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故事》长白山顶

8、离城多颠簸

　　人这一生能有几次机会看见坦克这种庞然大物在街区横行

　　不远处出城老路上架起的隔离军事物以及其后货真价实的坦克士兵，很准确无误的传达出此路不通的意思。

　　第三次了

　　如果我是一个脑袋清醒且没有拥有所谓重生记忆的普通民众，我会立马转头回到家里等待政府隔离“病人”，关押罪犯，等待重新回到正常朝九晚五的生活。

　　可是，本能告诉我，那是坐以待毙。好几次不是遇见尸潮就是遇见肃清部队，一场关于人类和尸潮的拉锯战正在这座城市里进行。

　　如果不是记忆里种种征兆告诉我第二次尸潮即将爆发，我真的应该停止这种无用功。

　　尸潮的变化不是一蹴而成，是犹如优美的变奏。

　　层层递进，波波渐强，最后奏响屠杀的大合奏

　　明明早上还是万里晴空，现如今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暴雨将掩盖夜幕下的血腥残杀。老城区尸群密集，高底盘的货车碾压尸群时，溅起的血肉快要埋没窗口。

　　雨刷不停的刷开血肉，又溅上血肉，孟有些歇斯底里的哭泣，嘴里嘟囔的着疯子。

　　--是啊，我是不是疯了呢。

　　我安静地点上一颗烟，如果这和我所谓梦中的灾难不一样，那此时此刻的我就是一个屠杀病人的疯子。我身后埋葬的就是无数普通家庭的幸福。

　　车外豆大的雨滴开始打落在车顶，孟哭得有些哽咽闭气，她红着眼还在反复劝道

　　“别…别这样…梁，你让我很害怕”

　　烟雾在眼前散开，我再次感到迷惑，一种不真实感涌现心头。庄生梦蝶的恍惚感又出现了。

　　可是，当通往城郊的铁轨出现在眼中。我一转车头冲上隔离道停在墙边。

　　我静静的抽完最后一口。看着远处的行尸正在慢慢聚拢。

　　“孟绛”

　　孟一哆嗦，抬眼望着我，看着我的眼里含着恐惧和惊疑

　　“我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我不会伤害你。”

　　她秀丽上扬的双眼一下变得更加通红，她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很害怕…梁长青，你杀了人，好多人，这样是不对的…”

　　“嘘嘘，我知道我知道”我轻轻环住她，像个哄着孩子的父亲，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但是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送你回去的”

　　像是触发了阀门，呜呜的女人哭声和窗外的行尸哀嚎声在暴雨倾盆里变得不过如此。

　　通过铁轨逃离城市是看到尤金后想起来的。在记忆里，某个夜晚，小队里谈论起爆发后大家的是如何逃离城市的。有的说是一个小区的幸存者组成车队，冲破尸潮，但能成功者不过十之一二。有的说是政府前期空机救援的幸运儿。

　　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小伙得意的说起他们一家子是怎么通过铁轨的指引，在各种信号失联的情况，最大保存的离开了城市。

　　夜晚行路可以说是非常危险，尤其是在尸潮即将爆发的当下。

　　可是今晚的尸潮后，这个世界将正式变成行尸主宰

　　到那时，我不确定是否还有当时运气能够幸运脱离这个城市。

　　暴雨冲刷狂风大作，周围能见度很低。雨水让我们的体温快速流失。

　　幸运的是由于隔离墙，行尸寥寥无几。

　　一直不停地前行，时不时响起的行尸嘶吼，像是强心剂。出于对身后的恐惧对未来的惶恐，孟一直倔强的拒绝休息。

　　一直到建筑物消失，平野突显，丧尸的嘶吼不再密集，暴雨渐小，虫鸣始唤。

　　直到看到前方月台，孟人一软一头栽倒，我也感到人将透支。

　　没有厚重的雨幕，前方的小型车站在月色里一览无余。周围没有行尸，也许在建筑物里，也许车站封闭。但前方的未知不是目前的我们能够应对的。

　　借助车站附近的维修补给木屋，简单的扎好防行尸的简易报警设备。

　　料理好孟，煮好热水，吃下食物，仿佛又回到梦里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孟喝下热汤便沉沉睡去，浑身上下无一不累，尽管不断告诫自己被睡太沉，可一沾枕头便不可自已的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