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真相面前（下） ...
-
第二十章 真相面前（下）
“洗耳恭听。”杨惠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将头微仰。
“这幅抽象画的机关如果要从外面进去，要准备两个要素——一个是解开画的拼图密码，另一个就是玄武像，”南言说道，“确切的说，不是玄武像本身，而是这个地板的重力感应机关。”
“你事先设置好重力的限度——应该是略小于八十千克的，而只有超过这个限度才可以从外部进入画内。否则只能从画里的密道往外走。”
“玄武像应该超过了八十千克。你把玄武像移开有重力感应的位置，但是同时这样的话你就不能从外面进入密道了。你把朱涛杀死，特地选择了割喉的方式为了让他放血以逐渐减轻重量，同时又在他的手机上动了手脚，把玄武像移到密道之中应该是有些声音的，但是在手机中却是一段静音般的声音，过于安静反而让人怀疑。”
“你在密道之中观察显示的数据，等到死者的重力小于之前所设置的限度，然后从密道来到一楼，假装寻找死者，走到三楼的时候和杨若愚碰了面。”
“好像很神奇呢。”杨惠然耸耸肩，“那只是你异想天开。”
“因为光线不是很好，所以你自己在自己所设定的血液流逝的时间限制中有所慌乱，露出了马脚——”南言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这是在死者拿着手机的手指上发现的一根头发，经过化验是你杨惠然的头发。”
“我本来就和朱涛他们在一起玩，有可能头发弄上了他的手，但是谁都没发现啊。”杨惠然还在嘴硬。
“是呢，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是这根头发很好地告诉我这个手机的端倪，我才能确定我的推论。”南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为什么明明有指纹识别器，你还要大费周章地弄这么一出呢？”
“……”杨惠然抿了抿嘴，但是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需要证据，我当然准备好了，不然怎么会请你来听戏？”南言见她毫不透露，只能亮底牌。而我和沈韵早就已经在呆愣中恢复不过来了。
“若愚，还记得我最开始在三楼的浴室跟你们讲镜子密道的时候么？”南言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啊，记得……怎么了？”这和决定杨惠然是凶手的证据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沈韵的手机响了。她查看了短信内容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有么？”南言看向沈韵。
“是的！”沈韵的神色一凌，直接冲上去抓住杨惠然给她戴上了手铐，“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害朱涛和左旭，请你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吧！”
“啊……原来是这样……是我大意了呢。”杨惠然愣了一下，继而苦笑起来。
“喂喂，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嘛！”只有我一个人被埋在鼓里可难受了。
“三楼浴室的那个小的檀木镜子的作用就是开启和关闭进入矩形镜子密道的机关，如果不开启这个开关，是不能从外部进去的。”
“……反之，如果开启了这个开关，只要觉察这个镜子的人，就可以从外部进去。张沐玲就有可能是这样受了凶手的暗算。”我顺着他的话说到，隐隐间意识到了什么。
“第一次我进入三楼密道后，我没有再次关闭过它。而后来我给你们演示的时候，又按动了一次开关。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其间有人关闭了开关！那个知道密道秘密的人，就是凶手！”我激动地有些失声。
“我们在机关上找到了杨惠然的指纹。”沈韵晃了晃她的手机，“之前鉴定科的小伙子给我消息了。”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杨惠然真的是如此谨慎而自负的凶手，为什么会在这里出错，留下指纹？
“她从一楼的密道出来，再次假装寻找众人，来到三楼时发现你在里面。”南言看了一眼杨惠然，“她一定意识到了檀木镜子的开关被打开了，她——很不愿意让你也发现这个秘密，于是在慌乱之中——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关闭了密道，然后假装刚来的样子叫你。”
“如果若愚在这时自己走进了密道里，我就不得不杀了他。”杨惠然的声音冷得让人害怕，狠戾地盯着南言，“被我看见进了密道……必死。我是不会允许计划失败的。我只是必须先解决左旭而已，没想到被你先将了一军。——脑子转得挺快嘛。”
“老姐……”我感觉自己身上冷汗直冒，“你是组织的人？那个ＷＧ？”
“你们自己去想，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杨惠然一转身试图逃走，却被沈韵一拳打在肚子上。她吃痛地蹲下身开始咳嗽，“咳咳……呵……那个房间的密码，我也不会说的。”
“张沐玲被你关在里面？”南言的声音有些严厉。
“对。放心，她还活着呢。”杨惠然笑了笑，“不过只是活着而已……”
“什么意思？”南言皱了皱眉头。
“密码试一试的话，能够成功的。我可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自信这么说，只是大脑开始高速地运作着，思考着一切可能性，观察着杨惠然的表情——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
“随便你，不过输入错误两次就会出现很可怕的事情哦？”杨惠然冷笑一声。
