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此情可待成追忆 ...
-
金戈铁马不过是一场梦境。
手持精锐百万雄师。
精钢锻造的银白战甲。
红色如血的披风。
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他的黑色铁剑就这样贯穿另一个人胸膛。
他如此张扬。
他如此有把握。
毫不留情的杀了我的父亲。
那额间有朱佃的女子。
她手持黄金御剑。
看着她心中挚爱的男子。
对着他最后的一笑。
她的儿子死在铁蹄下的样子。
我想她的心应该碎了吧。
她拿起手中御剑,对着我一笑。
跳下了城门。
我仿佛听见有人喊她。
那样的嘶声裂肺。
[公主,快走]
[遥姑姑]
那个永远在不见母后身影时抱着她从梦中醒来的人。
惨死在那些人的刀下。
我想那个时候我就疯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一路奔跑,跑到前方路在哪里。
却只有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仿佛看见我的路了。
我还仿佛看见他快来了。
世称之他惊采绝艳。
世谓之她绝世无双。
他们本该是天生一对。
但是从他手染她父之血的时候。
一切就结束了。
她一定会让他后悔。
[你终于来了]
我回首看见他红色的身影了。
他曾嗜爱红色。
他说那才是他真正的颜色。
鲜衣怒马,
那男子伟岸的身躯。
仿佛众生都只是他脚下的蝼蚁。
[我来了]
我等到了,
我恍若华灯初上,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男子。
夙儿,得你相待————无憾!
夙儿,桀商此生绝不相负
夙儿,等我
我伏在他宽大的肩膀忆起那年的花灯。
那般明亮是否觉得暗示我与他的爱情。
亮的太不真实呢。
[我知道,你会来的呢]
我惨白的面容。
毫无生气的眼眸中不带丝毫光亮。
我眼中是父帝死于他手的恨,是母后御剑自刎的样子。
勾起唇角,惨淡一笑。
忽而伸出柔荑,轻轻的抚摸这张曾经想透了脸庞。
[你要什么]
他俊朗的面容忽而一愣,再现那张绝美的笑容。
[我只要你]
我冷笑,眼中带泪,他亡了我的国家,杀了我父兄。
[陆桀商,我还有利用价值?]
我眉头深锁,仿佛就是思虑极其简单而又复杂事物般。
[夙儿,若非得你相助,桀商怎能有今日]
我头痛欲裂,双唇尽无血色。
他说的没错,若非是我,恐怕今时今日,这罗云大陆未必会亡了月华国。
[你要月华灵珠]
我抬起臻首。
笑声如同地底里来幽灵之声。
身后是不见底的悬崖,其名思故。
思故思故,我思我故。
摊开双手如追求自由的鸟儿。
但是我知道此刻我才是成了复仇的笼中鸟。
只因我知道我不会死。
世传之,景荣公主得帝宠爱。
是的,景荣手握月华宝物,月华灵珠。
月华灵珠,起死回生。
其实真正的作用是长生不死。
无尽黑暗的底吞噬我。
但是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他。
陆桀商,缘分已尽。
恍惚中,我看见白色的身影在红衣身旁。
莫非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么。
或许他要的月华灵珠能救他心中真正所系之人。
不管是谁,陆桀商,你让我失去我的亲人。
我就让你对你所系之人的命束手无策。
就这样在梦中醒来。
四年前。
我穿着大红色凤袍。
信誓旦旦的告诉我的父帝。
我爱的那个男人在我心中是和父帝一样如神祗存在的。
我爱他不惜放弃父帝寄给的希望,不惜放弃了我家国,不惜放他这个人质离开我的国家。
是我害的雄心壮志的父帝成为亡国之君,是我害的母后自刎父帝阵前。而我,却苟且偷生。
我望着手心被长长的丹寇划出的血痕竟自嘲了起来。
四年前恍若昨日,我由素纱遮面的公主之尊沦为青楼倡优,成了这风花雪月楼的第一名妓后乐。
究竟是我惩罚了谁,还是谁惩罚了我。
一年前的我,黑衣蒙面绝色容颜令幕后楼主留下了我。
他穿着华贵紫衣,眼角微微的上扬。说不清的风流。
无论是对谁永远都是扬起他的薄唇,似笑非笑。
风月雪花楼是苏国一个神秘的青楼,但女子卖艺不卖身。
离开这里她们可以选择过自己的生活,留下却是衣食无忧,纸醉金迷。
和摄政王对抗的相爷欧阳怀若。欧阳此人虚怀若谷,深藏不露。
他本是苏国良相,一心想要苏国强大。
奈何苏帝昏庸却独爱皇后一人,皇后仙逝,只余独子苏姜。是以一心辅助太子成为明君。
欧阳怀若是正是这风花雪月楼的幕后主人,而他的敌人正是当年我那惊采绝艳的未婚夫婿陆桀商。
传闻那陆氏骄子一骑铁蹄闻名天下,世传他他黑衣白发冷血无情。
踏平这紫云大陆的霸主之国月华而名闻天下。
众多良相幕僚之才慕名而来。
他手握重兵,是继三年前监国太子苏姜之后的中流砥柱。
没人知道他血液流淌着是苏国王室的血液,可惜他的生母并非苏王心中挚爱的王后。
青衫男子静静看着站在窗边的女子。
他看见她桀骜的眼神。那眼里有着无尽的伤。
他看见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在流着血。
他推门而入,寻摸了张小凳子。观看了桌上的摆设,极是精致。
似乎这些东西的摆放就能看出主人是位很有品味的女子。
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慢慢望向女子。
那女子却依旧没有反应。
他凤目狭长,独见嘴角的张扬。
他从身后拿出一块精致的玉兰花绣帕。
从女子发呆的眼神中执起素白的双手。
将丝帕慢慢缠绕过手心。
女子扬起笑脸。
[闭月羞花怨,沉鱼落雁愁]
天真的笑容恍若让人质疑刚刚的眉目含伤的女子是否是她。
含辞未吐,气若悠然。
[这么不小心]
男子温柔的为他包扎。
女子莞尔道。
[公子要派我做什么]
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来,坐下]
青衣男子执着女子的手坐在一张小凳子上。
[有一位贵客向我要了你。]
他看着她。
她一向乖巧。
[公子不能拒绝吗]
她的声音很温柔。
他沉默了。
其实她不知为何就是有些抵制想要见得那个人。
这世间唯一能让眼前的男子屈服的人。
怕是那位容貌堪称绝世无双的男子苏姜。
素闻他有天神之容妖魅之艳。
似仙似妖。
本是世间难寻的儿郎。
但那场惊天的月华之战后。
那个神一般的男子堕落了。
他看似庸才,实则四海之内独独一人。
他看似风流,王土之内却未娶一人。
他看无所事事,实则三年之前。
苏国国事皆是他一人下论。
若非他放弃权责,当个无能太子。
这苏国如今当是鼎盛空前了。
然则,三年前那个神祗消失了。
他玩物丧志。
他视人命为儿戏。
他不在顾忌自己的身份。
只为自己一己好恶
或许,他过的很自由。
[他从来不会让人拒绝。]
即使那个神祗已经消失。
若然他依旧是他,这个月华国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天下呢。
如今他回来了。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
风花雪月楼的惊鸿一瞥。
他看上了艳容绝色的头牌姑娘后乐。
[我答应]
青灰色华袍男子愣了愣。
[风花雪月楼从不拘束你的自由]
他踱步,空气里飘过一句话。
[我要你得到他的信赖,成为掌控他的决断的女子。]
他深邃的眼神,只因他坚定认为这个女子是这世间唯一能让他再次心动的女子了。
她忽的忆起曾经有个男子这般看过她。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
她勾起唇角无限妖娆。
[难道你想我要我做那祸国殃民的妖姬]
欧阳怀若再次微愣,这个女子似乎真的太不平凡。
[他岂是任何人能掌控的,除非他愿意]
那般清冷如天神,魔魅似妖孽的男子。
这世间能让他动情的女子只有一个。
[哼,既然如此为何找上我]
女子左手无意间抚了眉角。
男子也未言。
答案不言而喻。
