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满渚兮风满棹》韦伯·奥迪那

3、试飞

　　第二日一大早，应棹风便随着朱停来到他院中一处工房，推门进去，一股陈旧砖石、各种木料、铁锈等味道混合的气息扑鼻而来，应棹风忙伸手拦了后面的花满楼道：“花兄，你还是不要进来了，这里呛人得很。”
　　花满楼微微一笑，没有多言，便停在了外面。
　　应、朱二人在里面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朱停指定的那种木料。应棹风是个门外汉，看不出这木头有何特别，待到朱停在铁桌上开始施工，才明白了。
　　此木极易雕琢，却不脆不虚，坚固非常，朱停一双妙手照着应棹风的图纸（其实更像鬼画符——陆小凤语），不消半个时辰便做好了。一旁下棋的花、陆二人凑上前来。花满楼把操纵杆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赞道：“果然灵活好用。”陆小凤毛手毛脚的要自告奋勇组装零件，被朱停一巴掌扇到一边。
　　又忙活了约一盏茶，滑翔翼才最终完工。
　　应棹风兴致勃勃的把折叠后像是三角形的滑翔翼背在背上，准备找一个空地试试。
　　花满楼建议道：“花家库房建在城南僻静处，人烟不多，库房顶部为了晒粮草之类做成了平的，那里正好。”于是一行人便到了那里。
　　应棹风站在屋顶一边，把牛筋编成的安全带绑在身上，调整好滑翔翼的位置，转了一下操纵杆，背上的两翼刷的展开，应棹风拔足前奔。耳边呼呼风声如此熟悉，衣服猎猎之音如同天籁，迎面而来的阻力虽然浑厚，但他身影变化中已消去大半，渐觉背上生力，奔至屋檐，蓄力一蹬，身子已轻如纸片划上半空。
　　应棹风拔起操纵杆，翼身倾斜，借助风力越升越高，又左右移动，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陆小凤在下面不住喊叫“让我试试！让我试试！”应棹风就是不理他，又飞了一会儿，心下肯定没有问题，正准备返回，突然左手臂一麻，急忙换了空闲的右手操作，可是天生左撇子的他慢了半拍，就这么直直往下载。
　　应棹风骂道：“陆小凤，你个混蛋！”哼，偷袭人选不做第二猜想！哭着一张脸，右手慌乱之中却不得要领，在空中左摇右摆，但还是止不去下坠的去势。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飞来，卷在了应棹风腰间，却是花满楼的衣袖！应棹风登时也忘了自己是何处境，直瞪大了一双眼看着那出神入化般得白袖。
　　流云飞袖啊，花满楼的成名绝技啊，难得一见啊，死而……不对，是得偿所愿啊——
　　这边花满楼救下应棹风，后者还没站稳，身上的装备已经被陆小凤扒了下来。应棹风匆匆向花满楼道谢，伸手便要把滑翔翼抢回来。奈何陆小凤仗着一身武功，倒把应棹风耍得团团转。花满楼听他二人像是两个争抢玩具的孩童一般，不由笑出声来。
　　就这温温润润的清朗笑声让应棹风愣了神，滑翔翼惨落陆小凤毒手。再回过神，陆小凤已照葫芦画瓢助跑到了屋顶边缘，一蹬脚……
　　——摔下去了。
　　应棹风哈哈大笑，花满楼无奈莞尔，朱停在下面咆哮：“你给我滚起来！”
　　原来，陆小凤正好砸在朱停身上了，老板娘玉手一伸把陆小凤拎下来丢到一边。夫妻俩打道回府了。
　　最后，应棹风还是妥帖，教了陆小凤怎么使用，可是偏偏这只凤凰就是学不会，应棹风无奈道：“看来你只能靠自己的凤凰翅膀了。”陆小凤垂头丧气，一溜烟跑得没影了，估计是找酒楼喝酒浇愁了吧。
　　应棹风转头去关心花满楼，问他要不要试试。花满楼虽不再犹豫，但难免有些顾虑，要他尝试滑翔翼，就好比他刚刚眼盲那时学习自己走路一般。
　　应棹风给花满楼绑上安全带，把他的扇子抽了别在自己腰间，心里有些忐忑的握住花满楼的手，教他握好横杆，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自己握好操纵杆，这才道出：“其实这个滑翔翼被我改了一下，可以搭载一人的。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二人退至边缘，应棹风道：“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跑，到了地方我说一声‘起’，你我便同时蹬地，不必用你的武功，好好感受风的力量吧。”
