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暖阳》莲荡河舟

29、章二十九

　　“雇主？”立刻想到了库洛洛，皱眉并没有放下行李。“我必须回村子一趟。”
　　“你不能离开。”
　　无论怎样想绕过他，总是会被挡住，气急的甩出刀片。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伊尔迷没理由会被自己伤到，可是当近距离吐出嘴里刀片时，他脸上表情微变，露出可以算是思索的模样，堪堪躲过攻击，却是在脖颈留下一道血痕。来不及思索原因，迅速绕过他向外跑去，可是手腕立刻被抓住扯到男人身边。
　　拙劣的攻击，明明能够躲过，可是在那一瞬间脑子里涌出大量记忆碎片，因为失神被那锋利刀片割伤。难得露出困扰模样，蹙眉思索间已经伸手抓住了逃走的人，盯着他的脸轻声。“林绯。”
　　“嗯？你放手。”察觉到他的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挣脱不来怒视着伊尔迷。
　　“林绯…？”迟疑的又叫了一声，脑子里有些零散碎片慢慢浮现。最为清晰的，是一个少年站在倾颓的废墟间，在他的身边围绕着许多孩子，那些孩子看不清面孔，而那个少年笑容轻浅，如同灰色世界中一抹阳光。记忆和面前的人重叠，严肃的凝视他，却又一点都想不起来。最终还是被伊尔迷用暴力手段镇压，后颈插入一根钉子，限制住自己的行动。再次住进203号房间，而他毫不客气的留下作为监视。钉子不会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可一旦出旅店大门，就会再也迈不动步子。虽然心急如焚，但却没有任何办法。作为弱者，是无法与他们抗争的。伊尔迷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沉默，他聊天起来竟然是个话唠，虽然很不想理会，但对于他的问题还是尽量耐心回答，殊不知自己底细已经被摸了个清楚。他每天除了定时查看圆圆如同小镜子般的通讯器，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的盯着自己，如同背后灵，探究的眼神令人背脊发凉。林绯，这个人绝对在自己身边出现过，随着每天的相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可是无法拼凑出最关键的地方。为什么会被封存记忆？面前的林绯和记忆中可是同一个人？为何数十年光阴竟未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已经能够确定是自己记忆方面出现了问题，把疑惑转述给家族的情报机构，从中得知确切的原因。封印或者是死者怨念。随着能力的增长那道桎梏松动了么？而恢复记忆的方式并没有详细答案，只是有建议说必须要与从自己记忆中剥离那人关系更加亲密。
　　这样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而且和一个陌生的普通人建立亲密关系，简直是天方夜谭。压下这个念头后的几天，除了每天冥想外又发现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随着时间，自己体内储存的念量在消失，似乎有一股能量在蚕食般。虽然刚开始的量很少，但一天天积累下来却是不小的损失，而且提高念量实属不易，这样下去对自己是致命的。
　　这种变化，毫无疑问的从遇到林绯那天开始。现在，要么杀了这个人断去念想，要么有必要实行那并不靠谱的建议。
　　可是，林绯这个人，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抗拒。
　　几乎是被囚禁在这里一般，七天时间很快就过去，焦躁的如同热锅上蚂蚁恨不得马上回到村里。库洛洛电话打不通，一直是不再服务区的提示，该死…到底还要等多久？
　　更加奇怪的是伊尔迷，他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攀谈，被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说教，怎么看都觉得不自然。虽然不觉得他会和库洛洛一样有所图，但真的会觉得怪异。
　　第十四天。
　　清晨依旧平常，坐在破旧旅馆的餐厅吃着早餐。伊尔迷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优雅且迅速吃完食物后又拿出那个圆圆的通讯器。
　　“来了。”正在喝汤的时候听到他这么说了一句，漆黑的眼眸盯着大门方向。
　　“嗯？”疑惑放下勺子，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可什么都没有。
　　等自己吃光早餐，擦拭嘴唇时，轻微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口。再次回头，一个人逆着光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然后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径自走向了这一桌。
　　“林绯。”
　　“是……？”站在面前的男人气势令人臣服，记忆中散落的碎发被后梳上去，露出额前青黑色的等臂十字。专门外出寻找资料的我，当然知道它的含义——恶魔契约。
　　“我们走。”
　　平静陈述的语句，让人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充满了欣慰，惊喜，酸楚等复杂的情绪，来不及细想匆匆的上楼收拾行李。
　　伊尔迷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合上通讯器，神情一如既往平淡。“任务已经完成，请将尾款打到我的账户。”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接我另一个委托。”库洛洛坐在桌子对面，用商量般的口气询问。“保护林绯直到这次行程的结束。”
　　“没理由将生意拒之门外。”虽然不明白库洛洛为何在有诸多团员在身边的情况下下达这样的委托，但还是答应下来，最重要的，在刻意打好关系之下原本坚固的封印似乎真的有所松动。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库洛洛，但长期杀手的习惯最终还是保持了缄默。
　　分分钟打包好东西冲下楼梯，迅速跑到伊尔迷的身边站好。“钉子给我取出来。”
