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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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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鼻尖萦绕的一缕缕安神的熏香。她无力地抬手,看见自己穿着白衣。她环顾四周,发现并不是在自己的宫里。身边也没有人。待她神志清明后,想要起来,却不经意扯动了伤口,疼得“嘶嘶”直倒吸冷气。
这时候有人急急地跨着脚步走来,原来他刚才在外面批奏折。
他见她脸色不好,蹙了蹙眉,说:“醒了?喝药吧。”
她见他端碗过来,亲手拿了勺子准备喂她,突然很不适应,说:“我可以的。”出口后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要命。
他没好气地说:“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没多少力气,若是打翻了,朕不一定会命人重新熬的。”
她这才作罢,只是拒绝了用勺子,就着碗一饮而下。
看他喝得这么爽快,他想自己也不用担心了,毕竟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她的思绪混乱得很,只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他放下碗,说:“江湖上的人,一直和朝廷作对。那天在玉山上就是来刺探我们的,于是有了温泉里的一出。朕知道他们的行踪,只是故意留了点痕迹下套。那天在酒楼里其实你根本不用推开我,我们早就发现了。”
倾曦自然知道,只是当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出手了。
“中箭也不是我乐意的,我只是想把你推开而已,哪知道自己运气这么差。”她怏怏不乐。
他心中觉得好笑,可没有人受了伤还不邀功的。“毕竟你还是为朕受的伤,所以朕得负责吧。这几日你就住在我的宫里养伤。”
为他受伤?!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么为他赴汤蹈火似的。她当时只是有一个念头:他是一国之君。其实私心里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那种箭虽小,但上面有毒,速度快,力道大。而且那人下手极狠,刚好射进你胸膛。你当时流了很多血,伤口很深,太医可是搬了太医院的宝贝才保住你的命。”
她心想到自己九死一生,警惕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他似乎也知道,戏谑道:“你后悔了吧。”
她也冲他一笑,说:“是啊,后悔了。可要吃苦头喽。”
“你就好好养着吧。”他抛下一句,就出去接着忙了。倾曦心想这人还真是日理万机。
不久他出去了,妙凝随后进了来。看见倾曦这番憔悴样儿,急得掉眼泪:“娘娘,怎么伤得这么重啊?你知道吗,皇上一路上抱着你从宫外回来,你一直昏迷着。好多人都看见了,皇上当时急得。还有啊,听尚德公公说,皇上把曾经一位奇医的止血丹给你服用了,否则你就流血而……公公还说,那止血丹世上只有一颗,皇上这么多年来征战无数,受伤无数,就算伤得再重,自己也没舍得用……娘娘,皇上对你,真的挺好。”
倾曦沉默了,那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没停下来,接着说:“娘娘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吗?四天三夜啊!皇上一直和你呆在殿里,下了朝就回来看你醒了没有。还吩咐身边的人不要打扰你,否则重罚。御膳房的药一直熬,一直熬,可你就是不醒。旁人不知道,尚德公公总知道吧。他看见皇上不经意间叹过好几声气。当太医来就诊时,对他摇头说你今日还是不能醒时,你不知道他的火气有多大。皇上对娘娘,是真心的……自娘娘们进宫来,其他娘娘连见都没见过皇上,更别说随他出行还住在极宸殿了……古往今来,几代王朝连皇后都没有这样的荣耀……”
这一切来的多么始料不及,倾曦连想都没想过,他也没有说过。他们仅在小时在府里见过两三次,进了宫也没有见过,算来……还是陌生的。可妙凝刚才那番话,让她好模糊。
“这个宫殿是皇上的寝宫,除了皇上自己和皇上指定的人可进入,可从未有人踏入过。今日我能进来,也是因为娘娘……”
倾曦迷迷糊糊的,只是一直听她讲下去。她好久才住了口,倾曦问:“妙凝,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些?”
