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应如是》夏蔚挚

16、姻缘错（一）

　　听到洛岸这么说，安世低下头想了想。也的确，申国之前的确是五国之中实力比较弱的。要不是鲁国的老皇帝厚道仁慈，可能现在几近被灭的就不是鲁国而是申国了。安世在心里小小的惋惜了一下，因为以前的鲁国皇帝实在是个不可多得明君，连自己的父皇都常常向他讨教治国之道。而今，鲁国江山传到现在的太子的手里，却几近灭国，想必在地下的他老人家心里也是十分难过的吧。
　　洛岸看见安世有些失落，吃饭的速度变慢，问她：“莫不是洛岸刚才那句话让王爷不高兴了？”
　　安世轻轻摇头，“不是，只是想到鲁国会有这样的下场，有些难过而已。”
　　“弱肉强食。可能鲁国气数已尽。没必要为这些事情伤感，王爷要记得，咱们可是要出使申国的啊。”洛岸语气轻柔的对她说。
　　“嗯。”安世点头。每当安世的世界出现阴天，洛岸安慰就像是小太阳一样，可以照亮她心里的阴霾。
　　马车在洗月城城门前慢慢停下。安世在洛岸搀扶下下了马车，发现城门口有一大群人。看见安世下了马车，有一个人带着那一群人往安世这个方向移动。安世定睛，仔细看看那个领头人，眉目温和，面容宽厚，一看就感觉好像很让人信赖。身上穿着一件中袖青色丝质长袍，袍子的质量虽不是上乘，但看上去大方干净。头发只是随意用发带拢在脑后，虽是随意，看上去却并不凌乱。
　　那个人走到安世面前，躬身拱手，对安世说：“恭迎大元的安王爷，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了。”
　　安世看着他说：“免礼。只是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
　　那人却依旧行着礼，“小的名叫石清澜，是皇上特意派小人来迎接王爷您，给您讲述一下申国的风俗和人情，皇上还派我将王爷带到宫里去。”说完后才直起身来。
　　“哦，那申国国君还真是有心了。”
　　那人又躬身拱手对安世说：“皇上说，您是申国的上上之宾，礼仪一定要周全些，千万不能怠慢了您。”
　　安世觉得这申国皇帝的礼仪的确很周到，“那咱们就往城里走吧。就不坐马车了，本王也想看看这洗月城的风貌。”
　　石清澜打头阵带领着安世三个人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躬身拱手对安世说：“皇上还交代了，为了不引起百姓的骚动，皇上没派皇家仪仗队到城外迎接您，希望您谅解。”
　　安世平复了一下刚刚被他突然回头吓到了的小心脏，“本王理解，还请石先生以后不要这么突然。”
　　“小人知错。”愧疚的说完这句话，石清澜转过身，开始埋怨起他自己的不周到来。皇上说只要我把这件事干好就会升我做他的贴身护卫，没想到一开始就惹到了这位王爷。石清澜悔不当初露出懊丧的表情。
　　洛岸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一大群的老百姓，心里暗暗不满，这就是传说中不引起百姓骚动？
　　洗月城虽然没有连夷城大，但是它的繁华程度却一点也不输给连夷城。没有哪个国家会输在门面上的。安世一边看，一边想。
　　“安王爷，这是洗月城有名的洗月街。”石清澜依旧是躬身拱手说的。
　　安世刚想问这名字的来由，石清澜继续说道：“我知道王爷肯定很疑惑为什么叫洗月街呢？由我来为您解释一下。是因为每当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这整条街都会被月亮的月光照亮，加之这整条路都是由那种被河水冲刷的又滑又亮的鹅卵石铺的，所以这条街在满月的时候是非常漂亮的。就像是月亮被洗过后发出那种格外清冷的光芒。”说到动情处，石清澜还会加上动作，闭上眼睛满脸陶醉。
　　安世觉得十分好笑的看着他，“石先生。”
　　依旧闭着眼睛，忘我的在自己的回忆中沉醉，软软糯糯的回了一句：“嗯？”
　　“我想说，咱们可以继续前进了吗？”安世这回换了严肃的语气说。
　　“啊，当然可以，安王爷，咱们走。”说完继续在前面领路。心里还在埋怨着自己，完蛋了，完蛋了，怎么又把他惹生气了呢。
　　接下来，石清澜都是一本正经的介绍着洗月城。洛岸在安世耳边小声说：“王爷让他别再躬身拱手了，一路上几十次了，怪累的。”
　　安世点点头，刚才自己还真没注意。“石先生，和我说话时可以放松一些，但不能过分放松，不要绷着，也别再用那些礼仪了，只要恭敬就可以。”
