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海纹

15、代表死亡的足音

　　第十五章　　代表死亡的足音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希望对方不要知道事实，我期盼他们不会欺骗自己，我自顾自地追逐着他的脚步，我自以为是地认为互相理解。
　　盲目。

　　我刚跟着南言他们走出大厅的门，四周的灯突然开始闪烁起来。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现在还是下午，还不需要开灯。况且这种不自然的闪烁显然是人为的，而且遵循着一种奇怪的规律，像一种暗示，让我感到很不安，头也开始晕眩起来。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以保持清醒，再抬头时，四周已经没有人了。

　　身前身后是冗长的走廊，墙壁上不停闪烁的灯光在麒麟的口中跳跃，泛出嘲笑的意味。我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的目的是要找到南言他们，而南言去追朱涛了，这样的话，朱涛一定会去之前谈话中说到的三楼厕所中，因为那是张沐玲失踪的地方，然后再继续调查的话，说不定能发现一些别的线索。

　　我一鼓作气地跑到别墅的三楼——这里的装饰和一楼大厅有一些差别，但总体来说还是充满阴森的意味：不知怎么回事，三楼非常的昏暗，就像在黑暗里一样。而且没有任何灯饰，就连一扇窗子都没有，只能从二楼照上来的灯光隐约摸出路线。我怀疑三楼的灯一定是有的，只是被人动了手脚，不然朱涛之前的回忆中一定会提到这一点，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发现灯在哪里。而且，高跟鞋那一点很让我在意。首先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高跟鞋，就不能排除男性的可能性，狡猾的组织说不定会用这点蒙蔽人。但是穿高跟鞋的目的依然不清晰，所以不排除有外来人一直潜伏在别墅中的可能性。此外，也不能排除高跟鞋在两处——我家和别墅出现是巧合的可能性。

　　我从口袋拿出钥匙圈——上面有一个迷你的手电筒，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继续自己的探索。

　　每一扇门几乎都锁上了，直到最里面那间才能够转动，旁边就是通向四楼的楼梯。我推开门，发现里面果然就是如朱涛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厕所外加浴室，而且很豪华的样子，只是在我的小电筒光亮下显得十分诡异。浴室旁边有一面全身镜，和欧式风格不同，这面镜子是普通的长方形，而且一点修饰也没有，古怪的简约美放在欧式的豪华浴室中有些不伦不类。我觉得有点可疑，打算等一下和南言讨论一下。我走出这个房间打算去四楼看一下——正在我奇怪为什么三楼一个人都没碰到的时候……

　　“若愚。”突然一声叫唤让我吓了一跳，我猛地转过头，发现原来是老姐啊！她明显也被我突然转过头而吓了一跳。

　　“咿呀啊啊——！”突然，四楼一声尖叫传来，让我和杨惠然又都吓了一跳。

　　“是菲菲的声音……”杨惠然呆了一会，然后疯一样地冲了上去。我皱皱眉，估计是有人死了。是朱涛？

　　“菲菲！”杨惠然摸黑跑过去。四楼虽然和三楼一样没有灯，但是有窗户，窗户被打开了，昏暗的光线下，我一下就看到了因为害怕而跪倒在地的陆茵菲，蹲着的南言以及……南言的视线聚集的地方——是一具尸体。

　　“天哪……”杨惠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脚颤抖着，“这个是……什么东西？模型？”

　　“是朱涛，已经断气了。”南言表示很遗憾。语气中透出冷静与……一丝自责。

　　朱涛的尸体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死因估计是脖子上的那一刀——直接切断了他的颈动脉，血液溅在惨白的墙壁上和地板上。无神的双目中依然可以依稀看到绝望的意味，好像在悲叹着什么一般。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他的手机一直在录音，”南言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戴上，查看起朱涛的手机，“可能是因为楼层昏暗，录像没什么作用，就改成录音了。这个手机一直在录音，我们可以听一下。”

　　“我刚才好像有听到惨叫，发生什……么了……”这个时候，左旭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当他看到朱涛的尸体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突然咆哮起来，夹带着哭腔，瑟瑟发抖。