“奴婢只是觉得……皇上对娘娘如此好,娘娘也该表示了……自进宫后,别的娘娘哪个不是想尽办法想见皇上的?唯有你,一直冷冷淡淡的。”
可是……不是他自己不喜欢女人的吗?怎么妙凝好像在责怪自己似的……再说他的心思,天底下哪有人知道,莫非是这丫头乱揣测?她是因为他挡了一箭,他应该只是感谢罢了……
突然觉得思考这些东西很费力,自己可从来没烦恼过这些。生病的人总是容易疲倦的,于是挥手道:“妙凝,我累了。让我睡一觉吧。”
倾曦睡得很沉,醒来时看天色已经是灰暗了。隔着一道屏风,看见他却伏案凝思着什么,一直坐着没动。似乎感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从雕花缝隙中看了她一眼,走了过来。
“要用晚膳吗?”
她未出声。
“伤口疼了?”
眼眶似乎热了。
“到底怎么了?”
她抬起头,笑他:“你这个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突然就没了笑,认真地问:“干嘛对我这么好?你知道的,我原意并不是为你挡剑。”
“可你为我着想了。”他很笃定。
“我只是为天下的皇上着想。”她似乎有些心虚。
他坐在榻边,说:“朕可以告诉你。”他沉默了一会儿,“其余的皇子都急着找靠山扶持自己,可朕不屑。母后与其他人的母妃不一样,她对朕说:‘你可以没有妻室,但你自己必须比旁人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是,朕赢了,如今朕有天下,有权利,却没有皇后——朕只想要自己爱的。”
他接着认真地说:“况且,朕只想娶一名睿智勇敢的皇后作为自己的妻子,那些花枝招展但中看不中用的,想都别想。只是那样的女子太少了,而你比较突出一点。朕也不想因自己的原因而使儿女间尔虞我诈。这些苦,朕已经受过了,不想再让他们重蹈覆辙。”
“于是,你认为我有可能是那个人?”倾曦有些不敢相信。
他注视着她,点了点头:“嗯,朕注意过你,你一直很有自己的特性。聪颖出众,不哗众取宠,心里自有主意。”
那么一切后来的特例,都有了缘由。
“但是我很可能让你失望。并且……我不爱你。”倾曦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朕知道。你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朕的妃子,所以从不自称‘臣妾’,就连‘皇上’都不肯多叫。”
如此的细小之处早已被他发现。“我很无礼吧?”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不改口,只需要让朕看到最真的你。朕的妻子,一定是要朕爱的。朕可以慢慢看清你,同时你也可以慢慢看清朕。如果我们都确定了,那便互相接受,在一起;如若到最后我们都认为对方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便不用。”
倾曦心想这是个不公平的交易,如若不是,他还是皇上,她可得永远关在深宫里了。但貌似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
“在一起”,多么温暖的字眼,但是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去实现。
“好。”两人达成契约。
原本以为他说完会起身,却见他贴了过来:“朕在玉山上没要你,可迟早会让你心甘情愿给我的。”
倾曦的脸很应他心意地红了,愤愤地盯了他一眼,看着他走出去。谁说这人不近女色的!?
“尚德,布菜!”外间传来了他的声音。
膳后她靠在床上看书,他在外间。夜越来越黑,该睡下了。可她在疑惑一件事:她睡在他的床上,那他是睡哪儿的?
于是放下书,开口:“你……”他从屏风那边过来。
“要睡了?”
