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应如是》夏蔚挚

18、姻缘错（三）

　　看见安世甚是不解的样子，石清澜说：“这件事整个皇宫基本上都知道。王爷您刚来到申国可能不了解。自从贵妃嫁过来，皇上就没从这里留宿过，我总跟着皇上，我最清楚不过了。”

　　虽然他这么说，还是不能打消安世心中的疑惑。“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石清澜猛劲摇头，“皇上和贵妃之间的事，我一个小侍卫怎么能轻易过问呢？”

　　安世觉得他说得对。“你去忙吧。本王再四处走走。”

　　安世回到了湖心小筑，发现绯嫣竟然还没有起。安世觉得很奇怪，绯嫣从不会这时候还不起的。她轻轻拍了拍绯嫣，“绯嫣，快醒醒。”

　　绯嫣的脸色惨白，无力的睁开双眼看了看安世，挣扎着想要起身。安世连忙阻止她，“脸色那么不好，赶快躺下吧。”

　　“绯嫣失职了，请王爷怪罪。”绯嫣有气无力的说着。

　　安世说：“别想这么多了。我现在就叫太医来给你看看。”说完，给绯嫣掖了掖被角。

　　安世刚要出去，却发现洛岸走在桥上往湖心小筑走来。

　　安世看见立马责怪：“一大早去哪里了？”

　　洛岸连忙愧疚地说：“我去熟悉了一下申国皇宫的地形。以为这个时候王爷您不会起的。”

　　“赶快去请太医，绯嫣好像是生病了。”安世语气中有命令，也有气愤。

　　“是。”洛岸立刻转头向太医院跑去。

　　安世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嗔怪道：“八成是去看贵妃住在哪里吧。”

　　太医为绯嫣把了脉后，躬身对安世说：“绯嫣姑娘是感染了风寒，一会我去抓几副药，煎好了，给王爷您送过来。”

　　安世说：“劳烦太医了。”

　　看着太医出了湖心小筑，安世坐在绯嫣床边，对她说：“以后要好好爱惜自己，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以前真以为你不会生病呢。到病完全好之前，都给我好好养着。”

　　绯嫣点点头。这时石清澜进了湖心小筑，对安世说：“王爷，皇上请您一起去席玉阁用早饭。”

　　“本王这就去。”安世站起身，对身边的宫女说：“好好照顾绯嫣姑娘。”

　　安世出了门，却发现石清澜已经没有踪影了。这个人还真是，难道不知道应该领路的吗。

　　洛岸走到安世身旁，“王爷我可以带路的。”

　　安世虽还为早上的事在那生气，但是没有洛岸，自己一时间是不可能找到席玉阁的。“走吧。”

　　有洛岸带路，果然安世不一会就找到了席玉阁。进了席玉阁，发现皇上和淩贵妃已经在桌旁等候了。

　　看见安世来了，皇上一脸高兴地说：“安王爷，快请坐。”

　　安世一边就座，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安世让皇上久等了。”

　　皇上轻轻摇头，“湖心小筑离席玉阁是有段路程的。来快尝尝，朕为你准备的早饭。”

　　安世看着侍女们将菜端上来。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碗粥，粥很粘稠，可以看见里面有虾仁，还有些紫菜。安世拿起调羹尝了一口，味道十分清淡鲜美。里面应该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鱼片，口感非常好。菜上了许多，有着一品官燕和姜汁鱼片等。大多以清淡为主，但却又都别有风味。

　　皇上细心的为淩贵妃夹着菜，淩贵妃点头以微笑作回答。但是安世看得出，这笑有些许牵强。

　　用完早饭后，皇上说要带着安世去欣赏他收藏的名家字画，但是要等到早朝以后，所以皇上要她先在宫中四处逛逛。

　　洛岸带着安世在宫中走着。原来他已经把这皇宫摸透了，所以才回来得晚了。安世看着他，略微为自己的发脾气感到后悔。

　　走了一会，洛岸说：“王爷，皇上应该快下朝了，我们去大殿外等他吧。”

　　走到了大殿，正赶上百官从大殿往出走，安世看着他们，心想等他们都出来后自己再进去找皇上。这时她看见了黎千寒也在百官的队伍中，想着应该对他说些说些什么，快步走到黎千寒跟前。

　　黎千寒看见她，惊讶的说：“安王爷？”

　　安世说：“黎将军，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黎千寒跟着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洛岸则在远处等着他们说完话。

　　黎千寒说：“安王爷找小臣有什么事吗？”

　　安世深沉的说：“李雍已经去世半年了，本王希望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去他陵墓上祭拜一下，这样他会开心的。”

　　黎千寒露出悲伤和自责的表情，“我还真是没有朋友义气，没陪他一起去打那凶险的一仗，他去世后，我也没去过，真是枉为阿雍的朋友。”

　　安世脸上同样写满难过，“别这么说。你最近这么忙，没时间去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黎千寒依旧在伤心难过着。也真难为他，先经历失友之痛，又经历丧国之辱。安世很同情他。

　　过了会，安世问他：“黎将军，我想问你，为什么鲁国会输给申国？”