　　“是。”像得了大赦一样喜悦。之后开始眉开眼笑的和安世说一些洗月城的事。
　　“这是洗月城有名的酒楼，揽月楼。站在最高层，听说真的可以摸到云彩呢。这是洗月城有名的歌舞坊，是当今皇上的淩贵妃的妹妹，碧雪莹经营着的。”
　　安世看了看这家歌舞坊的门面，装修的气派非凡，上面的大牌匾上写着“舞月阁”三个金字。
　　“听说淩贵妃不仅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是唱跳一绝的舞姬，在鲁国就经营着一家叫‘舞月阁’的歌舞坊。后来嫁到申国，她妹妹接替了她的事业，开了这家舞坊。”
　　大家都在仔细打量着这家舞坊。安世想了一会，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开口，但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听说，这位大美人碧月淩，不是嫁过来的，而是鲁国献给申国皇帝的，是吗？”
　　石清澜眨眨眼睛，嘟起嘴，冥思了一会，“是有这么回事。当初鲁国即将灭国，申国开出了三个条件，如果鲁国做到了，申国就同意鲁国不灭国，只是从此变成了申国的附属国。第一个条件是鲁国自愿割舍靠近申国的十一个城池，第二个是黎千寒将军常驻申国，没有申国皇上批准不得回鲁国，第三个就是，碧月淩嫁到申国做皇上的贵妃。”
　　安世听后吃惊不小，“前两个我还可以理解，申国想要削弱鲁国的实力，不想让黎将军回去重整旗鼓，那第三个，也可以加到两国谈判中吗？”
　　石清澜摇摇头，“这我们也无法理解，申国的百姓也无法理解。只是，皇上是我们所有百姓爱戴的好皇帝，我们相信他必然有他的道理。”
　　安世仔细回味了石清澜的这句话。看来这位皇上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还不错。果然洛岸在酒楼说的话是对的。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申国皇宫门口。远远地就能看见黄色的辇架，应该是申国皇帝带着众人在迎接她。安世加快脚步，心里在愧疚着让人家在皇宫门口等待。
　　“安王爷，您可是我国的上上之宾啊。”
　　安世看看说话的这人。这人身穿黑色的袍子，上面有金线织成的龙纹。头戴紫金冠，插着一只白玉发簪。眉宇之间英气逼人，王者之气不用刻意显露就已经威慑众人。此人就应该是申国的皇帝了，果然气宇不凡。
　　安世笑着回答：“哪里哪里，安世还没拜见皇上呢，倒要劳烦皇上您亲自迎接我，安世我何德何能啊。”
　　那申国皇上爽朗的大笑起来，“安王爷太过自谦，大元于我们申国来说那是恩重如山。来，安王爷，朕为你准备了欢迎宴会，更有歌舞助兴，只待安王爷你的露面了。”
　　安世说：“那安世就谢过皇上的款待了。”说完随着一众人慢慢往皇宫里走。
　　洛岸虽然也随着人群往里走，只是在不停观察着这些人。皇上身边果然有一位出尘脱俗的美人，只略施粉黛，就足以倾城，身着一件白色绣繁花的抹胸，外还罩着一件白色的罗纱，头饰并不繁复，只是插了一枝海棠花，但却与这美人的气质恰好契合。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顾盼生烟。只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时间让人感觉难以靠近。洛岸看着，心想，这真是一个饶是哪个男子都会动心的女子。只是自己的心不会再为谁动了。
　　往后看时，发现在一众大臣里，还有一个他曾熟悉的身影。皮肤是常年在外打仗经历长久日晒导致的小麦色，眉宇间还是那样的英气，厚重的黑眉，俊美凸起的五官，眼神中是久经战场的坚定。身材挺拔魁梧，看上去没受伤。还以为经历申鲁生死之战后他会伤的不轻呢，要不然他怎么会打败仗呢，可现在看上去，他很好啊。
　　正当洛岸想着的时候，只听前面传来一句呼喊：“洛岸，你快一点。”是安世的声音。洛岸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安世落了好远，赶忙跑着向前面追去。正当他跑过淩贵妃身边时，却发现凌贵妃正回头张望着什么。他好奇地往她所望的那个方向远眺了一下，是个老头？不可能啊。他又仔细看了一下，是，黎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