“嗯……那你晚上睡哪儿?”倾曦觉得有些“鸠占鹊巢”的味道。
“外间自有人布置。”
“可是……”可是外间再怎么布置也不会加上一张榻啊。
“难不成你想我们一起睡?”他扬着眉故意这样问。
我们?一切?他有必要说得如此露骨……
“不是!”她一口否决。话出口,瞧见他看好戏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我睡外间吧。”
“传出去被人会以为朕堂堂一国之君还欺负弱女子。”他觉得她似乎多虑了。
熄了灯,倾曦为他和她多的那一番话而心中不安。多年来平静的一面湖水,就这样被他不经意地惊起了波澜。又想起他那一个个神情,辗转反侧,睡不下。她有些疑惑他的做法。
“伤口疼?”他的声音在浓浓的夜色中传来。
“不是……抱歉,打搅了。”
可她真的睡不着!黑暗中,他走了过来。他的发冠已摘,满头乌丝,却毫不凌乱,更显俊俏。
她睁着眼在黑暗中看他,心中奇怪得很:她已经很小声了,他还是听见了?再说,那还不是被他害的……
“你若是再动来动去发出声响,朕就不得好眠。明日上朝时,众大臣可会以为朕昨晚做什么事去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话里那暗晦不明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心想反正他看不到。他又走开了。其实玄宸的定力极好,他想睡觉别人还能打扰?他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过来看看她,不用显得他的行为是那么突兀罢了……
早晨倾曦醒来时,殿里又是空无一人。吃过早点,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殿里每人,反正每人看着她。于是就用手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刚试着走了三步,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伤口没好,谁让你起来的?”他的声音有些责怪的意味,倾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直躺在床上也不见得好啊,要锻炼才能今早康复的。”玄宸心想她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慢点儿。”里面没有其他人,他只好去扶她了。倾曦微微一惊,但自己走起来还是不稳的,就由他扶着自己了。
“你能告诉我那天刺杀我们的人是谁吗?”走了几步,倾曦就问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疑心。
“我总得知道是谁吧。”
“无极门的人。”
练功场内。
“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俯首说道。
“行了,这里没别人,你还装给我看啊。”玄宸笑着看他一眼,抛过去一把剑。
“陪我练练!”
一时,场内风沙四起,两人斗得难分伯仲,却一直没有停手的意思。过了好久,两人才一同放下了箭。两人各拿了一壶酒豪饮。
“你的剑法还是如此好。”那名男子说道。
“你我剑法自小比到现在,我也没赢过你。”玄宸饮了一口烈酒说。
那名男子是当今的右丞相——萧柯,与玄宸同龄。是玄宸自小的玩伴,一路相随,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人私下交情甚好,不以君臣相称。
“无极门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萧柯握拳:“隐藏得太好,抓不到证据。这玄翎,是越发嚣张了,总有一天非除不可。”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玄宸一眼,问:“哎,听说那苏倾曦为你受了一箭。现在还在你殿里养伤,我看你是……”
玄宸没好气地说:“她是为我受的啊。”
“那不一定。我看有人是别有用心。”他睨了玄宸一眼,“没想到苏老头儿的女儿还这么有情有义啊。我还以为和他一样腐朽如木呢。”
“她确实和别人不一样。”玄宸脸上不经意有笑容,被萧柯抓了个正着,却没说出来。
“喀什啦的人预计过半个月就要来了,你打算打算。走了。”萧柯拍拍玄宸的肩膀,潇洒而去。
花园内。
倾曦一人坐在石凳上,泡着茶喝。远处有个人向她走来,仔细一看是长兄苏凌。她站了起来,问:“大哥怎么来了?”
“和皇上商议要事。过几天要去西北了。”他从怀里掏出几本书,说:“诺,我想着这几本书你兴许爱看,就给你带来了,好让你打发日子。你在宫里可好?”
倾曦猜想自己受伤的事他一定都让人封口了,大哥也不知道,就没提:“挺好的,就是无趣了点儿。西北风大又干旱,大哥前去驻守要当心啊。”手上接过那几本书,心里还是对自己的长兄有些牵挂。
苏凌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知道了。一如侯门深似海啊,妹妹在宫里也要当心。”
看他神色凝重的模样,倾曦不禁想逗逗他:“知道了。听说西北的姑娘热情,大哥也要早些给我找个嫂子,生侄子给我抱啊。”说完后,两人都相对而笑。苏凌知道自己的妹子对旁人冷漠,却对自己亲近的人好,心里也怪暖和的。他俩虽不是一母所生,苏凌却对倾曦比自己的亲妹子苏珮还要关心。兴许这就是缘分。
倾曦看苏凌这样笑着,脸上却露出了风霜。他也跟着皇上打仗,现在西北不太平,就前去驻守。他常年在外,也没人照顾。其实,大家都一样不好过。看似风光,他有个少将的头衔,其实在外的日子也不好过。
回到他的宫殿里,已是午膳时间。进门,他就问:“去哪儿了?”“去花园走走。”心想这人管得还真是够多,回屋把几本书搁好了。见他还在埋头写些什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还是那么简单的话。
“我可不可以去书房找书看?”