因为只有她。
或许是她的一张脸。
因为苏姜喜欢的人是我。
或者说是月华国的景荣公主。
苏姜求亲月华一国。
奈何景荣拒绝,称其只嫁心中挚爱。
华丽的宫殿上。
男子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端正的绾发玉冠精致。
绝美的轮廓,眼角微微上挑。
似笑非笑不似凡间的男子。
不分性别,本是天神般的男子。
如今竟然有着邪魅的笑容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他一身流金红色锦袍亦是遮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他确实有天生的王者之气。
但是此时他慵懒的很,正襟危坐关他何事。
此刻的他在等着一个人。
水蓝小衫,额角朱佃。
不施粉黛,身姿婀娜。
那个女子缓缓的走进他。
他眯起眼睛似是而非。
曾经有一个女子钟爱水蓝色,
她是住在她心里的魂魄。
可是她不爱他,她所爱的是那个男人。
[参见苏姜太子]
她偷偷的抬首看了一眼那高坐上的男子。
只见他正打量着他。
她匆忙低下头去。
她的心里突兀的觉得这眼神好熟悉。
苏姜的眼神太过迷离。
然世传无误,他果真是天神之姿,妖媚之容。
然而正是这个男子,注定了她的一生悲惨的命运么。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终究依靠的背后强大的父帝。
可是父帝的离去,母后的自刎,让她明白自己强大,才是真正主宰者。
一夕之间崩溃,早就没有什么尊严这样的东西了。
[后乐]他的声音带着和煦的春风,恍若那个男子。
[在]他走下高坐渐渐靠近了她。
他执起她的手。
好似很久不见的情人般[冷么]
是吧,该是冷的,外面的天气真是很冷呢。
但是她还是乖顺的说道。
[不冷]
他淡淡的说道。[你的身子一向都不好,这样的天气以后不要随便走动了]
他的眼神带着宠溺。
她暮然醒悟,这个苏姜实则是将她当成了他心中的替身。
想不到,骄傲不可一世的月华景荣公主竟然变成一个女子的替身,
纵使这个女子是自己。当真卑微至极啊。
她的心中亦是明白这是一场梦境。
[嗯]她轻轻的咽了一声。
他扬手示意一件大厚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他是喜欢她的乖顺的,但是她毕竟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她啊。
她从来不会如此温顺,她明媚的笑容可以燃烧孤独的心。
她就是她。他唯一深爱过的女子竟死了。
可惜她死了。呵,死了。
面前的女子纵使十分相似,可她终究不是她啊。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
难怪世人传闻他喜怒无常呢。
他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漠。
他冷漠的不再看他,带着厌恶。
只是挥了手,让人领了她下去。
男子的眼神慢慢看着远去的水蓝色小衫的女子。
他眯起狭长的凤目。
忧伤的双眸渐渐染上了浓重。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他将她安排在了距离他最远的地方。
他深爱那个女子,可是眼前的只是想象。
当他想她了,他就是可以看着与她相像的‘她’。
可是更多的时候,他需要的是真正的她。
哼,难道真的无法接近他么。
夜色来临。
昏暗的竹林里有丝丝火光闪烁。
领头的两名男子身着黑色的服装。
紧紧皱着眉头不曾松动半分。
他们在等待一个人。
等待那个四年前‘死去’的新任月华国主。
竹林里风声流动,
黑色的身影如风般站在他们的面前。
女子身着黑色的纱衣。
脸上戴着半张覆面的水晶面具。
眉角之处勾画的是金色的朱佃。
让人不敢逼视。
[参见帝君]
黑色纤细娇小的身影略一晃动。
[两位叔叔请起]
两个黑衣人是当年的月华国名将灭世与重生
若是当年他们在,或许月华国不会灭亡。
若非她大婚,他们不会离开月华国边防,而导致敌人轻松进入月华地界。
灭世重生当年就该死去,只是那个男人竟没有杀他们。
[臣不敢当]
两个名将执意跪下。
当年的景荣公主若然有这般的气度,
这般身手,又怎么会......
这亡国之仇,誓当报之。
[我早已非景荣,更遑论月华帝君,而你们只是我月华夙的叔叔们]
他们的背影的略微颤动。
两个黑色的身影慢慢站起。
当年在他们疼爱的小公主如今已经有皇者之风,陛下在天之灵是否该安心。
娇小的身影慢慢扶起了他们。
[我月华旧部如何处置]
[禀、主上,月华旧部一部分归顺,但我与灭世手中掌故的兵马早已经安排进了苏国和分散在苏国各地,只待主上...三年来的大计就可以实现了]
是啊,我等待了三年,
三年来我步步为谋,处心积虑,只为复国。
我父月华申帝经天纬地无所不通。
我父骁勇善战任人唯才。
然而,他最大的错误的就是此生疼错了我。
月华国最尊贵的景荣公主。
[慢,目前暂且不行]
[为何不可]
灭世脱口而出,或许是因为这三年等待的太久了吧。
[灭世不得放肆]重生提醒道。
重生的眸中带着警告,而灭世竟然就在这警告中跪了下去。
[请主上赎罪]
黑衣的女子摘下了面纱,绝色的容颜嘴角含笑。
[灭世叔叔请起]
黑衣女子继而又道
[苏国有良相欧阳怀若,有神祗太子苏姜,亦有当初。]
她淡笑。
[本宫惊采绝艳的未婚夫婿陆桀商。]
两个黑衣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黑衣少女。
[那又如何]
灭世已经等待不了了,他要亲手为申帝报仇。
[一山不容二虎,苏姜深的民心,陆桀商立下汗马功劳,为何我们不两虎相斗?]
他们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是却可以感受她的阴狠。
[主上所言极是]
黑衣的身影一闪,面前的人已不见。
三年来的部署这次不会在失败了。帝君曾言,生女有斯,极幸。
是以,他们也尽心尽力的辅佐这位未来的接班人。
三年前,神秘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她的身上闻到了黑暗和死亡的味道。
然后这种味道的主人竟然是天潢贵胄的公主殿下,三年来听从她的吩咐,只等待最后的一搏,兵不血刃。就如当年一样,苏国以迎亲之名轻而易举进我月华国地。今日,公主之言,似是重现当日。
水蓝色的小衫,
微微淡笑的面容。
这落山亭中有一棋局。
白棋处处逼迫不留余地。
黑棋并不退让却也旗鼓相当。
她莹白的手指执起手中的黑色棋子。
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
想起父帝曾说治国如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亭子只余香味。
天神之姿的男子。
他紫金色的蟒袍将他原本的妖孽之容衬托的威严。
但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穿红色长衫的男子。
他眼若星辰,眉角飞扬。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
初见他时,他告诉我什么叫悸动。
而今,我却隐隐有种想让他看看死去的我再生是什么表情。
或许这叫报复心理。
我知道自己的笑容有种不一样的色彩。
曾经我为自己而笑。
如今我为别人而笑。
我缓缓走过庭院。
[参见太子]
我略微俯身低下头。
[嗯]我分不清这个男子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竟是这般冷漠。
我究竟是让他恨还是让他爱呢。
我抬首盈盈一笑。
那一瞬间我恍若看见他的身躯震动了一下。
红袍的男子目光不知停留在何处。
[后乐见过陆将军]
他微愣,然后声音有些颤抖。
他上前握住了我肩膀。
[你是谁?]
