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断裂的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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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断裂的线索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这个梦十分熟悉——每次我要死去的时候，我就会梦到。很奇怪吧？
我发现自己站在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里，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后方是耀眼的雪白。
与常人的意识相反，我只是不断地往前方走——我不知怎么的，十分害怕身后的光芒。
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应归于黑暗之中？亦或许，苟且偷生是不正当的、黑暗的行为。
我每向前跨一步，原本站立的那属于黑暗的陆地就开始崩塌，像散落的砖块一样落入那刺眼的雪白之中。
我感到很恐惧。于是我只是盲目地、一味地向前奔跑。
如果是往常的话，我一定能在跑得喘不过气的时候看到一点红色的光芒，那个就是出口了。
可是这一次，不论我怎么奔跑，怎么努力，我的眼前都是一片黑暗，以及——身后的可怖的光亮。第一次，我感到无论是前方还是后边，都那么令人绝望、无奈。
大概，是命运吧？上帝终究不允许我有些许的快乐感，不允许我在拥有了那么多次生命，获取了那么多次记忆以后仍然大摇大摆地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一边还能完成自己复仇的愿望。
奢求——一定是太多了。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罢……
我感到自己的双脚像拖着沉重的铁块而再也迈不出脚步，任凭那可以吞噬一切的白色席卷而来。
奇迹的是，脚下突然亮了起来。是……红色的光……？
“阿续。”啊……一醒来就听到魏怜的声音简直是一种折磨。可是，为什么魏怜……会在我面前？
“咳咳，你……？”我感到身体十分沉重，头部剧烈的疼痛让我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以及……我一定身上断了几根骨头。咦？这……还是杨若愚的身体。
“我这次……没有转移？”我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阿续……你吓死我了……”魏怜的发丝很长而随意地扎在一边，现在它垂在了我的脖子上很痒——因为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把脸凑了过来！
“你干什……？”温热的唇轻轻地亲吻在我的眼睛上。嗯，还好人是有眨眼反射的，不然我的眼睛非瞎了不可——这好像不是重点！
我感觉他好像有些胆怯的样子，始终没有碰触我的嘴唇，而是用下巴蹭着我的眉毛——啊，真是奇怪的人。
“够了没，魏怜……”我感觉这家伙的脑袋着实有点问题，“我能问你三个问题么？”
“嗯。”他依旧伏在我身边，呼吸的气息喷在脸颊上让我感到有点尴尬。
“咳咳……第一，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有危险，我需要给你做手术。”他的回答倒依旧和往常一样懒洋洋的。
“……第二，我这次灵魂没有转移成功。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用自己高超的技术把这具身体救活了呀。”魏怜这个自恋的家伙！
“第三……我的灵魂转移失败，是因为南言么？”我皱着眉头看向魏怜的眼眸。
他回视着我。良久，才回答道：“是的。”
看来南言有种特殊的体质，能够阻止我的脑电波转移到别的身体上了。怪不得他那么急切地想要我离开南言的身边……但是……
“我不会离开他的身边。”我闭上眼睛。
“我不可能每次都即时赶过来救你的命。”魏怜的声音带着无奈，“要知道，这次再晚哪怕一秒，可能你就会……真的死了。”
“我不会死的。”我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这么说道，“你看，我这次依然没有死。”
“呵……阿续，你啊……”魏怜终于苦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整整十八年……”我又看向这个怪人，“你怎么和我５岁认识你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老？”魏怜一直都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大概也和组织的研究成果有关。
“因为我……是吸血鬼呀。”他突然神秘地一笑，让我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能见光的，不用吸血的吸血鬼？”我翻了个白眼——我记得他以前特别喜欢晒太阳，还喜欢吃咖喱。
“不过我觉得你跟着南言，大概这一次……真的可以翻出组织的老底吧……”魏怜眯起眼睛，我在那张英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解放的神情，这让我感到十分疑惑。说到底，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不过我这辈子可能到现在依然不了解你。”我叹口气，准备好好再睡一觉。哦，当然我得先真诚地请求他们给我打一针止痛剂，我的脑袋疼死了。
“怎么会呢。”魏怜笑了起来，这个人的笑容永远透着戏谑，“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除了我自己，就是你了啊，阿续。”
“……南言呢。”我终于放弃了和这个怪人对话。
“对了，”魏怜保持着他那戏谑的笑容，“注意高跟鞋的声音。”
“什么？”喂喂，别一下子又给我什么奇怪的提示啊！我还受着伤呢……
“那么亲爱的阿续，再会。”魏怜给我打了一针，估计是止痛剂。他戴上了口罩，而且似乎在口罩里装了迷你的变声器，大概是为了避人耳目。当然我觉得这一点根本逃不过南言的眼睛。
魏怜走出门后外面似乎有些骚动，但是我也懒得管了。我只是觉得止痛剂的效果发挥得不错，睡意也接踵而至……
“若愚，你醒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继而听到了那个让我安心的声音。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好了，就像以前灵魂转移的情况一样。
