爱我！私心的希望家祺能发现这个秘密，也希望即使我不能陪在他身边，我的人偶也能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