我真的看见了他的那种颤动。
[究竟是谁?]
我的心里或许有快感。
但是这不够者不够。
陆桀商,你伤我的我要千百倍还你。
[您弄疼我了]
我推开他,跑到苏姜的身后。
眼中的泪水任谁都会怜悯吧。
我冰凉的双手触及苏姜温热的掌心。
那一刻他与我都有些愣了。
我对上苏姜疑惑的目光。
苏姜回首魅惑一笑。
[桀商,她是后乐,我的后乐]
白发的男子眸中不在见光彩。
而我却没有发现我握住苏姜的手紧了一下。
[后乐?她长的和那亡国公主一模一样。]
执拗的认为她是月华夙。
锦袍的男子高了身旁的女子两个头。
他轻轻低下头同时抚起女子的下颚,黑色的发丝滑到了女子的脸庞。
他冰凉的唇吻上了她温热而又柔软的唇瓣。
她本想推开他,然而这又是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她抓住他袖子,使得自己不去回忆过去的事情。
他放开了她,可是她的脑海中还是闪过那些画面,她的面容惨白惨白。
[她是我的宠妃,后乐]
对面的红衣男子略一思索。
[风花雪月楼第一名妓后乐]
他盯着面前娇小而又害怕的女子。
见她一脸惨白似是吓惨了。
是啊,月华公主备受宠爱生性高傲怎么沦为名妓。
更何况是他亲眼看着她掉下粉身碎骨的悬崖的。
她见他失神,忙告罪。
[后乐失仪,请太子赎罪]
高傲的太子倒是没好脸色的点了点头。
略微一施礼便疾步离去。
总是这么慌慌张张,就算不是为了他,也是会有其他的原因。
这是个梦魇,我必须要跨过去,必须要。
夜间我坐在院子中央的小石桌上。
鸭公嗓的公公声音响起。
[后乐姑娘,太子宣您]
我缓慢站起步伐,我不喜人伺候,是以院中除我之外无人。
苏姜此人不爱美色,后妃夫人皆无。
但是却只有我,后乐。
灯光微黄,
白日的男子在灯下,托着下颚。
看着灯光。
不知何时下令,身边的人已离去。
他向我招手,我慢慢上前。
[坐]
那个位置象征着监国太子。
却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作为后乐第一歌姬却未必知道。
是以我上前坐下。
却未料他道。
[一般的女子,不敢]
我懂他的意思,是说一般的女子不会轻易坐下。
因为高位上的人都有忌讳,而这就是忌讳。
我越发谨慎。
他抚摸我的脸颊。
吻了我的额头。
[我。]
我正欲开口。
他去掐住我的脖颈。
[这张脸,很像很像]
原来他亲我竟是为了想看看这张脸是否是真的。
我闭上了双眼,因为我赌他不会。
我感到难以呼吸。
这一刻死亡离得很近。
但就在我觉得真的快死的时候放开了我。
我躲在一角偷偷的喘气。
我的眼泪的都要出来了
从小到大我何曾收过这种气呢。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躲在角落里默默擦着泪。
他见我一人躲在角落里。
竟缓步走来。
我看见一双流纹靴子出现在我的面子。
他蹲下身来。
我竟不要命似的朝着他的脖子咬,
奈何我虽有气却也不敢咬死他。
想我景荣竟也有今日。
我慢慢抬起头。
他却云淡风气。
[咬的这么狠]
他笑道。
[哼]
我不理会他,将头瞥向一边。
若是他喜欢的是月华夙,那我就变回以前的月华夙呢。
人面依旧,心却已去。
[脾气这么大以后谁娶你啊]
却又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已经是他的人了。
虽然只是有名无实。
她抬头。
一双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你不要我了吗]
她抱着他紧紧的不放手。
好像就像是一种依赖。
他无奈的笑了。
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般接近过一个女子。
但这个拥有和‘她’一样的面容。
自那以后,他对她的防备似乎没有那么强了。
但是,她依旧是她。
他心中的那个女子依旧是她不能替代的。
因为他永远调戏她,照顾她。
却从来不会告诉她关于那个女子的一切。
或许这美人计对这般的男子无用吧。
只是我何其羡慕。
羡慕的他心底的景荣得到这个男子全心全意的爱。
而我已经是后乐了,只为仇恨而活的后乐。
两人本有着天大的距离。
奈何那一日过后,两人就不知不觉改了称呼。
他总是叫她月兔子,说她哭红了双眼真像兔子。
而她则叫她姜狐狸,说他真像是一只狐狸。
这哪里还像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啊。
只是他们都忘了狐狸总爱给兔子下套。
如果有一天这种情况改变了,那就只是狼爱上了羊,狐狸爱上了兔子肉。
某一日,她问之。
[姜狐狸啊。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比我好吗]
某人不怕死的问道。
姜狐狸顿时沉默。
[你和她很像]
这是姜狐狸给她的一句话。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
她突然抱住了姜狐狸。
[姜狐狸,你不要喜欢那个女人了好不好]
她任性的抱着他。
他转过身,看着他说。
[她不爱我]
后乐的眼中带着狡黠。
[姜狐狸。她是怎么样的女子呢]
苏姜低头。
太子府越发的热闹。
每每有摄政王来临。
摄政王爷霸气惊天,然苏姜天人之姿甚是惊艳。
摄政王爷每每谈起太子府中那唯一的后妃,太子脸上每每变色。
[桀商,本宫失去了景荣。你呢?]
苏姜勾起邪魅的笑容,笑得在一旁的后乐有些发毛。
[太子殿下。臣知晓你深爱景荣。但景荣所爱是臣!]
陆桀商的霸气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收敛。他天生就该如此张扬!
苏姜眯眯眼,慵懒的勾着手指。
后乐不免低头一笑,乖乖的走到这只狐狸的身旁。
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不避讳不过度。
这个男人就是若有似无的抚着她,让她脸红心跳!
摄政王轻轻端起身旁的茶杯慢慢品茗!
[乐儿,本宫这一生最怕真心相待!]
他修长的指渐渐滑过后乐洁白的脸庞。
[那便不要真心了!]
后乐低头玩弄自己的头发。
[还是乐儿最懂我]
苏姜深深攫取后乐的唇瓣。
若是两人细细发现,便会知道陆桀商的手偷偷藏起了什么并且在出了太子府偷偷的扔了出去。
[景荣,本王想你了呢!]
[太子,不好了]
远远的,管家的声音的声音出现了。
苏姜抬手。
[何事?]
