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Fiction·樱泽泰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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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tsu开着车送Hyde去机场的路上还在嘱咐着他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哎呀好了Tet！你是真的老了啊！”Hyde不耐烦地摆摆手，声音里却没有丝毫埋怨的意思。
“好好好，我不说了。”Tetsu不讨好地撇撇嘴之后噤了声。
到了机场之后，费了好大劲才压抑住再次嘱咐的话，Tetsu把箱子递给Hyde之后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保重。”
Hyde接着箱子微微一皱鼻子，小声嘟囔：“不过听不到Tet唠叨还真是不习惯呐……好吧！我很快回来。”
“嗯。”Tetsu终于露出笑容，目送Hyde托运过行李之后上了飞机。
身后一个极其强大的压力袭来，Tetsu几乎忘了转身就直接叫出来：“兰布莱斯……”
“呵呵……还真是巧啊。”Gackt两手插兜戴着墨镜一副纨绔的样子歪头打量眼前的人，“还是……这次依然是跟那只可爱的小家伙有关？”
“我……只是来送朋友。”Tetsu努力做出平静的微笑，“请问您是……”
“哦。去日本办点事情。”Gackt嚼着口香糖点了点头，“不介意的话，我上飞机了。那么。”
“嗯。一切顺利。”Tetsu翻个白眼。那家伙明明是不害怕阳光的啊为什么还要乘坐这次航班……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其实清春在听到Hyde要去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Gackt，只不过人家还是没有买机票，大摇大摆地走出Tetsu的视线范围之后就隐藏起来直接潜了进去。
Hyde坐到座位上之后就觉得怪怪的，仿佛总是有人在旁边盯着他看一样，可是他四处找了好多遍却一无所获。
眨着眼睛考虑着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掏出了樱泽的那张照片来看。
很像自己洗澡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男人……很像，终究还不是。不过长得像……也是Hyde接下这次委托的原因之一吧。
盯着照片若有所思，突然一个空姐就端着咖啡撞了过来，咖啡准确地洒在了照片上，却没有烫到Hyde。
空姐一边慌乱地道歉一边帮Hyde清理衣服，幸亏刚刚铺了飞机上的毯子在腿上，否则裤子是完了。
看着唯一遭殃的照片，Hyde眯起了眼睛。耳边似乎响起了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旅程很快结束，Hyde下飞机找了自己的箱子之后来到了机场门口。
明显感觉日本要比伦敦热呢……
Hyde想着，松了松领口眯着眼睛寻找着自己想要找的人。
“嗨。”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Hyde转过身半仰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及肩黑发，乌黑的眼睛能够极好的掩藏情绪，鼻梁很挺，嘴唇笑着的时候是好看的菱形，给人感觉出人意料的温柔。
“你好，樱泽先生，我是Hyde。”Hyde咧嘴一笑，伸出手去。
樱泽在见到Hyde的脸的时候就有些恍惚。明明是极其孩子气的模样，给人感觉却很成熟呢。
“你好。叫我樱就行。”听着Hyde流利的日语，樱泽为交流问题松了口气，之后随手帮他拎起了箱子，“我的车在外面。我们住在近郊的地方可能时间会长一些。
“没关系。”Hyde笑笑：“精神充沛。”
车上，他在跟Hyde说着他女儿和他妻子的事情。
樱泽的妻子看上去应该是个美国人，名字叫做维欧娜，一副精明强干可以看透人心的强人模样。可是时不时的却令人感觉她其实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但这种时候毕竟很少。
她和樱泽结婚两年之后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叫萝拉，长得很像洋娃娃。但是萝拉跟快就被查出不能见阳光，而且……她嗜血。
这个时候维欧娜不得不对樱泽坦白，她其实是血族，也就是人类口中的吸血鬼。
讲到这里的时候Hyde不屑地笑了一声，不过他不想费力说明自己和吸血鬼之间的差别，所以也就由着樱泽继续讲下去了。
萝拉很乖巧，樱泽为她请来了家庭教师让她学习，她也学得很快。只是家里不得不拿钱出去弄血来给她喝。萝拉很挑，除了人血之外她不喝其他动物的血液。
