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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   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周礼春官大宗伯》
      【引子】
      四周都是浓的化不开的迷雾,我在这一片汪洋的雾气中拼命奔跑,追逐着不远处如萤火虫一般闪烁着的荧荧白光,那是很柔和很温馨的光。我知道,这是梦境。我不知道这是第几万次跌入这团迷雾中追逐那抹氤氲在雾气里的白,我也不知道一直懒懒散散的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执着。
      我气喘吁吁,汗水已经沾湿了我的额发,我在这薄薄凉凉的空气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我等待自己像往常一样在体力透支的那一刻从这仿佛永无止境的追逐中惊醒,可是那抹白却突然停住了。我也随着停住了脚步,屏住粗重的呼吸走到了白的下方,伸出双手。那抹白缓缓落到了我的手中,好像……是块白玉。
      依稀听见远方传来天籁一般的女声:“是时候了……”
      梦醒了。
      “铃铃铃……”
      我已经分不清这电话铃声是第几次在我耳边响起,原本清脆的铃声此时听起来那么的刺耳。我极不情愿的伸出双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闭着眼睛摸索着摸起床头柜上的听筒。
      “林凡,你干嘛去了?手机关机电话也不接!”还没把听筒拿到耳边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高八度的喊叫。我手一抖,听筒差点掉下来。
      “这不是接了嘛。”我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这话如果被她听到估计我小命难保,“我的大小姐啊,你想吓死我啊,我就是有九条命也经不起你这么一惊一乍!”
      “我就知道你还没起床,昨晚又熬夜了吧,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此处自动省略两万五千字。
      有时候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我妈失散多年的姐妹,两人如出一辙的唠叨,对我又是如出一辙的关心。我真不知道那张如桃花般艳丽的俏脸下藏着多少说不完的话,哼哼,不知有多少无知的纯情少男被那张清纯的脸庞欺骗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殊不知她的本性是如此“恶劣”,真是人不可貌相。啧啧,我好像曲解了这句话得原意。--||
      “……记好了么?别忘了,今天下午两点,钟鼓楼不见不散哦!”还没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她就挂了电话。
      和一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已经成功练就了语言自动检索功能,说通俗点就是从她冗长絮叨的话语里提取最有用的信息,比如刚才最后那句。
      我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我可怜的瞌睡虫早已在一诺那段狂轰滥炸中带着董存瑞炸碉堡式的悲壮结束了它短暂而又光荣的生命。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洒满我不大的房间。
      “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啰嗦了这么多,该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林凡,性别女,爱好男……咳咳,怎么能这么早就暴露我的本质?这个名字是奶奶给我起的,在我看来真心土的掉渣,全国和我重名的少说也得有几千万,可奶奶却振振有词,说什么希望我一生平平凡凡安安稳稳,还说什么我出生的时候天空恰好佛光显现,林凡两字上下组合起来是一个“梵”字,梵字恰好是佛教用语,这个名字能保佑我一生被佛祖庇佑,也算应了那道佛光。
      一诺,大名秦一诺,A大考古系系花。“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啧啧,多么有诗情画意的名字,也难怪,这货的父亲是A大的历史系教授,母亲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据说祖上还是朝廷官员,家世显赫。书香门第取出来的名字自然与众不同。但是,这货的本性却与她文静可爱的外表大相径庭,真是可惜了诺妈在她文艺教育方面的巨额投资,一诺最终也没能成为文艺小清新。大概是受诺爸的影响,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盗墓考古一类的东西,从她那已经翻烂了的《盗墓笔记》就能看出来,她曾立下嫁人就嫁南派三叔的豪言壮志。虽然在诺妈的威逼利诱下一诺报考了A大商院,可最终也没能阻止她从商院转到考古系。最后诺妈也只能默默同意,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基友。