[太子,江湖传闻。景荣公主未死啊]。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苏姜眼中的希望的目光。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呢。
[你再说一次]
苏姜抬手,别人看不出他风轻云淡的背后。
但是在皇宫备受父帝教导的我,
又怎会不会那读心之术呢。
苏姜啊苏姜,你竟如此爱慕景荣,又为何亡了她的家国呢。
[江湖传闻,一女子知道景荣公主下落,并摆下擂台。]
管家颤巍巍的说。
他挥手示意管家退下,每次都是这样,只是关于她的消息,他总是失了方寸。
[夙儿]
他的深情的那一声呼唤,竟是那么的熟悉。
夜晚来临,黑色面纱下的神秘女子。
[究竟是谁]
两人跪在黑纱女子身后。
[是,此人]
月华夙拿过画像,目光盈盈。
嘴角微微的上扬。
扬手示意让灭世重生离去。
[出来吧]
月华夙拈花成刺
[我的渊儿]
他的身手如此之快,想必这世间只有一个人。
当初她还似乎是的他小女奴呢。
黑衣的男子戴着一张面具,面具下的脸即使是睡在她身边一年的她都不知道。
狭长的凤眼中带着阴冷。
四年前月华夙从悬崖爬上的时候,一身伤痕。
这场战月华国败了,兵不血刃吧。
大红色喜袍已经是遮掩不住她身上的伤痕。
她的脸也是道道的小疤痕。
她慢慢走着,巍峨的皇宫,仿佛已被大火烧毁。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条黑色巷道里,她遇上此生的噩梦。
她本就不会武功,她的嘶哑的声音在这偌大的黑暗之中被吞噬。
那个衣衫被撕破的女子。
她伸出满是伤痕的手,
她的唇角干裂,身上皆是抓痕与锐物划破的伤痕。
她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大概是在挣扎的时候喊破了喉咙。
他冷眼望去,不想回头。
那个女子却抓住了他的衣衫。
他厌恶的看了一眼抓住他洁白衣衫的女子。
勾起唇角。
[要我救你]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天神一般。
但是她知道他能救她。
尽管他冷漠的如同魔鬼,但是只要能报仇就算是魔鬼也可以。
她点了点头。
他勾起她的下颚。
[噌噌噌,你有什么价值]
她用干裂的唇,做了个唇形。
‘命’
她的笑声仿佛似是魔音。
不难听,反而很好听,但其实更像是一种魔音。
白衣的魔鬼笑着扛起她走了。
不温柔但却没有嫌弃她的肮脏。
这时候她开始了自己的命运。
[‘夙’是你遇见我之前的名字]
他勾唇一笑。
南宫祭月的笑容她见过。
这是生气。或者说是愤怒。
这恐怕是第一次他竟为她生气。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他冷漠的薄唇撤出几个字。
[亡夫神医歧离之墓]
黑色薄衣,黑发飞扬。
南宫祭月的黑眸骤现红光。
这是魔教之主南宫祭月生气的红眸。
轻功如此之高,握住她的下颚。
原来他竟是为了这个生气。
她轻轻的将他的手拂掉。
[你嫉妒了]
她勾起唇角,那浅浅的左嘴角梨涡仿佛勾起他最熟悉的记忆。
曾经这个男子见证她最悲惨的那段岁月。
那条幽黑的小巷道里。
那双枯槁的手。
若不是他,或许她永远都无法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那四个该凌迟处死的恶心东西。
是她的梦魇。
是他教她要一刀刀的剐了他们。
是的,她确实这么做了。
她每剐一刀,她就想起那些不堪的事。
可是每剐一刀,她就觉得快乐。
他们污秽的手碰过的地方。
她洗过无数次,但是那些记忆永远都在她脑海。
她肮脏不堪,可是那个质如谪仙的男子却为他付出了双眼和生命。
她不配的。
[嫉妒,是啊,嫉妒了呢。]
南宫祭月并非纨绔子弟,但是他却给了她悲惨的记忆。
他给了她杀人的力量,她为了他失去了双眼。
[那你为什么来呢]
有些东西什么都瞒不了了的。
[月华一国四年前亡国,龙皇战死,其后自刎。]
他眉目一转。看向眼前的女子,浑身肃杀之气。
[龙国景荣公主跃下悬崖,公主之名为夙。]
他勾起她唇角,擦拭唇色嫣红。
[我的眀渊,是不是夙呢]
她扬起手,一如既往靠在他的怀里。
[一个‘夙’字,能证明什么呢]
他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看她的眼眸。
[龙帝疼爱其女胜其子。‘夙’成了月华国帝君之女唯一的名字]
她的心再次疼起,四年。整整四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一个字就能查出这么多,果然魔教之主啊]
如果我没有这么强大的后台,或许他也不会来找她吧。
若不是他遇上她的地方和那么多的巧合,这世间谁会知道月华夙还活着呢?
[你要什么?]
[呵呵,我要天下大乱]和你。
这是他心中补充的一句话。
他张扬,他跋扈,他高傲。
但是从来没见过他竟有这么大的野心。
[大乱?南宫祭月,如今的我不会帮你。]
黑衣一闪,月华夙离开。
南宫祭月的嘴角闪过自信的笑容。
黑色的身影摸进自己的房间。
却惊愕的发现床上有人。
[你回来啦]
他的发丝绕过自己的。
她的心有些小鹿乱撞。
她知道这是什么感受。
[嗯。]
[轻功不错]
他如此淡定的说。
[姜狐狸,你怎么来了]
她轻轻的坐在榻上,胸前的小锦囊露了出来。
苏姜莹白的手接过精致的绿色小锦囊。
后乐双肩震动了一下。
[粉末?]
苏姜疑惑的面容竟也那般有趣。
[是骨灰。]
她眼角含笑,嘴边梨涡。
他也未见惊讶,反见满面含笑。
[月兔子,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遇到,好像,不可能?!]
看似问句,实则是肯定的。
他单手报过我的脖颈。
我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可是心却再也不会暖和了。
他心中所爱的人是别人。
或许一开始我该答应他的求亲。
或许他曾是那个对我倾城以待的男子。
可是,我们错了。
命运让我们错过了。
[是谁的]
他搂着我的脖颈,嘴角轻轻吐出。
我哽咽了。
[我的夫君]
他扳过我小小的身子。
[你成过亲?]
点点头。
[姜狐狸,我欠他太多太多]
我靠在他的臂弯里渐渐的呼吸沉重。
梦中再现那些记忆。
她的双手不自觉扣住自己的双手。
苏姜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弄坏自己的双手。
[月兔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惊讶的发现她的手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伤口似是一次又一次的抠伤。
原来竟是她自己的忍耐。
[不要啊,不要。走开。]
她推开身旁的人,那样的厌恶与痛苦。
苏姜皱起自己万年不变的眉。
[是我,醒醒!]
苏姜的声音唤醒了睡梦中的她。
她有些呆滞,似乎很久了。
很久那些仿佛身受的感觉在出现了。
是因为南宫祭月的出现吗?
[好些了么]
我额间不断有细汗出现。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
[怎么了,看傻了]
他抱着我,不让我再次触到那梦魇。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暖。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街上人来人往 。
最热闹的莫过于那华丽的展台。
展台人上一个女子蒙着面纱。
而那身躯竟让我一颤。
那么熟悉的气息。
那个女子远远的在人群中朝着这个方向。
她对着我身旁的男子勾唇冷笑。
周围都是一群爱看热闹的百姓。
除此之外。
还有陆桀商!