　　“什么意思？”我扶住他让他冷静。

　　“阿旭，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你？”杨惠然愣愣地看向左旭。可对方却突然像失声了一般一言不发，只是抱着脑袋蜷缩起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大家无法再顾及他，都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玲玲失踪了，朱涛死掉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了？”陆茵菲捂着脸颤抖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是我不好么？我不应该把大家带来这里的……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杨惠然虽然心里很害怕，还是逞强安慰着陆茵菲，“是那个凶手的错。”

　　“你们要听一下这个录音么？”南言的声音冷静得有些严酷，“可能是朱涛给我们最后的线索。”

　　“……好。”

　　一下子，四周都沉默起来，唯有手机里播放着录音——沙沙的杂音和朱涛走路的脚步声、喘息声一下子被放大，让人感到有些心悸。

　　“玲玲，你在哪？”应该是到了三楼的厕所，空旷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听上去有些瘆人。

　　“咚、咚、咚……”是高跟鞋的声音！可恶！又出现了！果然……是组织的人干的！

　　“谁！？”朱涛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管你他妈的是鬼是人，把玲玲还给我！”他仿佛被激怒了，气冲冲地跑上四楼——那个属于他生命句号的死亡地点。

　　“你是……”我们心里都像傻子一样希望他不要追上去，但是还是听到了他最后的声音，“啊啊！！！咳咳……”刀子切割的声音让在场的几个人开始干呕起来。

　　最后依然是高跟鞋的足音收尾，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完成任务一样，完全没有一丝犹豫。这样的声音，宛如死神的足音——代表了死亡，恐惧。

　　这样的无情——不是组织的人还是谁呢？呵。

　　“后面就是我们来到现场的录音了。”南言关掉录音，“说说你们在离开大厅后做了什么事吧。”

　　“你是在问不在场证明吗？”左旭苦笑一声。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摆脱嫌疑可以让我们更团结一些，方便找出犯人。”南言对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让我联系沈韵他们。

　　和沈韵说完简要情况，那头显然十分紧张，毕竟炸弹案还没有完全解决，这里又发生了杀人案，组织这次可是直接逼过来了。

　　四楼的房间没有锁，南言把它作为审讯室，让其他人一个个进去。等我打完电话，左旭已经说完出来了，我跟着陆茵菲一起进去。

　　“说吧。”南言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眼中却仍然流露出严肃。

　　“呃……你们刚出去，我和然然也，也就没心思整理茶具了，说实话……我们也很害怕，只有两、两个女生呆在大厅里也怪阴森的，”她似乎还没有从恐惧中恢复，结结巴巴起来，好一会才又重新组织好语言，“走出门就发现灯光闪得很厉害，我晕乎乎的，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然然走散了，我很害怕，因为只有……一个人呜呜呜……”说罢又开始哭泣。

　　“不要哭，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我安慰道，“只有把话说清楚了，才能摆脱嫌疑，才能进一步摆脱危险。”

　　“嗯……”她揉了揉眼睛，“我可没有胆量一个个房间检查过来，于是就一直跑，沿着楼梯一直跑到顶楼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开始哭……”

　　“顶楼？这栋楼一共有几层？”说实话从外观看起来，真的无法推测出高度，华丽程度让人眼花缭乱。

　　“六层……顶楼的光线最好，旁边有一个阳台，但是好像没有阁楼的样子，可能是叔叔的嗜好……”陆茵菲的情绪好像有些平复了。的确，一般这种建筑会在顶楼造一个露天花园也不奇怪。“后来我等了一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然一个人都没有，也没听见什么声音，我就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大家已经找到了人，就跑下去看……然后就看到了南言先生……我……呜呜……呕……”她似乎又回忆起看到尸体的情状而干呕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安慰着她，送她出去。

　　“若愚。”待到我又进来的时候，南言突然叫住我。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他的目光非常复杂，让我看不明白。

　　“哪里奇怪？我只是觉得证词都没什么特别，没有人证，我根本不能判断真假，而且如果真的组织的人在这几个人里，演技果然很好。陆茵菲和左旭……对了，前面我在打电话，左旭的证词怎么样？”

　　“和陆茵菲的一样，当时他因为那个闪光太难受就懒在一楼厨房找食物，一点都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件，他只是神经大条地觉得是张沐玲和朱涛小情侣吵架搞状况而已。没想到真的有人死了，就这样。其他的话我还没问。”

　　“……挺符合他的个性啊，就是看到朱涛尸体后他说的话我很在意，”我抿了抿嘴，“那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呢？”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