有时候樱泽和维欧娜也会用自己的血喂萝拉。
在萝拉五岁的时候，维欧娜不见了。
其实樱泽相信她是被杀死了，因为他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和一把锋利的武器。
恶魔之肋。
三年之后，萝拉却得了一种治不好的病，没有医生知道那是什么病，或许维欧娜会知道，但她已经不在了。
樱泽通过之前维欧娜的几个朋友发出了委托请求，请血族帮忙，让他的女儿度过最后一段时光，酬劳就是那把杀死维欧娜的利刃和维欧娜留下的恶魔之泪。
看到樱泽的房子的时候，Hyde心里已经有数了。
维欧娜，他记得很清楚，是他的第一百份委托。三年之前，他杀了一个女性的莫卡维——莫卡维们精明聪慧能够洞察人心，表现得却像精神病一般——当时Hyde还不够强，和她缠斗了大半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用自己的恶魔之肋剜出了她的心脏并踩碎了她的头。
死去的血族经过阳光一照就会化为灰烬，Hyde因为害怕阳光，而当时已经日出，所以他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拿就跑掉了。
那就是维欧娜了吧……
“好了，下车吧。”樱泽说着，打断了Hyde的思维。他茫然地四处看看，顺从地跟着樱泽下车，然后拎着自己的行李跟上了走在前面的男人。
樱泽停了下来，帮Hyde拿了箱子。
在一路沉默中，他们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整洁的房子布置得其实很温馨，Hyde突然有些羡慕这样的家的氛围。
女孩的卧室安排在二楼，Hyde跟着樱泽上楼的时候，木质楼梯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带来些许错位感。Hyde很喜欢这种感觉，嘴边的微笑扩大了不少。樱泽走在他前面，却像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一般，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爸爸，是谁来了？”小女孩萝拉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之后就立刻坐起来问。
“是你盼着的人哦！”樱泽用温柔的声音说着，Hyde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之后笑着上前说：“你好，我是Hyde。”
“你是吸血鬼吗？”萝拉天真地问，脸上显现出兴奋的表情。
“呃，我是血族。”Hyde这样回答。
“哦……”萝拉天真地笑着，“你真漂亮！”
“呃……”Hyde僵硬了一瞬，随即漾开微笑，“谢谢。你也很漂亮呢！”【我更希望你夸我帅……】他腹诽。
“留下来好不好！”萝拉继续说着。
“嗯。我会留下来几天。”Hyde点头。
“留下来当我妈妈吧！”萝拉笑得都没了眼睛。
这下Hyde彻底傻眼……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转向樱泽，却发现那个男人微微红了脸。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Hyde勉强笑着说：“萝拉，我……只能呆几天，之后还有事。”
说完，他也不管萝拉反应如何就拉着樱泽出了房间。
“对不起对不起，萝拉不懂事，冒犯的地方请您原谅……”樱泽忙不迭地道歉。
“我不在意的。”Hyde挥了挥手，“我想知道的是，那孩子究竟为什么被你说成快要死了？”
樱泽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明明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以健康长大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说？”Hyde追问，“维欧娜留下来的朋友圈子里面没有血族？还是……你故意要找那个杀掉维欧娜的我？你早知道是我杀了她对不对？”
樱泽低着头，Hyde只能看到他苦涩地上扬着的嘴角。
最后Hyde做了个总结：“你想让我杀了她吧。”
Hyde说完之后，樱泽沉默下来，接着，扯出苦笑点了点头。
“我实在是……无法抚养她了。”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话，却没有再多的解释了。
Hyde撇撇嘴：“其他血族都不愿意养她吧。混了人类血，她在我们那里就是最卑微的奴隶，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被虐待的命。”
男人还是沉默着。
“好吧。想让我什么时候动手？”Hyde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先把报酬给我。”
樱泽默默点头，离开了一会儿之后取来了一个小盒子和一个黑色的玻璃瓶。