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心上人。
这种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美,难怪他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了。
苏姜远远的带着我走过去。他体贴的替我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的鼻子过于灵敏。
是余味清淡茶花的味道。
我失神的打翻了座位旁的清茶。
那个青衫一身,端坐轮椅上的温润如玉的男子。
淡淡的笑着的男子。在脑海里出现不断出现。
面前的苏姜替我端了一杯香茶,掩盖我刚刚的失礼。
[乐儿想喝若是喜爱这香茗,本宫倾尽所有也要为你取来]
他的话说的异常的认真。
认真的不像话。
因为记忆中的姜狐狸。
从来不会说这么霸气的话。
他总是气我,欺负我。
偶尔会让我气气他。
但从来没见他笑得如此。
是因为月华夙么。
月华夙,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么。
而我心中,我早已不是月华夙。
早已不是了。
姜狐狸啊姜狐狸。
我后悔了。
但是我必须要这么做啊。
现今天下局势。你们都是我的敌人。
那个让我父帝亡国的男子。
我的恨绝对不会停止。
陆桀商带着那个女子出现在苏姜面前。
他双手拱礼,见过太子殿下。身旁的女子亦是对着陆桀商笑了。
陆桀商红衣黑发,如同那日那般。可惜我的心不会再惴惴不安。
左胸口的位置曾经因为他跳动着却也因他失去了心跳的权利!
当日身披大红霞衣对着列祖列宗发誓!誓言生生世世只爱他!
当誓言破的那刻早已命中注定!
曾记得有人说。
‘我的渊儿,你的心是不是冻住了,竟不会跳’
‘月华姑娘,什么时候你的心才会跳么’
‘月兔子,你闭了呼吸怕是没人知道你还活着呢’
我不是没有心,只是不会跳了而已。
仔细打量了他身旁的那个她,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透着婉约与成熟的美丽,病容亦是美,果然是配上他的女子。
苏姜这只狐狸,不得不说在人前,也是只狐狸啊。
[爱卿,这不是皇宫]苏姜淡淡而又冷漠的眼神似是而非看向我。
而我发现,陆桀商的身边的那个姑娘却是一刻未离我。
我竟是不懂她盯着我做什么。
陆桀商与苏姜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大家其实心知肚明。
陆桀商身边的女子微微皱眉,陆桀商已忙为她端起为她准备好的茶盅里的名贵药材,她身边的人似乎已经病入膏肓。
苏姜一向并非冷漠之人,但此时他不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极其厌恶眼前之人,莫非他知道陆桀商是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弟弟么。
我耳语语他[苏狐狸啊,那女人真漂亮]
我知道他也有很多的秘密,但是他一直都不是很乐意与人分享罢了。
我仿佛听到他哼了一声。莫非这个女子也是她们争夺的对象。
这座高台之正中被屏风围得不透风的小方天地。
其实任何的东西若是没有加上奇门遁甲则不可能密不透风。
这四座屏风使得内里之人看得清外面,但外面之人却不可窥见一二。
除非有人学过这奇门遁甲之术。
是以刚刚只有一人能看见里面的女子一直望着一个方向。
这女子眼眸带着淡淡的伤,这个女子是她。
一定是她,那琴是青衫男子的。她是回来报复的么。
不会的,他不知道那段过去,就算我抢了她心爱的!
可是这般善良的女子竟也会变回么,我竟忘了,曾经我也是。
四方响起,一股幽怨之声响起,这首曲子包含了太多了东西了。
四周的人经受不住的早已泣不成声,但却没有人能够精确表达出这个曲子究竟暗含了什么。
而我看见她的手不断的在弹,她的眼泪没有透明只有红色,她流出了血泪。
血泪,她竟为他流出了血泪。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么。父帝说的没错,天生的冷血王者,没有任何的感情影响,总能做出利于大多人的判断。这样的我,是不是已经符合父帝的要求了呢。
随着阵法开启,眼前出现的女子有着精致的面容姣好的身段。她的眼角有着红色的痕迹。是她,歧离师妹流禾。
[歧离琴]
我淡淡说出口。
身边的苏姜将我忽的抱紧了。
百姓却开始骚动了。
那是歧离琴,是神医歧离的东西。
神医歧离是真正的医者,他没有怪医的怪癖,他没有能者的高傲。
他医术高超,却是真正肯接近百姓的,他最爱的是那把歧离琴。
[是歧离琴]
[歧离神医这一年来去哪儿了]
[以前咱们这病有他什么都不担心,最近去这神医谷都没人了]
大家纷纷议论。
[我师兄歧离已死]
百姓一副伤心不已的表情,歧离竟是深的民心。
[大家不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歧离么]
我的心一颤,她知道些什么。
[害死师兄的,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
她的话锋一转,最厉害的人,莫非是。
[是苏王]
错了,怎么可能是苏王。
百姓更觉得荒唐。
[师兄本名不叫歧离,弃,忘也。他姓苏,身上流着是苏国王室的血液。]
他是王室之人,他竟然是王室之人。
[师兄一生淡薄名利,但是最介意的是他的父亲抛弃了他]
她拿起歧离琴,双手抬起琴身,在台上跪下。
[请各位还我师兄一个公道。]
她不住的磕头不住的磕头。
一年前。
[歧离,歧离,你在哪里?]
她依旧一身白裳,在园中寻找那个男子的身影。
她真的想告诉她看见了。
她很激动,眼中几乎可以看见晶莹的东西。
[你可以走了]
那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出现。
她知道是那个只对她冷漠的‘师妹’。
[我知道,就算你要我走,那请你告诉我,歧离在哪儿好吗]
她难过的哭了,我当然不会傻到她是为了我。
[因为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师兄双目失明,只等死呢。]
我抓着她的手。
[歧离在哪儿]
她难过的甩开我的手,转身走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她也不知道歧离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废人。
他为我,双目失明,武功尽废。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常常替我仔仔细细换药的人。
我竟是傻瓜,我曾经也爱过人啊。
看来是失去了双眼也失去了看人的能力吗
还不够么。
歧离啊歧离,我欠了你。
在我不懂如何爱自己的时候,爱我的你却就这样出现了。
可是,我的遍体鳞伤,你不是看见了么。
我慢慢朝着前面走,他带我散步走的最多的地方是这里。
前方一个穿着蓝衫的男子。
端坐在轮椅上。
[歧离]
他淡淡的听不见任何的人的话。
我走上前去。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将手搭上她的轮椅。
[因为喜欢,所以情愿,没有为什么]
我微愣,歧离一直都是如暖暖的风温暖我不会跳动的心的。
从来想不到有天他会和我说这样的话。
这个男子,淡淡的如风。
他精致的五官并不因缺少那双眼眸而失色。
但我终究承了他的情。
我将头缓慢靠在他的腿上。
先是武功再是眼睛继而是双腿。
我只是这毒太狠戾。纵使我有月华灵珠却也抵抗不了,失去了双眼。
[那你愿意娶我吗,歧离]
我看着他面容似有一变。
他笑的笑容如同春风。
[记得初遇你的那天,一身白裳尽是血色。]
秋天的枫林里,一片红彤彤的枫叶仿佛是你的世界,你跌跌撞撞的倒在我的怀里。我真的被你吓到了。没有一个女子和你一样,似是天女下凡又似修罗转世般的美艳。可是更让我惊愕的是你浑身上下的伤痕。