　　黎千寒又恢复往日冷冰冰的表情，“王爷为什么这么问？”

　　安世说：“论实力，大元虽然帮了申国但也许也就能和鲁国打平。况且鲁国有像你这样的将军，申鲁之战怎么会输呢？”

　　黎千寒冷笑，这笑让安世有些不寒而栗。“假如说，我根本没机会打这场仗呢？王爷，失陪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不带半点犹豫。走的时候看见了洛岸，黎千寒瞅了他一眼，心中感觉有些熟悉，但没做询问直接离开了。洛岸看见黎千寒已经出来了，走进去，却看见安世愣在了那里。

　　“王爷？”洛岸呼唤。

　　“哦，咱们去见皇上吧。”这真是太奇怪了。这申国的怪事怎么那么多啊。

　　时近黄昏，安世和洛岸才回到了湖心小筑。看见绯嫣在睡，安世想，她实在是太累了。

　　和洛岸一起吃过了晚饭，安世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看着夕阳缓缓地落山。洛岸在她身后，看着在余晖勾勒下，安世的身形，心里觉得很平和。

　　正欣赏着夕阳，安世却看见石清澜往湖心小筑的方向走来。走到安世跟前，石清澜说：“王爷好。”

　　安世说：“皇上有什么指示吗？”

　　石清澜笑着说：“不是。是小人随便走走，想起王爷，就想过来拜访您。”

　　安世斜着眼看他，“你不是侍卫吗，怎么会这么闲？”

　　石清澜挠挠头，“我还不是皇上的正式侍卫。不过很快，我就会成为皇上的贴身侍卫。”

　　安世看着他，无力的叹息。这孩子想得真美好。

　　“王爷，今天是满月的日子，洗月街会很漂亮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安世看着洛岸说：“你想去吗？”今天自己错怪了他，就当是补偿他吧。

　　洛岸说：“小人听从王爷的。”

　　“那就去吧。”

　　石清澜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正好小人可以给王爷带路。”

　　安世回头对洛岸说：“洛岸你认得路吧？”

　　洛岸微笑，“小人认路的功夫的是一流的。”

　　石清澜没好意思再说下去，看着安世和洛岸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抱怨，还指望能借此机会出去玩呢，扫兴。

　　夜幕降临，天空中出现了又大又圆的月亮。好像真如石清澜所说，月亮清冷的光将整个洗月街照的透亮，加之有鹅卵石反光，这条街看上去好像是通往仙境的通路，波光粼粼的。

　　洛岸微笑着说：“果然很美啊。”

　　安世抬头看他，刹那间有些迷离，月光映着他俊美非常的脸庞，一双如柳叶般的眉弯弯的，细长的双眼闪着银色的光芒，加上笑的弧度正好的薄唇，简直就如同仙子一样。这人，怎么就是记不住要笑的难看点的教诲呢。

　　“这真是个好地方。只是今天街上还真冷清啊，人很少。”安世说。

　　洛岸看看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可能大家都习惯了这景色吧。每个月都有一次的满月，大家怎么还能稀奇的到街上去欣赏景色呢。”

　　安世觉得他的话有理。两个人继续向前走。洛岸忽然说：“前面的似乎是皇上和淩贵妃。”

　　安世好奇地往前面寻找两人的身影，果然，一个身着银灰色袍子的男人和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在他们面前。两个人看上去现一对璧人呢。安世小小的赞叹着。

　　“咱们偷偷跟上去看看他们说些什么。”洛岸说。

　　这不像他啊。安世惊讶地看着他。“你？”

　　洛岸认真的说：“王爷，其实我觉得淩贵妃和黎将军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在宴会上我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人总是不时看向对方。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弄清楚。”真的担心黎千寒和淩贵妃什么关系，要真是这样，申国皇帝就很有可能对付黎千寒了。

　　安世联想起早上的事，是很奇怪。所以同意和洛岸两个人悄悄跟在皇上后面，听听他们说什么。两个人往前快步走，等到了皇上身边一定距离时，皇上忽然停下了脚步。洛岸急速的把安世拉到了一边，躲在了一个胡同里，恰好可以听清两个人说什么。

　　皇上说：“你来到申国也有些日子了，却从未赶上过满月。如今这景色你觉得美吗？”

　　碧月淩没有多做打扮，甚至连发式也没有，头发只是被一条白发带绑上。“很美。多谢皇上带月淩来这里。”

　　皇上看着碧月淩因月光而变得有些柔和的脸，伸手想要去抚摸。碧月淩却躲开了。皇上咬咬嘴唇，望了望天，叹了口气，“朕没想过要你很快就接受朕，朕给了你时间。可是已经十几天了，你对朕连个笑脸也没有。朕对你够好了，朕从未对哪个妃子如此上心过。每天顺着你的意思，你不要朕留在你的寝宫，朕就从来没留在那里过，你喜欢吃海味，尽管申国离海遥远，朕每天叫人从梁国去买最新鲜的来。你究竟还要朕怎么做？”

　　碧月淩低下头，“月淩感谢皇上的厚爱。只是，任是哪一个人都不会对灭了自己国家的人露出笑脸吧。”语气很冰冷，听不出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