Hyde打开盒子一看，确认了那就是自己丢掉的恶魔之肋之后很干脆地说：“我在这里陪她两天，后天午夜你准备好棺材和墓地。”
“葬在花园就好。都准备好了。”樱泽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无情冷酷，表情却是悲哀。
“不想悲伤就别装了。真难看。”Hyde哼了一声，“我的房间在哪儿？”
樱泽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带他来到客房。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晚安。”Hyde也不想跟他多说话，直接下令赶人。
“……谢谢。晚安。”樱泽这样说着就退出了房间。
Hyde坐在大床上，嘲讽地笑了几声。
自己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姐姐，哪像那个幸福的萝拉……还有爸爸妈妈。不过这样来说，他们一家子怕是要毁在自己手上了吧。
对着亲生骨肉却能有那种要杀就杀的冷酷……这个男人可真是不简单。
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子，Hyde想了想，还是拔开了塞子，把里面的液体倒进了嘴里。
“唔……”一股清甜在胸中蔓延开来，Hyde眯上了眼睛让自己陷进软绵绵的床里面，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清凉。
小小的刺痛在心脏附近炸开，他也没有在意。
睁开眼睛，蓝灰色带了些水汽，Hyde抬手揉了揉眼睛之后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睡觉。
之后的第一天，Hyde强打着精神一直在给萝拉讲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十三氏族……血族黎明……黑暗城堡……
“那么说……所有的……血族，”萝拉吃力地学着Hyde的词汇说，“都在黑暗世界有住处？”
“嗯。黑暗世界是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Hyde抱着怀里萝拉硬塞给他的大型玩具熊无聊地答道。
“那……一直都是漆黑一片的吗？”萝拉饶有兴致地问。
“不不不，我是说……”Hyde撇嘴，他实在是很不愿意跟小孩子在一起，“那个世界也有日夜更替，也有太阳，只是没有四季。我说的不同指的是……呃……怎么说呢。”
Hyde苦恼地撕扯着玩具熊身上的绒毛想了一会儿，终于解释说：“大概……是比较小吧。十三氏族各有自己的领地，灭亡之族也有自己的城堡和土地，只不过比较小，但是位于十三氏族的中间，也就是整个世界最中间的位置。据说灭亡之族是最厉害的呢。”
“这样啊……”萝拉脸上显现出单纯的兴奋和羡慕，“好想去看看啊……”
Hyde却心说你实在是没机会了。如果不是血族，根本连黑暗世界和这个世界连接的通道都无法通过。除非……有强大的外力介入，比如教廷的圣力等等。黑暗世界之中的人类都是由各氏族的亲王带进去的，Hyde连爵位都没有，自然没有这个能力。
像萝拉这样的吸血鬼渣滓……实在是没有必要存在下去。大概是维欧娜处于混乱时期才有了这个孩子吧……毕竟莫卡维们都是神经质不是么。
“那Hyde怕阳光吗？”萝拉继续叽叽喳喳地问。
“呃……”Hyde抿了抿嘴，走到窗前掀开了一点窗帘，把手缓缓地伸到阳光下……没事？
连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呢！
果然恶魔之泪还是非常管用的啊！Hyde很兴奋地触摸着暖洋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微笑。
“两位，吃午饭了哟。”敲门之后，樱泽端着盘子走进来，上面托着的是两份咖喱饭。
看见咖喱饭之后Hyde两眼放光，道了谢之后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一点……”樱泽笑眯眯地看着Hyde吃东西。
“爸爸……萝拉的饭！”萝拉见樱泽仍然把自己的那份捧在手里，不满地撅嘴说，“爸爸那么喜欢Hyde叔叔，萝拉不高兴了！”
“萝拉！”樱泽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把手中的盘子递给了她。
Hyde只是继续像是没吃过饭一样消灭着面前的食物，心里平静无波，不理会男人压抑着的打量目光。
樱泽一双眼睛完全是一片不见底的黑，表面根本看不出情绪。
【难道没有效用？】
“吃饭完之后就午睡吧。”樱泽体贴地说着，之后退出了房间。
“我吃完了。”Hyde一扔勺子，拿起了床头放着的血瓶喝了一小口之后，剩下的晃了晃，示意了一下，留给萝拉，之后也跑出了小女孩的房间。
“唔……”他背靠着门松了一口气。
“很累吗？”樱泽迎上来关切地低声问。
Hyde看了他一眼，转身来到自己的房间，示意他进来、