[我为你心动了。]
奈何我只是大夫,看着你为自己的生命拼搏。我只是惭愧,我曾经不想要这条被人的离弃的命。是你告诉我,一个人可以用尽全力活下去。而我只能看着每日疼痛不堪,时时又奇痒无比。而你的毒更是无药可解。那双眼睛注定不能重见光明。你太渴望了,太渴望重新见到这世界。而这世间能救你的人,我只希望是我了。
[那,我们马上成亲好不好]
皱着眉好似生怕被他拒绝。
[我命不久矣,何况你不爱我。]
他淡淡的笑,一如往昔。
月华夙啊月华夙,得不到,未必是最好的,失去的也不尽是宝贵的。现在拥有的未必是你想要的,可是这份感情却是真真切切属于我的。所以这刻,我决定把属于我的好好握在手里。我只是太寂寞了,寂寞到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何时。
[未来依然是个变数,但在未来的路上,我可以成为你眼睛,你的手,你的脚。甚至可以清晰感受你的心跳。]
[你不爱我]
他依旧淡淡的笑着。
[我,月华夙愿嫁你神医歧离为妻,不离不弃]
他的眼眸有了一丝松动。
不离不弃,他天生为父母所弃,她欢喜的人竟对他说不离不弃。
[月华景荣公主]
他不知道他所救这个女子,除了江湖杀手眀渊之外还是月华景荣公主。
她低头不语,抿唇,莞尔一笑。
[歧离,我是亡国公主,也是被万人所弃,你不愿收留我么]
他却是担心自己命不久矣再不能护她一世。
他仍是固执不肯改变,而这世间医术最高其实是他,医者不自医。
他死了,那个永远站在我身边听我说话的男子死了。
我亲手埋葬了他,我唯一能够的做的就是任性的嫁给他。
今生唯一能够娶我的男子,是这个人,只有他。
百姓渐渐的看不下去了。
我走过去。
[流禾,他不需要]
根本无人听得懂眼前两人说的是什么话。
[不需要,你懂什么,你只能害了她,你记得吗,神医谷前,你身上都是可见骨的新伤口和遍体的旧伤口,是师兄救了你。你痛苦不堪的时候,是师兄站在你的房前徘徊,我知道他想替你痛,但是却没有办法。]
我低头沉默。
[她爱你,你却不懂他啊。他的生父是苏王,她的生母是已故皇后。他是被抛弃的孩子。苏皇不承认有其他的儿子。我没能带来师兄最后的父爱,然我亲眼看着她死在你怀里。]
她的眼里再次流出了血泪。
[血泪,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递了块白帕给她,苏姜上前继续抱着我。
她左手抱琴,右手一掌打到我的脸上,嘴角缓缓流出血。
苏姜看着我的脸有些生气,但是他没有出手阻止,他,竟然懂我的么。
[哼,你也知道自己该死么。师兄死后,我守着他的墓,哭的流出了血泪。而你,看着你为他立的墓碑,我痛的想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让你们开心,而师兄九泉之下一人孤单啊。]
我竟无话可说,那个男子,为何遇到了我,因为是我处心积虑的让灭世重生送我到神医谷前出演的那场戏。我这一生欠了他。
她再次跪下磕头。
百姓到底是心软的。
[姑娘,你别磕了,我们怎么能帮你呢]
她抬起头来。
[谢谢你们,今日我所言所做,与师兄无关。请你们记得为师兄讨个公道。]她拿出匕首,往自己的胸口朝去,我挡着她的匕首,刺伤了自己。
我知道自己可以阻止她。
[你想我继续么]
她冷冷的道出,用口型讲出‘月华夙’
我放开手,苏姜拉起我的手为我包扎。
地上的人抱着歧离琴温柔的抚摸,仿佛那就是她的师兄。
又是痴情女子啊。
我终究还是这么做了,我利用她和他。
[你不能死啊,告诉我月华夙在哪里?!]
陆桀商冲上前去,摇晃地上的那具尸体。
[商儿,够了]
美丽的女子似是有些认命。
[娘]
他心痛的那声,竟让我感到痛快。
那美丽的女子,竟是不是他的情人,而是他的母亲。
她继而又言。[陛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现么]
一身华袍,却是显示不出的威严。
这个人就是苏国的王么。
他并没有传说的那般,至少,看不出。
[紫芬。]
那美丽的女子勾唇冷笑。
[难为陛下还记得紫芬]
百姓皆是惊讶,这苏王与将军之母是何关系么。
[却忘记了紫芬为陛下所生的孩儿么]
百姓大惊,这简直就是惊天的秘密。今日这场热闹看来是一场惊天巨变。
[我的孩儿只有苏姜]
苏皇的笑只看向苏姜,然而苏姜只是一心一意为我包扎,苏皇顺着他看向了我。
苏姜却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怒。
[哈哈,你的孩儿,只有苏姜,陛下莫不是忘了,你这一生从来得不到皇后的心,前皇后所生的孩子已经死了,我所生的孩儿才是唯一拥有皇室血脉的孩子,他才应该是太子。]
她的表情有些病态更有些狰狞。
原来,苏姜太子竟然不是苏皇的儿子。
陆桀商将军才是苏皇的儿子。
神医歧离也是苏皇的儿子。
这就是是怎么回事。
[放肆]
苏皇大怒,但是那个叫紫芬的女人,继而又言。
[陛下,皇室血脉,您怎么混淆。这个苏姜,他的生父,怎么可能会是您,他与商儿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一年的那天,是皇后与他的夫君成亲的日子。您可以爱屋及乌,却为了这个事实,否认您真正的儿子,更让我这二十年来不见到你的面。陛下,真正混淆皇室血脉的昏君,是你]
龙皇怒目而视。
[来人。]
这场戏越来越精彩。
这次是百官慢慢的来临,其中以欧阳怀若领首。
[参见苏皇陛下]
苏皇已是冷目望去,挑上高位坐下。
[请陛下为神医歧离做主,请陛下查清真相]
百姓跪地。
[请陛下彻查,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百官下跪。
我看向身边还在为我包扎的男子,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痕迹,仿佛这一切他早就知道,只是从不去阻止就这样任他发生。
[陛下,您可以不认我,我可以不要苏国江山,但是,您一定要救娘,她身中剧毒,看在我为你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救救我娘]
红衣的他卑微只求他救她的母亲。
[紫芬的命早就不该留,因为她,亲手害死了她的亲姐姐]
身旁的人,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场盛会该退场,被逼无奈的苏皇最终得同意废了太子苏姜。
苏姜大步流星的离去,而我紧跟其后。
他似乎永远不恼不怒不争,这苏狐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陆桀商拿出手中的白纸。
[无忧湖!]
夜色渐渐的来临。
黑衣与红衣的对峙。
黑衣身手灵活,招招杀招,毫不留情。
红衣心有阻滞,身手虽高,却不能下杀手。
一来一回之间,红衣与黑衣有了对抗。
红衣趁手摘下了黑衣的水晶半面面具。
面具下的脸让他连退几步。
[后乐?!]
他皱眉问道。
[陆桀商,华灯初上你说决不负我!]
[陆桀商,你说此生有我足矣!]
他早该想到的,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他想要上前抱着他,她任由他抱着。
[我还以为你死了,真的死了,这四年行尸走肉的生活,让我都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那你下去陪我好了]
尖锐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肺,就算能活下去,也得终生肺病。
这次他仿佛解脱了一般。不理会肺部出血。
[陪你又何妨,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问出口,他又自嘲一番。
[很好!]
她笑的很妩媚,但这笑不属于她的!不属于的!
被四个安葬不堪的人侮辱,被魔鬼训练成杀手,成为风花雪月楼的名妓太子苏姜的宠妃。
看见了他眼里痛苦的痕迹。
[为我难过么?金色战甲下的你去哪儿了?]