“不要翻红架子上的书即可。”
他就这么信她不会翻?不过她也开不起玩笑。
下午倾曦在书房度过。那里的确有个大大的红书架。倾曦没有靠近那里,自己翻了几本书,却打不起精神来看。无意间看到一本古书,翻了几页,虽讲的是怪异之事,但还是颇有趣的。其中有一句是:苏妲己,妖也。其后代无心,生来祸国。当时倾曦还觉得十分稀奇,却不知说的正是自己。待她发觉后,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妙凝一直在书房外等着。这个书房有许多侍卫把守,她也是得了特令才能进来的。心想着也没翻到什么好看的书,于是就出去了。
“娘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妙凝给倾曦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外衣,“今儿风大。”
“没瞧见什么好看的,就出来了。回去吧。”
走着走着,却远远听见有人大喊“曦妃,贱人”这几个字眼。倾曦很是奇怪,拉着妙凝走了过去。那人也走了过来,几个巡逻的侍卫见她这样想要拦却有些不敢的样子。那女子身穿宫女服,颜色上看是高等宫女。倾曦暗讶此人怎么如此嚣张,皱着眉听她破口大骂。眼看着她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就吩咐旁边的侍卫:“拦住她。”毕竟自己的伤口还没好,要谨慎点。
她慢步踱过去,打量了她一眼,问:“你是谁?”那女子极为猖狂,大笑道:“你去问问皇上我是谁啊!”倾曦听她的口气就没了心思往下听,道:“我不管你是谁。你目无尊卑,坏了礼仪,冲撞于我,该罚。”转身问侍卫,“按照宫规,这贱婢该如何惩罚?”“回娘娘的话,冲撞主子,杖责二十。”“那你们看着办吧。”对待这种人,倾曦好不心慈手软。
“你们敢?!”女子大喝一声,那几个侍卫居然住了手。“我告诉你!我是皇上的人!要不是你受伤,皇上这几日怎么会不来找我?贱人!”
原来是这档子事……所以那些侍卫摸不准她算不算是个主子,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既然是他的人,那就他自己看着办吧。倾曦不作声,打算走开。那人却冲了过来,撞到她的伤口上。她感觉到缝合的伤口撕裂了,立刻捂住胸口,大喊:“妙凝!”妙凝立刻用身子护住倾曦,道:“你们怎么看的!赶紧把她带下去!看你们有几个脑袋!”那几个侍卫这才慌了神,五六个人把那女子拖了下去。又有人立马抬了担子来,将倾曦送往宫中。
倾曦在半路上时,玄宸就听闻了消息,搁下手上的事,马上喊道:“尚德,宣太医!”一群太医围着倾曦,她看到自己的衣裳沁出血了,急忙问:“太医,伤口怎么样了?”“裂开了,需要止血缝合。”玄宸在一旁看得居然急了,尚德看出他的心思,就劝道:“皇上息怒。”“到底怎么回事!”他怒气冲天。刚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时伤口就裂了。按理说这几天调养下来伤口应该开始愈合了,她自己不可能如此不小心……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
“回皇上,是那紫云……是她冲撞了曦妃娘娘。”妙凝的声音带了些许厌恶。妙凝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完毕,玄宸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她!