　　伸手抚上人白皙后颈，缓缓抽出一根纤细的钉子，转眼消失在指间。做完这些，便跟上库洛洛一起向位于森林深处的村子进发，令人有些好奇的是伊尔迷居然会同行。不过相较于幻影旅团那些散发着摄人血腥气息的家伙，自己更加乐意这个安静杀手呆在身边。通过半个月的相处，从某种程度上达成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
　　在镇子上还是保持着正常行走速度的人们，但到达森林后便开始了急速的奔跑，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伊尔迷二话不说的抱了起来，眼前景物不断往后掠去。
　　“伊尔迷，你…”虽然想问他为什么抱着自己，但那么愚蠢问题的答案就是我跟不上他们脚程，于是没有问出口，低头轻声的。“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得任务。”
　　原来是任务么，不知为何，隐约有些失落，但马上掩饰的毫无破绽。“还是谢谢你，如果觉得累了，放我下来我会尽量跑步跟上你们的。”
　　敏锐察觉到对方情绪似乎在自己说话后变得失落，但不觉得哪里不对，听到他的建议，抱着的人重量和家里负重训练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还是看了他点头。“好。”
　　“伊尔迷真是可靠呢……”仿佛自言自语的轻声说着，凌乱记忆碎片中似乎有什么人与伊尔迷重合。
　　听到了那人低语，似乎在很久前也有人这样说过，到底……是谁呢？
　　不再向伊尔迷搭话，毕竟快速奔跑中说话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干脆抬头观察起库洛洛带来的团员，飞坦和侠客是上次见过的现在也一起同行，那个藏蓝色发丝的人似乎察觉到自己目光，偏头看来金色的眼眸闪烁着骇人冷意，被那样注视令自己马上移开了视线。
　　库洛洛动用了所有幻影旅团团员，除了西索居然小滴也在其中，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神色复杂的盯着前面动作灵巧敏捷的男人，黑色的皮质大衣上是花纹精美的逆十字。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动作稍停，偏头露出浅淡笑容。
　　“若是动窟卢塔族，我必拼得身死也要拉你陪葬……”知道他能听见，压低嗓音认真低语着，而库洛洛只是笑容扩大，也不搭话。
　　即使是幻影旅团翻越这大片森林也不可能一天完成，在黄昏十分就停在空地上生火扎营。近距离目睹了那个名叫小滴的女生使用念力，仿佛有生命力的吸尘器吐出大量生活物资。在休息时分明感觉到了四周恶意，性子急的直接向库洛洛质疑为何要带着自己前来。这种被孤立感觉虽然让人觉得有些窘迫，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若有若无的嘲讽毫不在意。 “喂，水。”窝金那么大声向团长抱怨多带一个拖油瓶，而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唇边依旧噙着淡然的笑容，像是在看说着别人的事情。虽然心中有种反驳冲动，但硬生生被压抑下来，眼前这人分明就是连念都不会的普通人。
　　“多谢。”接过面前散发出冰冷寒气人递来的水，也不客气的拧开喝着。弯眸看向吵吵闹闹的方向，心情不知为何竟有些愉悦。透过人群，库洛洛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有理有据的向那些人解释起来。
　　飞坦似乎刚刚轻哼一声就再次离开，偏头看向旁边依旧站得笔直的伊尔迷，伸手将水递过去。“要喝么？”刚询问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这一瓶自己喝过。可还没等自己收回来，就被他接过，毫不客气将瓶子里水喝了个干净。
　　看到坐在地上家伙窘迫模样，接过瓶子喝光也的确有些渴了。坐在那人身边，活动了下手腕，靠在树下休息恢复体力。
　　“伊尔迷。”看到他的动作，知道一路上抱着自己会很累，尽管他不会说出口。凑近一些，思量着措辞开口。“我会按摩，可以帮忙放松一下。”
　　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这样要求，先是盯着那人，看他脸变得越来越红，觉得再看下去他肯定变成虾米，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却没有答应。“我不累。”
　　向团员解释完毕，终于能够得到片刻清净。补充了必要的食物和水分，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下，林绯不知为何和脸色通红坐在伊尔迷身边，原本平凡容貌此时艳丽的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略带气恼模样更是令人心跳微微紊乱。嫉妒？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立刻压抑，但有一瞬间的确对伊尔迷动了杀意。为何会被这个人影响到如此程度？真是危险。
　　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伊尔迷，那漆黑的双眼轻瞌，鼻梁挺直，唇薄淡淡的粉色几乎可以算的上苍白。突然有种想要抚摸他脸颊的冲动，但被生生压抑，但话却脱口而出。“你…还好么？”小憩时突然听到略带颤音的询问，睁眼看去，林绯神色复杂，担心模样蹙着眉头。“林绯？”“抱歉，没事。”被叫道名字时恢复了意识，慌乱低下头不再说话。
　　第一次和传说中的幻影旅团这么近距离接触，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偷偷观察着他们。可时间长了也会觉得无聊，焦虑使自己难以入眠，坐在篝火边熟练的把玩着刀片。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担心，锋利刀片划破了手掌。疼痛令人回过神来，低头看向伤口，血液顺着指尖滴落，血腥味吸引了几股视线。还在呆滞的时候，手腕被身边的人给握住，然后贴上有止血功能的创口贴，然后毫不留情被甩开。偏头看向什么表情冷漠的蜘蛛，居然是飞坦？
　　不觉得和他的交情有多深，他也一副不愿意交谈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皱眉陷入了思索，可能自己先入为主的观点出现了错误，蜘蛛…也许是很好相处的人也说不定。
　　“谢谢。”用自己也听不太清楚的声音开口，最终被一系列复杂情况给打败，不能解释的东西太多，只能强迫自己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