月华夙早就伴随月华国的灭亡而死了,或者的我或许只能保留月华夙最后的尊严。
[夙儿,救救我娘]
他第一次对我低头,却是求我救他娘。
[那当年,你怎么不放过我父帝]
我双目含恨。
[苏皇当日不肯放过我娘啊,是我许下承诺手刃月华帝君。]
[陆桀商。在我和你母亲之间,你选择了母亲!江山与母亲呢?]
我习惯性的勾唇一笑。这笑容不真不假不淡不浓,像极了那个人!
[你给我帝皇位,我许你月华宝!]
我丢给了他金疮药,转身离去。想起曾经自己钟情于他,原来在选择面前所有人都会犹豫!
就算曾经惊采绝艳令我满面羞涩的少年也会!
我看见苏姜正在书房,便去端了一碗红豆汤给他吃。
[姜狐狸。我来了]
我敲敲了门。
[进来]
我将红豆汤放在桌上。
[正专注于看画的苏姜走到书桌旁,端正的坐好]
他看着我说,
[红豆汤?]
他扯起嘴角的笑,似乎一切都知道样子。
我望向墙边他欣赏的画,画中人端庄秀丽。
竟然是,我的母后陆紫林?
[她是我的母后]
我使劲的摇头,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他的母后,这个女人是我的母后啊。
[相必她一定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吧]
我抿唇后吐出,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他喝红豆汤的手忽的一抖,[她在我一出生就抛弃了我,她抛弃了我]
我脑海中的琴弦忽的断了,这个人,是我的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不可能。他亡了我的国家,我绝不可能认他为哥哥。
[月兔子,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我的双眸含笑,左嘴角露出了酒窝。
[好]
我靠在他的身边,
他静静的入睡了。
他说的没错,我很少这么开心了。
只因我知道,当年他迎亲月华公主,只有一个原因,为了见他的亲生母亲,月华君皇只有一女月华夙,若当真他和我是兄妹,这个人一定不会迎亲,更不会爱上月华夙。
他搂过我的脖颈,傻气的蹭了蹭,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呢。
我拿下头上的白玉发簪,对于我而言什么都能杀人,包括三千发丝。
我应该杀他的,他是我的梦魇啊。是我的梦魇。
我拿起发簪,他如玉的面容,我真想滑过他的脸,但是我下不了手,我竟然还有下不了手的人。这个人,竟然是引我走向地狱的人啊。
我拂过他的脸颊。
他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是不敢还是舍不得]
[你是我的噩梦,我怎么会舍不得]
[对啊,你怎么可能舍不得,歧离,你都下了手,还有其他人你杀不了么]
他笑说的样子,太自信。
[果然,瞒不过你。]
当年的一切都是我设下的局,我利用了他,利用了那个男子,我的毒要了他的命。
我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苏皇,我知道他和陆桀商是兄弟,纵使他真心真意待我,可我却从来没有打算放弃杀了他。
因为,他和我的血液流着都是皇室的血脉,是敌对的皇室血脉。他不是为了救我的命而死,而是我亲手下的毒。
我依然记得他梨花树下,对我说的话。
[我从不后悔,只怪自己出现的太迟]
他饮下了‘梨花醉’,这毒并非无药可解,只是他不解。
我记得自己的那个时候我愣愣的站在梨花树,看着这个男人和梨花一样有着淡淡的笑容,然而发紫的唇其实是他中毒的征兆,作为一个医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呢]
[替我立衣冠冢]
我才发现他今日穿的是白裳,是他从未穿过的颜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我替他理了理发冠,他笑着说。
[我想要一直陪着你,还是焚了吧]
我的生命早就终结,他是我一生唯一的‘干净’,可我没有资格承受这份‘干净’,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结束他的生命。
若是歧离死于我手,神医谷和天下人都不会放过我吧。所以,他要我立衣冠冢却毁了他的身。
为什么,因为一个人让我受到了背叛而我却背叛真正关心我的人。
父帝,孩儿绝不让您成为亡国之君,孩儿会让月华国千秋万载。
[呵呵,那个傻瓜用那种方式爱你是没有用的]
引我走向地狱的人。
这个天神之容鬼魅之姿的男子。
其实只有着另一面的。
他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世人称颂他是神祗化身。
可是他却是妖魔再现。
[南宫祭月。]
他替我擦拭的手忽的一抖。
继而勾出唇角。
[啊夙。]
多熟悉的名字啊。
曾经只有我的父母叫过。
多久以前呢,
他就知道是我。
回到苏国难道只是为了我吗。
[枉我在聪明,我也斗不过你。]
是啊,他引她走向复仇的边缘。
可是,她终究赢不了吗。
[你无需和我斗]
他掠起我的一丝发,勾到耳后。
[可我要这天下,身为苏国神祗的你,会给吗]
他笑而不语。
他若是要这天下,又为何要天下大乱。
苏姜,从头到尾你究竟在我生命扮演怎样的角色。
你是南宫祭月,却生生看我失去了双眼。
你是太子苏姜,却将我呵护备至。
他依旧如自己是南宫祭月一样抱着我入睡。
可是怀中的人又怎么能在睡得着呢。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忘了些什么。
最初的时候。
她是后乐可以依赖的人。
她任性的时候可以吼吼他咬咬他。
一旦他变脸,她就厚着脸皮哄哄他。
那时候是真是假?
一切都变了。
这个对她如此好的人也是带她进入地狱的人。
就如地狱的彼岸花有着致命的吸引。
他是天神的时候,她爱上了他最美丽的笑容。
魔鬼的他,就炼狱里捞起了她。
究竟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错到让我亲手杀了他吗。
一开始,她凌迟的是罪恶。
她杀戮的是自己仁慈。
你是最了解的我,可是却也是待我最残忍的。
南宫祭月,还好你不是,你不是。
风花雪月楼。
青衫男子缓缓下跪。
[参见主上]
我摘下脸上的水晶面具。
[欧阳怀若,此事进行的如何]
他微愣,从未想到眼前的人竟是当年风花雪月楼第一名妓后乐。
更想不到是他真正的主人,月华国的景荣公主、
[主上放心,苏皇已下令,废除监国太子苏姜之位,不过,却保留了苏姜姜王之位,封号昊天]
欧阳怀若抬起头再度巡视面前的女子。
[这苏皇倒是很疼爱苏姜,纵使无法保护他,却仍旧给了他高不可攀的地位]
我目光略到他在探询的目光。
[欧阳怀若,不管我是谁,你是我的良相,不是苏姜的。这最后一步,你懂的该怎么走了。]
我幽幽吐出。
他低头不语,而我打开戴上水晶面罩。
南宫祭月,这场复国局中,只有你让我看不清是什么人,你究竟是不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
一场时间的逆流。
若我还是当初天真烂漫的小公主。
我只想伏在父帝膝上淡淡的睡去。
在母后怀里死去。
复仇的欲望磨去我的善良湮灭我的灵魂。
那曾经在万花丛中微笑的小公主。
早已经成为地狱来者罗刹。
她早已身心具疲唯剩下精致而绝美的躯壳。
如今的她在那场盛世屠杀前可以谈笑。
因为她把灵魂卖给了恶魔南宫祭月!
[南宫祭月]
苏姜魔魅的样子让人沉迷其中。
[小渊儿!]
月华夙这场赌局唯一不懂是南宫祭月!
[姜狐狸!天下大乱是你要么!]
苏姜嘴角勾唇一笑摄人心魂。
[苏姜要天下太平!南宫祭月要天下大乱!]
月华夙忽然有些懂了。
有的人天生有两面但绝对不是这样极度的两面!
他是谪仙应该高贵如神祗。
他是恶魔应该引渡她去奈何的魔鬼!