      我迅速的刷牙洗脸,无视掉书桌上摆的乱糟糟的书,一堆胡乱堆到沙发上的待洗衣服,快要溢出垃圾桶的垃圾,池子里成山的碗碟……妹的,怎么这么多事情需要做!好吧,我是一个宅女,请自动无视掉我的邋遢。除了去学校上课和被一诺拉出去逛街,我可以宅在家里一个月不下楼,每天逛逛天涯水水贴吧,生活小惬意。
      再次提到那个梦。每次从梦中惊醒都会感到昏天黑地的疲惫,连胳膊腿儿都是酸的,那感觉就像在运动会上刚刚跑完长跑的感觉,我真怀疑我能打破运动会记录是托了这个梦的福。身上都是汗,感觉很粘腻,我脱下睡衣洗了个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纠结到一起的长发梳开吹干。
      感觉有点饿了,我走进厨房煮了一碗泡面开了一个沙丁鱼罐头,很庆幸自己还没有懒到连火也不想动只吃冷食的地步,我还是有救的。
      吃饱喝足后我套上一件白色棉布连衣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才匆匆下了楼,虽然我在家很邋遢但是在外还是得注意一下我的小形象。我加快了步伐,如果迟到了搞不好会被一诺凌迟处死,哼,这个暴力女。
      这是一个老式居民小区,居民楼少说也得有二十年的历史,这以前一个国营食品厂的家属院,院子里住的大多数是厂里的员工。后来随着厂子的败落,员工们大多已经搬了出去,空下来的房子也就逐渐出租出去了。现在院子的住户大多是厂里的老人还有一些搬到这个城市不久的年轻人。大片的爬墙虎遮住了居民楼,看起来很有意境,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于是租下了三楼那套两室一厅的空房子。
      出了院门不远就是马路,我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目的地。
      钟鼓楼,位于A市老城西侧,著名的古玩交易市场。小到铜钱银元,大到美玉瓷器,这里一应俱全。虽说小摊上卖的大多都是赝品,但是商店里也有不少举世珍品,虽然看到标价上的一串零就会让人感到一阵恶寒。钟鼓楼因几年前有人在这里用低价淘到了一枚国宝级的宋代雕龙玉佩而声名鹊起,现在已经成为全国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之一。
      “哧”,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我望着价码器上的数字欲哭无泪,一边心疼荷包里的银子一边讪讪的掏出了两张红色毛爷爷,我甚至看到了毛爷爷离开我时眼眸里不舍的泪花。
      我刚迈出车门,就听见一诺大喊:“凡,我在这里!”
      我循声看过去,一诺正在向我招手。她今天穿着一身碎花裙,高挑的身材曲线尽露,微卷的乌发散在双肩,衬着俏丽的脸蛋更加明艳。
      “相亲啊你,穿的这么漂亮。”
      “怎么,穿这样也是给你看的嘛。”
      “得了吧,弄的就跟咱俩有奸情似的……”
      我和一诺一边笑闹着一边走进了钟鼓楼古玩市场。
      市场里人山人海,拥挤的小道两旁铺满了麻袋,上面摆满了花瓶、香炉、玉器、挂饰之类的小玩意,两边店铺林立,门上挂着看似精美的中国画。
      一诺也就随便过来淘点古香古色的挂饰,那些装潢讲究的店铺自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看她像兔子一样窜上窜下,在各个摊位摸来摸去,我在后面紧紧跟着。
      “一诺,一诺——”
      周围嘈杂的声音掩盖了我的叫喊,一转眼的功夫我还是把她跟丢了。转念一想,这丫头自然会回来找我的,我也就安下心来看看有什么中意的东西。
      环视四周忽然感觉一道白从我眼前闪过,那熟悉的感觉让我立刻想起了那个雾气弥漫的梦,那抹氤氲在雾气里的白,还有,那天籁般的“是时候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
      沉思间,我被小贩的招呼打断。
      “美女,挑一个玉饰吧,全场独家。”小贩招揽顾客的一贯手段,我敢打赌,不出几步我就能找到一模一样的饰品。
      可我还是着魔般的蹲下身子拿起那块白玉。这块白玉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玉石中尤其亮眼。虽说是白玉,倒不如说是一枚方柱形的玉器,好像子弹头一般大小。它通体洁白,没有一丝杂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螺纹,中间有一个圆孔,摸起来手感细腻,我这门外汉都能感觉出来它的与众不同。得了,一会儿问问一诺。
      价格不会很贵吧,仗着多年砍价的经验和一丝侥幸心理,我问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多少钱?”
      “两千。”
      “靠,这玉两千?打劫也没有这么狠得吧!”想起来我那二百的车费我的心都在滴血,还两千?我心一横,“二十,不能再多。”
      说完做了一个起身要走的姿势,本来我也没报什么希望,只听那人仿佛很痛心的说:“二十就二十,我看姑娘与这玉有缘,就算送与你了。”
      就这样,我花了20块大洋买下了这块白玉。
      “林凡,林凡——”
      是一诺在叫我,我急忙直起身迎了上去。
      “你去哪了,我怎么找你也找不到!”