“嗯……活着的感觉真好。”我想要起身，却被南言按了回去。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南言担心的视线让我移不开眼睛。
“你看到魏怜了？”
“嗯，他……”南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开始给你做手术的医生说你当时明明已经停止了呼吸。那种可怕的感觉，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了。就和那时一样……”
“那时？”我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７岁那年，你搬家的时候，”他似乎很不愿意回忆，“那个时候我在公园的秋千上拍了拍你，你就倒下了，就像死了一样。”
“……”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毕竟我完全这段记忆，突破口应该就是南言以前和那个“我”的合照了。
“案件呢？”我记得是约定好解决了案子以后去看照片的。
“……”南言皱了皱眉头，“贾月媛正在抢救，陈怡卉已经死了。”
“什么！？”我感到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突然就这么没了而气恼，“为什么会这样？吴皓干的？”
“吴皓已经被我枪毙了，关于他身体的异常，法医正在对他进行解剖，”他顿了顿，“陈怡卉和她的女儿贾月媛本来好好地坐在审讯室里，突然陈怡卉开始发疯似的抓着自己的头皮，力气大得惊人，而对于自己的头好像不像是自己的一样，弄得头破血流的。几个兄弟好不容易把她制住，她终于不能再自残，却不停地吼着：‘头要裂开了，要裂开了！给我药，给我药……’然后就呼吸困难而死。死因已经初步认定是脑死亡。”
“然后，贾月媛也有了相似的症状？”我感到这种离奇的死亡八成又和组织的研究有关，看来陈怡卉和贾月媛的确有接受组织的实验，估计那个治疗贾月媛梦游症的私人医生就是突破口，而她口中的那个“药”也让我很在意。
“是的，这个时候医疗队已经赶到将她带去抢救，目前情况还不知道。”南言看出了我的想法，“那个治疗贾月媛梦游症的私人医生下落不明，看来有人做得很彻底，我觉得就是那个‘ＷＧ’的某种组织做的，恐怕吴皓的情况也和他们有关。”
“恩！”没有比南言更机灵的人了！组织现在把实验搞得那么多，现在已经惊动了警察，他们的死期一定不远了，哼哼。
“陈怡卉的尸体也正在被解剖，如果有情况，也许是一个进展吧。线索也不是完全断掉了。”沈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唷，小愚愚，好点了没？”
“好得差不多了。”我对她笑了笑。
“好得差不多？”沈韵皱了皱眉头，“医生说你当时头部受伤而脑震荡，身上多处骨折。”
“……”我觉得这种事情很难解释清楚，怎么办？恩，只能糊弄过去了。“我不知道啊，我也觉得我大概是死定了，可是我不会蠢到自己明明骨折了还装作一点都没事的样子啊，况且骨折哪装得出来。”
“这倒也是，看来那蒙古大夫可以回老家结婚去了。”沈韵愣了一下，没有怀疑更多。而南言，我并不担心他会来追问我太多。他们要是再烦我，我直接把皮球踢到魏怜那里去！
“沈韵。”南言突然说道，“你应该不是单纯的警察吧。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但是我还是看得出。可能没有证据，但是你是ＦＢＩ的人吧。”
“单单从美籍华人的身份能看出来？”沈韵笑了笑，“还是我演技太差？看来ＦＢＩ真的缺你这样的人呢。”
“你不否定？”南言扬了扬眉毛。
“你那不同寻常外加不可思议的自信心我哪里敢说谎，一说谎也就等于告诉你答案了嘛。亏我苦心给你们搞好关系，你这家伙反过来咬我一口。”沈韵耸耸肩。
沈韵居然是ＦＢＩ的人，这倒是让我感到意外。只是觉得她有时很邋遢，但是有时又表现出惊人的能力。可能这种二律悖反让南言怀疑而开始查她的资料因而看出了什么猫腻吧。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沈韵眯起眼睛看着南言。
“凉拌。”南言居然开起了玩笑，“反正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沈韵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概可以推测到，看来ＦＢＩ那里也有人在调查魏怜所在的组织，而且还了解到了一定的情报，不然不会派沈韵来观察南言的情况。而南言正是与我有接触的人，虽然我对以前的回忆完全没有印象。那么，魏怜那里应该也有人调查到了才对啊，至少沈韵一定是看出了魏怜和我都要调查吧。那样的话，我也能轻松很多。
“南言，”我轻声对他说道，“既然ＦＢＩ在调查‘ＷＧ’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太多了……我感觉……很危险。”我虽然知道但凡呆在南言的身边，我的灵魂转移能力就会受到干扰而失败，但是我依然会追查下去，而我又殷切希望南言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是不是很自私呢……
“凭什么？”南言扬了扬眉毛，“我倒是觉得即使沈韵再怎么努力，也查不出太多信息了呢。”
“……为什么？”这一次我又惊讶了起来。
“她可是在我到警局工作不久就来工作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来这里上班呢，”他解释道，“既然那么久的时间，为什么什么信息都查不到？我在自己的家里甚至连一点被翻动的痕迹都没有察觉。我不相信他们能做到毫无痕迹。”
“你的意思是……”我睁大了眼睛，“不是沈韵查不到，而是没法查？”
“她应该被人规定只是来监视我，然后报告情况吧，”南言轻轻叹了口气，“我怀疑ＦＢＩ里有‘ＷＧ’的人在阻止，而且来头不小。或者，更高级一点。”
“……”我对于这个猜想感到难以置信，但是也不是毫无道理。如果这样，那么……
“若愚，不要想太多，”南言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头发，“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难道不是应该为了追求真相而像之前一样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吗？
“如果我还像之前那样乱来，像这次一样，那你……”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悲伤让我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感，是为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断裂的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