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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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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影宫。
江湖之中,无论谁听到这三个字,都会觉得背上一阵凉意,噤若寒蝉,甚至是极镇定的正义之士也会忍不住变几分脸色。更不用说提起焚影宫宫主的大名了,在近几十年的江湖之中,那几乎是个绝不能提起的禁忌。焚影宫是江湖上的一大魔教,□□以之为首,却也对其惧怕无比,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十八地狱,凡尘焚影。”
在江湖中人看来,焚影宫是个比地狱还要可怕上数百倍的地方,而就在不久前,焚影宫的老宫主过世,武林正派认为这是个剿灭魔教的大好机会,却不想这少宫主竟比老宫主还要心狠手辣上几分,几个对魔教出言不逊的门派相继被屠,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不少正派之士心惊胆寒,可也激起了更多正派中人的愤怒。
这焚影宫少主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或许是因为宫主的名号太过响亮而盖过了他的全部风头,江湖上无人知晓少宫主的名字、武功、甚至是性别男女,唯一知道的便是少宫主同老宫主一般的姓氏,萧。
正月廿八。
亥时,焚影宫大殿。
四周的装饰以紫黑红三色为主,极尽繁华奢美之能,殿内灯火通明,一群衣着暴露的妖娆女子正和着华糜的丝竹管弦翩翩起舞,大理石地面上的红毯随着那些女子的舞步起皱,殿内浓重的酒香和脂粉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向往的,却也让人厌恶无比的奢靡气息。
大殿两侧置着许多布满美酒美食的桌案,桌案后坐着各式各样,甚至可以用千奇百怪来形容的魔教中人,而大殿之上,正中,一名衣着繁琐无比的年轻男子正斜倚在铺着柔丝的座椅之上,这男子生的一双凤眸,肤色有些许苍白,过腰的墨黑长发顺着广袖衣摆垂下,身上是黑红相间的繁琐服饰,那容貌只让人想起妖孽二字,这人半倚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支着下巴,身边几名面容娇美身姿妖娆的侍女为他斟酒布菜,这人只笑吟吟的饮酒,看殿下的歌舞,可那双眸子冰冷,不带半点暖意。
过了一会儿,殿下突然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起身,一手拿着酒杯,另一手是酒壶,摇摇晃晃走上殿去,似乎有点儿喝多了,目光浑浊,只嘿嘿傻笑着,有人想拦住他,殿上那名年轻男子笑了笑,摆摆手道无妨,自个儿微微坐正了身子,让那人过来。
那汉子走了几步,在年轻男子面前站定,给自己倒了杯酒,嘿嘿笑了一声:“宫主,我冯某是个粗人,不过我看着宫主您自小长大,而今也能独当一面了,老宫主和夫人若还在……”
那汉子抹抹眼角,似乎是在拭泪,年轻男子也收了唇边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砚之能有今日,本就是冯左使和诸位长老们的功扶持。”
冯左使又叹了口气,最后骂了一句:“他娘的这开心的日子我说什么蠢话呢!”
下面的人哄得一声都笑了,那年轻男子也勾起唇角,喝了冯左使敬的酒,身边的侍女要替他斟满,却被冯左使抢了先,年轻男子只微微瞥了眼杯中的酒,眸色冷了冷,直至那壶酒几乎见了底,冯左使才再端起酒杯。
“冯某祝宫主从今往后,为武林至尊,万古长青!”
冯左使的话还没说完,神色突然狰狞起来,原本浑浊的眼中一凛,闪过一丝寒意,手中一抖便多了把极锋利的匕首,直直向那年轻男子的左胸刺去。年轻男子的唇角突然微微一勾,冯左使心中一沉想糟糕,就见那男子一挥手,一股极大的力量硬生生将冯左使撞了出去,狠狠摔到殿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而冯左使手中的匕首,竟折成几段,掉在身旁。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沉寂了一会儿,那些舞女才惊叫起来,拼命想远离还在地上抽搐的冯左使,殿上的年轻男子一脚站起了身,身形修长清瘦,冷冰冰说了句闭嘴,殿中一瞬又安静下来。
冯左使躺在地上四肢扭曲抽搐,血沫不断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神色痛苦异常,似乎想要说话,一张嘴却有更多的血沫冒出,看来是硬生生被内劲震碎了浑身的骨骼内脏,没救了。那年轻男子绕过桌案拖着繁琐的外袍顺着玉阶一步步向下走来,深红的袍子后摆用金线交织绣成一直巨大繁琐的凤凰,男子的唇角还带着笑,清冷好听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一字一句,却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饭菜不错的语气:“冯左使勾结朝廷,触犯教规,意欲谋害本宫,诸位也都亲眼目睹,砚之初登宫主之位,这就算是个教训——倘若有谁再敢背叛本宫,便是这个下场。”
周遭的那些人吓得脸色发白,特别是焚影宫中的那几个元老,这焚影宫中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主,先前有老宫主镇着,他们不敢造次,少宫主承位后便觉得他年少可欺,冯左使要刺杀宫主的事他们其实都知道一点,却也乐得如此。想着等着碍手碍脚的少宫主死了,他们便能理所应当地去夺这教主之位,只是不曾想,这个看似低调无比与人无害的少宫主,功夫竟已高到如此地步,冯左使事先在酒中下了药,他喝了,却并无太大反应,众人只见他轻轻一挥袖,竟将冯左使这般江湖一等的高手震成重伤,毫无还手之力,这功夫……可怕早已同当年的老宫主不相上下。
焚影宫宫主这一手杀鸡儆猴的把戏耍完,下面的教众只沉默了一会儿,却又立马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一手置于胸前,高呼:“我等愿追随宫主调令!誓死效忠!”
那年轻男子的唇角微微一勾,泛出一个极其魅惑的笑容,立马有人将冯左使尚且温热的尸体拖下去,又擦拭干净地上的血迹,乐师重新奏乐,舞姬也颤着身子强压恐惧翩翩起舞,一切都仿佛事先早已准备好一般。
“凤歌。”
那年轻男子轻声道,一名红衣高髻的妖媚女子从一侧出来,虔诚无比的跪倒在地,“属下在。”
“左使一职空缺,就由你先顶上。”男子转了转手中的玉杯,似乎想起什么趣事一般,微微一笑,“朝廷的心急了点,本宫要去一趟中原,宫中交由你来打理,若有不从调令之人……”
年轻男子的声音一顿,神情一点点冰冷下来,目光扫过殿下那些低垂着的苍白面孔,却突然抿起唇微微一笑,“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