“你恨我，但是又不愿意我死去——只是因为讨厌梁续，但是对杨若愚依依不舍？”我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虽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跳得爆炸了。
“梁、续……”杨惠然的眼睛突然睁大，露出狠戾的神情，“是啊，没错……都是你的错……若愚……可怜的若愚啊…………”
“什么意思？谁是梁续？”沈韵惊讶地看着我，而南言只是沉默不语——我料想他大概已经猜出什么了，只是自己也不相信吧。
我已经明白密码了。如果沈韵那么喜爱着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杨若愚的话，那就很有可能……
我转身跑入密道之中，在房间前的密码器那里输入了杨若愚的出生年份的后两位加上月和日，这样就可以正好凑到六位——
却被报错。
不是杨若愚的出生日期？
“若愚！”南言看见我自己自顾自跑走，连忙追过来，“不要输入！”
“相信我！”我的大脑飞速地运作着……杨惠然原本的性格都是装的，她现在对于我只有仇恨，因为我占据了杨若愚的身体。而原本的杨若愚的模样又被南言所认可，也就是和我的长相一样——也就是说，杨若愚是我的复制体。
杨惠然一定以为杨若愚之所以会那么悲剧都是我的错，所以才会如此仇恨我。她现在的生命寄托和原来的我一样——仇恨灌满了全部。但是她又和我不一样，她在浑浑噩噩中麻木地活着，完成组织给予的任务。她自己逃脱不了组织所束缚着她的这个命运，不能直接向ＷＧ报仇，她的观念一定已经扭曲……
对于她来说，唯一的寄托就是能够证明她浮于世的身份的便是弟弟杨若愚，即便这也是任务之一——一定便是监视杨若愚的成长。但是她自己却沉溺其中，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杨若愚的姐姐，呵护着、照顾着他，直到——杨若愚的死亡让她再次明确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和丑陋的面容。
这才是转折点，真正让她刻骨铭心的时刻！她对于这个时刻是无法忘却的，而她现在正在做的事又是和组织有关的……她……挣扎于其中……
密码，一定是杨若愚被歹徒杀死的那一天的日期！
“等一下！若愚！”南言看到我按下数字，却没有来得及阻止——当然了，我思考的整个过程不过才在几秒的时间内而已，以至于我现在突然感觉头非常疼，难道真的是想得太认真所以大脑缺氧了吗？
南言直接扑过来把我压在身上，而门在“咔嗒”一声中开启的时刻，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接刺了出来！——要不是南言的话，我的心脏一定被刺穿了。
而这个试图杀死我的人——正是张沐玲！
“杨、姐……”张沐玲的目光暗淡无神，八成已经被杨惠然催眠了，所以才会攻击我。
“玲玲，杀了他们。”杨惠然尖利的声音传过来，“杀了他们！”
“嗯，好的……”张沐玲歪了歪脑袋，然后以飞快地速度向我和南言所在的位置冲过来。
“不好！”沈韵一着急，就向我们这里赶过来。
“混蛋！你中了杨惠然的计！”南言护着我躲开张沐玲的攻击，对沈韵说道，“不要被她利用！去抓她！她要逃走了！”
“可是！”沈韵意识到自己凭一时冲动而失去了理智导致给了杨惠然逃跑的机会而懊恼，“我知道了！”
“嗯！”凭南言的功夫，怎么会被张沐玲一个女生给杀掉呢，他轻巧地闪避到张沐玲身后，一记手刀下去，女生便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来。
“南言，对不……”我的脑袋还有些疼痛，看来自己好不容易认真起来想要出一份力，还是给南言添了麻烦啊。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直接拽了过来狠狠地抱着——我感觉自己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嗯，很好，做得不错。”我以为自己要被责怪让他又担心了，没想到他却开始表扬起我来——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情一下子又从不甘心和委屈转变成了小学生得到老师表扬的感觉了。是因为南言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其实他真的是，担心死我了，才会这么紧紧地拥抱着自己，试图确认我是不是还活着一般。
“小言……你怎么知道张沐玲会来攻击我？”我感到有些疲倦，抬起手回抱着他，肆意地感受他的温度，温暖的气息传来后给予我安心的感觉。
“我想，杨惠然一定是因为指纹识别器不能用，才不得已利用那个重力感应的方法的，毕竟计划已经开始进行了，所以才在慌乱之中露出了马脚。如果完全严密地按照计划来，我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她是凶手。”南言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脊背，“这个计划外的变化——就是张沐玲。”
“张沐玲不是一直被关在密道的房间里吗？怎么会……”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生。
“杨惠然的目标应该本来就只有朱涛和左旭两个人，这两个人背后一定有和组织有关的秘密，所以她为了完成任务，把人引到这里来准备了杀人的计划。可是被张沐玲不小心混到了密道里。”
“所以，这个指纹识别器上的记录是她在阴差阳错进入密道后觉得好玩弄的？”我心里感叹——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
“应该是，杨惠然的内心一直在挣扎，她不想杀死除目标以外的人，于是就催眠了她，然后将她关在密码房里，作为备后的筹码。”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人——是沈韵。
“喂？”我按下接通键后说道。
“哎……杨惠然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真相面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