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同学少年时》梓珊

8、第八章 程枫

　　日子又恢复平静了，转眼年也过了，真的是快了，我伸了个懒腰，今天休息，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的明媚，我看看面前的书，唉！真想出去玩玩了。“铃~铃~铃”电话响了。 “喂，你好。”我提起了听筒。

　　“阿夏，出来玩吧，”是程枫，“这么好的天气可别闷在家啊。”

　　“去哪玩？”

　　“我在江边等你，这样的天气就应该听听水击岩石的声音了。”

　　“好，我马上去。”我放下电话，套上外套就出门了。

　　有多久的日子，我不曾听到江水声了？我都快忘了我的身边还有这么温柔曼妙的东西，日复一日，以新的情节，新图案翻版；日复一日，以即兴的方式，做戏剧性演出。以前，闲来无事，我就喜欢坐在江边礁石上，望着潮起潮落，云起云飞，那一刻我的心里总是万分的宁静，就象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远远便看到了程枫的身影了，站在江堤上被风吹得衣角纷飞，愈发显得有些孤寂。“程枫，”我一拍他的肩，他回头，一个阳光般的笑容，灿烂地让我有一丝的恍惚。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他欣喜的眼里有着些许担忧。

　　“傻瓜！这么好的天气，我就等着别人找我出来了。”我一拍他的脑袋，好好一阳光男孩，这么忧郁真让我别扭。

　　我们一起走下江堤，去感受那属于江水的气息。“你当心点，这儿滑。”他走在我前面，说实话下江堤的斜坡真不好走。

　　“哎！你等等，我不敢走了，”我看着前面的路，斜得那么光滑，我又穿着皮鞋，这不是要人命嘛？

　　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扶你吧。”我迟疑着，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和男生牵过手了。

　　可转念一想，大家是朋友，好兄弟，何必这么讲究。于是把手放入他的掌中，他的手很大，可以完全包住我的手，在这初春的天气里，显得特别的温暖。

　　他牵着我走，我觉得安心多了，也不禁开始打量他：阳光扫过他的脸庞，他的眼睫微微颤动，哇！他的睫毛好长啊，象个女生的，这也柔和了他整个脸的轮廓，挺直的鼻，分明的薄唇……哎呀！我怎么也这么花痴了，一定是阿如传染的，用力的甩甩脑袋，他突然回头冲我一笑，我立马呆掉了。

　　这个死程枫，没事笑什么笑，长得帅也不是这样用的啊，我翘着嘴嗫嚅着。

　　清新的江风扑面而来，我高兴的四处找小瓦片打水漂,一个，两个，三个……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真漂亮！程枫也跟着我四处搜罗着小瓦片，看着瓦片随着江水慢慢地远离我们，脸上的笑意也一点一点的升起。

　　我突然坏心的双手沾水，弹到程枫的脸上，他一愣，随即也学我沾水弹到我的脸上。这是初春，不能够泼水，要不然会更开心的。我大笑着跑开，他马上追上来，我们笑笑跑跑，真的是很快乐，一瞬间放开了压力，放开了烦恼，轻松地只有现在。

　　“不跑了，不跑了，”我喘着气停下来，拉着程枫坐到石头上。“今天我很高兴了，有你这个兄弟真不错，呵呵。”

　　他怔怔地看着我，随即笑了：“是啊，我们是兄弟啊。”这一刻，我轻松无比。

　　“阿夏，我背首乐府诗给你听吧。”程枫说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喃喃着，我知道这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他怎么会想到这首诗，是触景生情？仰或是心有所思？

　　“阿夏，明年的今天我们这些人会在哪？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象今天这样开怀？”

　　是啊，中考过后，我们这些人是要分别的，沿着各自的轨迹开始新的人生，那么还会不会有相聚？就算再聚，会不会无言相对疏淡如水呢？

　　程枫，为什么要这么伤感了？你在担心着什么？在害怕着什么吗？

　　“阿夏，你想考到哪去？”他开口道。

　　“我？当然是省高了，谁不想啊，可是我不知道考不考得上，你知道我英语不好的。”我自嘲地笑笑，“你就不同了，成绩那么好，一看就是上省高的料。”

　　“阿夏，好好努力，”他抬头看向远方，“我们，都会去省高的。”

　　远处的云在天上流动，江天相接处隐隐有船行过，远远传来笛声，忧忧地回荡在我们耳边，分别的日子不远了！

　　上堤的路依然是滑的，这次是我走在前面，程枫说这样要是我摔下来他就被垫在下面了，我不会受伤的。他说这话时，我只觉得窝心，这样的兄弟我上哪找去？

　　想着不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前倒去，眼睁睁就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突然我腰上一紧，接近的大地又离我远去，接着人就被转过去了，直直地撞上了程枫的眼睛：带着焦急，带着担忧，带着……一瞬间我被这眩目的光彩迷惑了，呆呆的不知做何反应。

　　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动，一阵微风吹过，空气在我们之间缓缓流动。

　　他低头，缓缓向我的脸靠近，我屏住呼吸，不自觉得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