“尚德,把那贱婢斩了!”他的声音带了十分怨恨。自己不过是多临幸了她一个无名宫女两次,她就无法无天起来了。真是贱人!耳边响起她痛苦的呻吟,赶紧过去一看。只见她脸色苍白,汗珠一颗颗沁了出来。他的声音带了十分的不悦二分的焦急,问:“要多久?”一旁的太医擦了把汗,道:“大概一个时辰。”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心情随着她的情绪而起伏不定,眼神狠毒,突然将眼光扫向刚进来的尚德。尚德一见便明白了,道:“皇上,已经办好了。”他跟了这些年,怎么不知道皇上有这样的眼神是真怒了。
他无措地在殿内踱步,不时瞅瞅那柱香,憎恨它烧得如此之慢。
“皇上,曦妃娘娘的伤口已缝合,微臣去配方子。”太医摆着大袖出来,暗自吁了口气。玄宸一挥手后就进了里面去。
她睡着,身上的衣服已被妙凝换好。此刻的她显得如此娇弱,如雨中的花儿,需要人疼爱。他不禁把手伸过去,抚了抚她的脸庞。接着他想了一些事。
是的,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如此上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她。她是特别,但这不足以成为理由。只是他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到她,自己的神经像是被她牵引了。他从来不会对人如此,可偏偏就是她。也许,有些东西不需要缘由,那一切早已是冥冥注定。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接着秀眉一蹙,好像是疼到了伤口。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就看见他神情异样地注视着自己。她奇怪,问:“怎么了?”他道:“伤口裂开了,前些日子白养了。”她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没心没肺地笑:“你仍要睡外头了。”接着神色一凛,“那宫女到底是谁?竟如此大胆!”她不是狠毒之人,但伤害她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她确实是一名宫女而已。只是朕是正常男人,有时需要发泄。她只是仗着这个嚣张跋扈,不知好歹。现在已经被斩了。”他神色自如,仿佛那件事如此简单。
倾曦倒也没觉得他残忍,只说:“不懂事的人是该杀。否则留在身边也是麻烦。”他听了却莫名地不舒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在意她没吃醋。只是当时他没明白。
“好好养伤,半月后有客人要来,到时宫中会热闹。”他提起此事,倒让她小小欢欣了一下。毕竟热闹些也好。看到她嘴角轻轻的浅笑,他的心情也随之豁然。
十日后,她的伤也好了许多,基本无大碍。那太医老头儿不知用了什么妙药,伤口愈合的速度极快。她上次吃了教训,这几日没敢出去乱跑。而且喀什啦那边的人要来了,宫里都准备着,她也不想出去添乱。到时候又碰见个不长眼的奴才,自己岂不是又要躺个十天半个月。于是自己就整日泡茶、品茶,妙凝说她把整个宫里的茶都品遍了。这日他恰好在殿里,她也闲来无事,便泡了一壶碧螺春过去,就当做是他不能睡榻的补偿吧。端着盘子走了过去,轻轻放下,原来他是在练字。她把动作尽量放轻,倒了一杯,也不管他看没看见就放在几案上了。
“站住。”倾曦奇怪他为何叫住自己。转身见他已喝完了那杯茶,他示意他走过去。她也就照办了,心里却疑惑着。
“替我拭汗。”他无理地要求道。她微微翘起下巴,理直气壮地问:“为何?”“为朕把榻让给你睡了,为朕给你养病。”她哑口无言,这不是已经送茶了吗?低头喃喃自语:“又不是我要睡的……”他听得一清二楚,脸一板说:“知恩不报?”好吧,她也不想落下这么个“罪名”。于是抽出手绢,伸手替他擦拭。
他根本没流汗!她暗骂自己愚蠢上当了,可已经把手抬起来了,总不能放回去吧。再说他肯定不准。谁让他是皇上……于是蜻蜓点水一般地为他擦了“汗”,对上他一脸的得意,恹恹地问:“可以了?”他却迟迟不肯答话,看她哀怨的样子自己却开怀了起来,道:“可以了。”她转过身后,他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抑住那满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