　　花满楼点头。
　　“一、二、三！”两人几乎同时迈步，左右协调，跑了大约三十步，应棹风道：“起。”这下配合得不是很好了，就算花满楼没用上功力，他和应棹风的力道也是不一样的，不过一点小问题，应棹风这个老手还是处理的好的。
　　滑翔翼顺利升起，速度不快，因为应棹风看到花满楼握着横杆的手很紧，手背隐约看得见筋络，他不由柔声道：“花满楼，有我在呢，放松一点。”
　　花满楼心中已对自己说了数遍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可是真的脱离了地面，心跳还是加快了。全身除了握着横杆的手，再接触不到别的实物，衣缝里溜进风丝，时刻害怕自己掉下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往上了，忽听得耳边有人道“有我在呢”。
　　有我在呢。
　　这已是第三遍了，每一遍听在耳里都是满含真诚与坚定，间又夹杂着抚慰，让人心安。
　　花满楼轻叹一声，道：“应兄费心。”
　　应棹风温声道：“不必，你我何必客气呢，花满楼。”
　　花满楼微微一笑，放松了僵硬的手，道：“好，应棹风。”
　　“那么——”应棹风心情大好，此时时机正好，花满楼除了自己没人可以依靠，不抓紧时间增进感情就是傻子。应棹风朗声道：“我可要大显身手了，天空可是我的国家，风是我的子民，就让我这个无冕之王一尽地主之谊吧！”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自信嚣张，“要左转咯——”
　　幸而此地偏僻，否则给人看到天上飞了一只银色大鸟，上面还挂了两个人，不知道有多惊悚了。若真有“江湖日报”这种东西，应棹风可就是头条了。
　　不过此刻应棹风可没什么心思想七想八的，他专心的护着花满楼在天上转圈，借着教授的名义心安理得的覆上花满楼的手，当然为了平衡，他是一只胳膊从花满楼脖颈横过去的，好吧，虽然不完全是，但好歹也算美人在怀了。
　　花满楼一开始还放不开，但渐渐的好奇心驱使他尝试起来，应棹风放手让他自己来，故意凑到他耳边呢喃道：“别担心，我做你的眼睛。”
　　花满楼不着痕迹的侧了一下脸，把心思都放在手上，应棹风也不继续下去，毕竟俩人现在还只是好友，怕动作过了。唉，本来只是幻想对象，有朝一日居然同居了，现在还是好朋友，虽然适应期已经过了两个月但是仍然被幻梦成真的喜悦砸的昏头转向的应棹风表示，初尝恋爱的小伙子茫然忐忑啊。
　　应棹风自怨自怜了一把，正经起来，“左上，我们从那棵梨树上掠过去……再往左，我们沿着山壁试试……往下，我们进到山谷里了，前面不远有棵枯松横在崖壁之间了……”
　　应棹风的表述再加上花满楼的鼻子，他把一幅幅朦胧的画面渐渐呈现在脑海。他似乎看到两侧陡立峭壁，凸枝蘅芜，时有花藤垂挂一旁。又听得应棹风故作夸张的大叫“快往上啊，有只鸟来捉咱们了……诶，它是想和我比赛来着……”
　　花满楼长舒一口气，只觉身如畅游山水画中，好不自在。又有友人相伴，性命不忧，实是难得。一时胸中豪情万丈，只欲一舒而快。
　　应棹风玩了这么多年滑翔翼，又怎么不知花满楼在想什么，他大声道：“反正此处无人，不如高歌一曲，山谷回音来和，岂不快哉！”
　　花满楼道：“好啊。”
　　应棹风道：“我也只学会一首曲子，就唱那个吧。”
　　太阳渐渐高升，银翼反射着日光，翼下投出阴影。早已飞出城墙飞进了山中的二人，只是这片天地唯二之人。如鸟般自在自由，身轻如燕不受拘束，风儿穿衣而过，加速的时候、转向的时候，风力与风声皆有变化，又岂是站在地上能领略到的，心潮澎湃，唯有高歌方可抒怀。
　　“花红叶碧，清香邈逸，乘风掠过自逍遥。虫鸣四野，青竹翠声，瑶琴续，知音与归。徐风万里，己是苍穹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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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个什么词，是我随手编的。。。咳咳，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