“我能问一下确切原因吗？为什么你非要杀死这个孩子。”Hyde开门见山地问，“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吧？”
“是吗……”樱泽冷笑一声，“那女人神经不正常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萝拉出生的时候才七个月，而七个月前我根本不在日本。”
“有可能是因为体质问题所以弄错了呢。”Hyde蹙眉，并不赞同他的看法，“你看，我们血族……如果是纯血的话，也就是说是两个血族之间的结晶，要六年才能彻底出生呢。之前倒是没有人和血族的例子……不过血族在怀孕初期根本就是检查不出来的。”
樱泽只是挑眉：“你觉得……萝拉哪个地方长得像我？”
Hyde上下一看，确实，哪里都不像，性格也不像他。
不过血族的的后代哪里会用人类那些无用的基因……
Hyde也觉得自己没有好心到那种程度，所以没有说别的，只是最后一次确认：“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还要杀她吗？”
“不杀她……又能怎样呢……”樱泽再次露出苦笑，“长大了她又能做什么？我不想让她出去害人，也没有办法养她一辈子……”
“这样啊。我明白了。”Hyde点头，“那么，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午夜，约定好的。后悔都来不及了。”
“知道了。谢谢。”樱泽点点头，毫不拖沓地离开。
“又是一朵烂桃花……”Hyde嘟嘟囔囔地说着躺到了床上。
这些年来因为他的长相而靠上来的人还真是不少，这也是他不在社会中拥有工作或身份的原因之一。人类实在是太滥情……哦，虽然有时候血族更甚……
不过这樱泽泰德倒是挺有意思，要不是藏在眸子深处的欲望被Hyde无意间瞥到，他还真不会察觉自己被算计了呢。
只不过再有意思，Hyde都对他没有兴趣。就好像人类不会对大猩猩有欲望一样。
迷迷糊糊当中，Hyde脑海里又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歌谣，是个很温柔而且有些低沉的男声再唱着。
远处的什么花被风一吹飘散开来，花树下站着的男人一步步走来，漆黑长发飞扬间，Hyde看不清他的脸。
［宝贝……］
能感觉到他在笑着。
［你要快些长大。］是那个唱歌的声音。
［我会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
“兰……”Hyde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喃喃除了唱着歌的血族的名字。他的记忆片段里，充斥着的名字。
闲聊乱侃着陪萝拉过完了生命中的最后两天，Hyde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还是那句话，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作为杀手，最没有用处、最需要率先扔掉的就是怜悯。
午夜，萝拉已经熟睡。
Hyde无声无息地摸进房间，他冷笑着用匕首切断了她的头，然后捏碎了她的心脏。
睡前的血是Hyde特意找来的死人血，里面还加了不少苦艾酒，所以萝拉根本就失去了知觉，她死的没有痛苦。这也算是Hyde做的最后一点好事吧。
一手提着萝拉的身子一手提着她的脑袋，Hyde走出了房间直接来到了花园里。
樱泽站在挖好的墓坑旁等候，看到萝拉身首异处的样子时，还是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Hyde把萝拉的身体和头颅端正的摆在了棺材当中，她的周身撒了些花，然后，棺材盖上。
“好了。”Hyde说完，摆了摆头。
樱泽点点头，费力地把棺材挪动到了墓坑之中，然后缓缓地用泥土盖住了它。
一块黑色的大理石碑，上面只刻着“樱泽萝拉”这个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Hyde依靠在花园中的一棵什么树下看着樱泽一点点地把泥土盖在棺材上，心中突兀一痛。
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之中的男人……带着悲哀在为自己的孩子做着最后一点事情……
Hyde一直在等着。
扔下铁锹的一瞬间，樱泽软倒下去。Hyde上前一步用力掺住他的手臂，却被反手抱住。
樱泽搂着Hyde小小的身体苦涩地说：“原来……原来你早就看到了，我真的会后悔……”
Hyde僵硬在他怀里，还是无法用力将他推开。实质化的哀伤，就如同艾丽拉死后他的感觉一般。
“留下来好不好……留在我身边……我不想一个人……”轻轻低喃着想要说的话，男人的手臂微微放松，漆黑的眼睛定在了Hyde有些迷茫的脸上。
“Hyde……”叫着他的名字，樱泽慢慢地捧了Hyde脸，低头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Fiction·樱泽泰德（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