但是无论是哪个他都曾让她心乱如麻!
她唯一的不确定是他的情!
但是他喜欢掌控她的感觉!
苏姜和月华夙都爱掌控别人的人生!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掌控才能逃脱被掌控!
苏皇不堪重臣施压将冒充皇家血脉的苏姜封为姜王。
却也让陆桀商的大将军之位稳固如山。
苏皇心中挚爱的人是苏姜生母亦是我的母亲!
我从来都知道父帝不爱母亲!
父帝心中所爱的人只那个令他温柔一笑的人!
我曾经很恨父帝为何让善良的母后那般失望那般难过!
却对我疼如珠宝!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父帝的女儿!
原来一场复仇的我却少了理由么!
四年前一场盛世屠杀!
月华申帝死于亲女婚礼盛典上!
一场逼宫夺权千百来这块大陆上盛行多少次!
灭世重生在黑衣女子的命令下。
惊醒一场梦中人。
血流遍地。群臣被俘。苏皇端坐帝位之上!
身旁的陆桀商护在高座之上人。
他早就知道这是有预谋,却不想群臣之上那么人竟然已经投在她的手下。
她究竟是想怎样?
以前的她哪怕低头浅笑都那般明了她的想法。
现在她哪怕说出自己想要帝位,他都不敢轻信了!
银白面具下,女子丰润的唇那般鲜红。
外面罩了银白的素色锦袍。
[苏皇陛下久违了!]
素手摘下面具,额角的朱佃让苏皇微愣。
[琳儿!]
素手扬起,直指高座!
苏姜不从身后出来。但那温煦的感觉让人以为他从来都是苏姜不是鬼魅祭月!
他慵懒的身姿让人恍若谪仙在世,然而他心间从来没有任何的感受!
苏皇步步蹒跚走到她的面前。
[苏皇陛下。母后等了你太久了!]
苏皇醒悟。
[你是朕的女儿,夙儿!]
月华夙眼中带着冷漠的疏离,果然如此!
[本宫是月华景荣!]
苏皇皱起双眉。
[夙儿,你娘一生最爱的是那个男人!但是你的身上流着的是我的骨血。]
月华夙冷笑。
[苏皇,我是来毁你万世江山梦的!]
谢谢那个女人在最后都要保护我。
她一直那么温柔,视我为亲生女儿。
甚至在最后她甚至为我的苟且偷生留一丝生机!
灭世重生见到仇人。
复仇欲望令他们拔出双剑出手祭向苏皇。
苏姜睁眼看向月华夙祭出了她的‘眀渊’
她曾经作为杀手的同名剑。
那个空隙能然给她报复仇。
她知道自己这一剑不喂血不还。
这一次她竟然有着嗜血的欲望。
他心中竟想让这剑透过那苏皇的心脏。
在他的心脏中来回绞动。
她疯了。
她让复仇的快感和欲望逼疯了啊。
她从未想过收手以至于白衣的男子挡在锦袍苏皇面前都来不及收剑了。
眀渊剑将他的胸膛刺出了一个大口。
她的心竟也隐隐痛了。
不对,这颗心是破碎的是冷的!
怎么会痛,她拔出眀渊。
回过头不看身后的男子。
堵住耳朵不听身后苏皇那凄然的声音。
灭世重生竟也愣在当场。
[姜儿!姜儿!你别离开父帝!姜儿!]
苏皇堂堂国君竟在众人面前流泪。
发间生生多了些白发。
可见,苏皇多疼爱这个儿子。
[父帝,儿臣不孝!]
她转过身,苏姜对着她伸出手。
她犹豫着,但是最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月兔子,苏姜还你盛世天下!]
他笑的那般温柔,如同亲人的呢喃。
[苏姜,你这般轻易死去丢下我一个人了么?]
她从来不曾这般深情的对他说话。
苏姜笑着将沾了血的手握着她。
[我死,你才能如愿!]
从他遇到她的那一天就知道今天的结局。
红衣男子身影微震。
苏姜是苏国神祗一死,百姓信仰崩塌。
这个时候的国家是最脆弱。
白衣苏姜淡笑死在女子的怀里。
[你,你竟然杀了你同父同母的哥哥!]
苏皇愤怒!
[他是朕真正的儿子!自请贬为庶民原来是为你!]
苏皇一生的挚爱心中另有他人。
儿子早逝,女儿替他人复仇。
她轻轻的放下苏姜的身体,生怕吵醒了他一般。
她慢慢的走上了九五高位。
这高位竟是这般冰冷。
[灭世重生]
[臣在!]
[苏皇囚禁终生!]
这盛世天下她是主宰!
只是他死的时候他对她说他爱她。
她才明白自己早已心动了。
红衣男子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苏皇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看到苏皇的失去爱子的心痛。
但是他只有娘亲,只有娘亲一个人。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他只是在乎娘亲一个人的!
梨花树下,那个男子笑说。
[夙儿!你真固执]
歧离,我真的很固执。
我真的杀了他!他为什么那么甘心。
他们都说他是神祗化身,神祗怎么会死呢。
我不要有弱点,父帝从小就告诉我!
他不是好帝皇,真正的帝皇是没有弱点的!
我是帝皇女!我一直都知道父帝的儿女只有我和哥哥!
歧离,你说对呢!看来你预料到我会痛了呢!
那一剑不仅要了他的命。
那一剑也把我仅剩的感情拿走了!
是他带我走入地狱也是她给我新的希望!
是他每每令我鞭痕在身却总是在我昏迷时守在我身侧。
他总是害怕被我发现他对我关怀!
对我总是一副不在乎心。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他的生母是陆紫林,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生父是苏皇!
却宁愿让天下大乱来完成我的复仇。
他爱我却不愿承认。而我却两度爱上不同的他!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他吧!
为了天下,我牺牲了太多!
就如太子府中落心亭一局棋。
黑白之间胜负未定。
但是水蓝身影的一子定乾坤注定袖手天下的人。
月华申帝女景荣女皇。
九重宫上独独一人!
何曾不是过眼烟云!
高坐之上。
我高顶皇冠身披女皇朝服。
我终于登上九五之座让父帝的愿望终成现实!
但是那陌生的人应该让我有些惧怕。
惧怕也是一种感情。
我应该还有感情的!
我接受重臣的朝礼却觉得这高座其实是一座牢笼。
但是为了这座牢笼,我把自己真真正正困在了里面。
难道我辛苦未来的复仇计划只是为了让自己踏上百年孤独的路么。
[夙儿,你爱他!]
只是肯定。
[爱么,好像是吧!]
不知不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了。
陆桀商看向她知道她说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她和他是兄妹!
[陆桀商,你爱过我的吧!]
他忽的忆起那个回眸浅笑纯真的女子。
如今的她不施粉黛像极了。
但是她早已不是了!
[陆桀商,想要月华灵珠么]
她盯着他如同敌对的敌人!
[我们的交易!]
她笑了。
[它,在这!]
那莹白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月华灵珠真正的力量是起死回生。
陆桀商的脸带着不可置信。
[堕入悬崖我身心俱碎!]
他睁大了眼眸,也就是说月华灵珠是她的命。
他四年前让她死过一次。
这次他还能么?
[动手吧!]
她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那个红衣男子的恍然还在她面前。
她笑着叫着他
[桀商哥哥]
她时而顽皮时而腼腆让人好生喜欢。
她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笑了。
那笑容竟如春天那般温暖。
[娘对不起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