      “我一直在这里啊。”
      “怎么可能,我在这里找了好久了。”
      “我一直在那个摊子旁。”
      我回头一望,发现那个摊子连同那名小贩早已不见了身影,我微微一愣。
      “咦,这是什么?”
      一诺的注意力完全被我手中的玉器吸引住了。
      “我看看。”说完就从我手中拿了过去。
      “凡,你这花了多少钱?”我从她的话语里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兴奋还是失望。
      “二十,是假货吗?”
      “什么?二十??”我听着秦大小姐的嘶吼,看见她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怎么了?”我急切的问。
      “凡,据本专业人士来看,你这个玉二十万都不止。”
      “什么??”这回轮到我大叫了,二十换二十万?我去,今天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好像天上掉下一个金块正好落到我头上,幸福来得太突然。当时的我还太天真,不知道祸福相倚的道理。
      “这个应该是玉琮,六玉礼器之一。前段时间佳士得拍卖了一个螭龙纹玉琮,二十多万呢。”一诺看着我惊呆了的表情,得意的说,“在玉器中,琮是用于祭地的玉器。”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渐暗。
      “好了,我的幸运女神,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接着我被一诺拖上了她那辆红色的奥迪A6。诺妈送给一诺的20岁生日礼物。
      随便找了家菜色不错的餐馆吃了晚饭,一诺把我送回了院子里。
      上楼梯时还心念着这个玉琮,忽然想起了以前看的某国产恐怖片,某大款的发妻发现大款外遇后痛不欲生,自杀后她的冤魂附在一个玉镯上疯狂施加报复,大款和小三都死于那个玉镯。后来凡是带过那个玉镯的人都死于非命,那个玉镯也被视为不祥之物。他便宜的卖给我不是想把什么烫手山芋仍给我吧。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小凡回来了啊。”是张爷爷的声音。
      我心里正出神,听着声音一惊竟然在楼梯上踩空了。
      “啊——”我大叫一声,同时右手抓住了木制的扶手,突然又感到钻心的一痛,一块突起的木刺扎进了我右手的食指,血霎时间流了出来。
      “哎呀,你没事吧。”张爷爷过来把我扶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不小心一点,没摔疼吧。”
      “没事没事。”我挣扎着站起来。
      “都流血了,来我家让你张奶奶给包扎一下。”
      “不麻烦您了,小伤而已,我自己弄就好了。”我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还得装的笑脸相迎。喵了个咪的,疼死我了。
      我慌忙掏出口袋里的玉琮,仔细检查后发现它并没有因为我的摔倒而损伤,只是玉琮被我的血弄污了,我又把它放回口袋,心想着等回家用水擦一擦。
      拗不过张爷爷,最后还是张奶奶帮我用纱布包扎好,我才慢慢的上了楼。我没有察觉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沾到玉琮上的血慢慢渗到了里面,它又变得光洁如初了。
      陪一诺走了一下午,此时的我早已疲惫不堪。我甩了鞋子套上睡裙倒头就钻进了我温暖的被窝,没有三分钟就进入了梦乡。玉琮的事早已被我抛之脑后。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钟表在滴答滴答的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脸被一双小手摸着一般,凉凉的,却如婴儿般嫩滑,很舒服。朦胧间我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慌了手脚。
      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压在我的身上,一双笑眼对着我眨了两下,男孩皮肤雪白,粉妆玉琢,煞是可爱。
      一个小正太。脑子里念头一闪而过。
      “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男孩推下了床,猛的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天哪,他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床上?
      “老太婆,别这么粗鲁,你忍心对一个可爱的小正太下此毒手吗?”只见那个小男孩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站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一边说着一边卷着被子往后蜷缩,“靠,你叫谁老太婆呢!”
      我马上举起左手,手腕上带着奶奶给我的黑狗牙手链,奶奶说这个可以辟邪。
      “好啦,别犯傻了,我又不是鬼,那个对我没用的。”说完瞟了一眼我手上的黑狗牙,是稚嫩的童音。我千万不能被迷惑,正如奶奶说的,这声音恐怕是妖魔鬼怪用来诱拐生灵的。
      “那你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是玉琮,你忘了,是你把我带回家的。现在又问我是谁,你这小白脑子。”
      “大胆玉妖,敢在我家放肆。”我提高了声音想吓退玉妖,“菠萝菠萝蜜……”
      我念起了不知自己从哪里山寨来的咒语。
      “你才妖怪呢,我是物灵,玉琮的物灵,我叫黄琮!”
      ……
      就这样,琮琮就在我家住了下来。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开始变得不平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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