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 成溪》代號724

8、S镇

　　“溪西，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吗？”范崬看了看小有喧哗的闹市，微笑的看着溪西。
　　“不是，这里是镇上，我们要转车才到得了。不过今天是赶集，小的时候我就会陪爸爸来赶集的。”
　　“赶集？”
　　“大少爷没听过了吧？！”
　　“不是没听过！是没见过，就算见过了，也没印象了。”
　　“我们这里是每个月初三赶一次，因为现在交通发达了，所以现在看起来没小时候那么热闹。逢年过节的，就赶集好玩了。”
　　“这条小河!”
　　“怎么了？”溪西左看右看，没发现蹊跷，你认识它？
　　“......好清澈！”
　　“大少爷！”
　　“你不也是大小姐！”
　　“曾经不是嘛！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回家，这么家乡的小河，在B市是看不到的，这么说还真怀念啊。”
　　“你在这里洗过脚吗？”
　　“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嘿嘿，随便问问。”豆豆好像一到这里就变得跟小孩子一样兴奋了，就像找到曾经埋下的宝藏，居然比自己更开心！！不科学！
　　“我想想，洗脚倒是没有，记得小时候，好像有一次鞋子不小心掉下去了，就下去捡过鞋。好怀念啊~~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留着这双鞋呢！我当时脚小小的超级可爱的。”
　　“我知道我知道，真的是这样。”
　　“哈？”豆豆喝酒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我是指小孩子嘛~~肯定很可爱，哪里像现在的黄脸婆？”
　　肘击。
　　“嗷!”
　　“叫你乱说话。”刚刚打了一下，这会还帮忙揉，溪西真觉得自己快成为他的贴身丫鬟了。
　　“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
　　“返璞归真了吧。嘿嘿，我们走吧。”
　　“返老还童才对。”她吐了下舌头，真好被他镜头抓拍到。“给我删了！”
　　“不要，好可爱的。”身高183的他，任173的她也抢不到。

　　车上。
　　“溪西，你想过没有，你原来的家人未必会接受你的回来。”
　　“额。为什么啊？我是他们的家人啊，他们肯定很想见到我的。”
　　“这么多年没有音信，突然出现，你心里能接受吗？我要是你家人，这些年早就把你恨透了。”
　　“怎么会（so na~~）”她突然沮丧了，“我真没想过这个。可是我有写信啊，照片也是年年寄。也按时汇款给家人。”
　　“他们回了吗？”
　　“......”她摇摇头。
　　“也就是说，要么信从来没收到过，要么就是你已经不被认为是家人了，你的信会成为他们的困扰。”
　　“不是吧？！”
　　“这就是现实。”
　　“我，我接受不了。眼看着到了家门口，爸爸妈妈怎么忍心不让我进去？！”
　　“你回来对他们又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呢？”他冷静的给她分析，“其实我很感动，你居然还会给他们寄钱。真懂事。”
　　这边却是梨花带雨了，“豆豆，我该怎么办啊，我就想见见他们，我不要这样的结局，好不容易出来，我不想它成为伤心之旅。”
　　很快就到了，过了前面那座桥，他们就到了终点站，这时候，溪西却是止步不前。
　　“我有一个办法。”
　　“嗯？”他帮她擦去泪水。
　　“我先去试探你爸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是这个意思，我就叫你在这座桥头，看看你的父亲就好。如果是我多虑了，我们就给他一个surprise。你说怎么样？”
　　“嗯，听你的。”
　　“那我先过去了，是上头的那家吗？”
　　“嗯，立着红色竹竿的那个，那是我小时候赶集买的。”爸爸还留着。
　　“那我先过去，你不要走太远。”
　　“嗯。”

　　“叩叩叩。”
　　“谁啊，来了。”家里的男主人亲自开门。“你是？”
　　“是徐先生吗？”
　　“是，您是？”他看着这身行头，觉得不是这乡下的土孩子。
　　“不知道您还记得华瑾华夫人吗？她是我家母。”
　　“你就是范崬了？”
　　“徐先生居然记得，小辈荣幸。”
　　“是啊，当年你妈过来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啊。”
　　“是啊，那时候，溪西还没出世。”
　　提到了伤心事，徐达有些哽咽。不过范崬似乎是故意提起的。
　　“范崬你怎么突然来了。”
　　“想给阿姨上柱香，母亲亲自交代的。”
　　“骨灰什么的都让宁静带回去了。”
　　“连排位都没有？”
　　“......我已经重新成家了，家里留着她的排位对家里其他人都不好。”
　　“所以，就连溪西都没权利知道。”
　　“我要保护现在的家人。”
　　“但愿阿姨在九泉之下能原谅你。”
　　“我已经不巴望死后能留全尸了，该下地狱还是要下地狱的。”
　　“我就想知道，阿姨在这里是幸福的吗？”
　　“临走的时候是含着笑的。”
　　“......”范崬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了，他跪在地上，捶着膝盖，哑着哭泣。徐达看着也动容了，老泪纵横，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大人早就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生活还要继续，其实溪西的亲生妈妈死去之后，他也曾想过终生不娶，可是他这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小女孩，怎么教她做一个好女孩？知道看到她在泥泞中滚得一身肮脏，他心疼的痛下决心，也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女儿，这一步棋不得不走。
　　“谢谢您照顾了阿姨最后一程。”范崬擦干最后一滴泪。“溪西也来了，你想见她吗？”
　　“不必了吧。”
　　“我猜到您的决绝了。至少走到台阶那边和她挥挥手吧，她很想见您。”
　　“......”他点点头，显得这么苍老。
　　“她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跟她说我都扔了。叫她不要再寄。尤其是照片。会让我想起宁夏。还有这个，你拿好。”一本兰兰的小本子。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让溪西绝望最好的东西。
　　“知道了。家里还有什么宁夏阿姨的东西吗？”
　　“我给你拿去。”回来手上多了一本相册。
　　“这是阿姨的照片吗？”
　　“嗯。”
　　“我可以给溪西吗？”
　　“我知道你有分寸，你自己拿捏吧。”
　　“谢谢伯父。”
　　“还有她妈妈给她留过一条玉脚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弄丢了，这是她生前留给溪西唯一的东西了，如果可以，希望她一定找回来。”
　　“什么样的？我会发动所有力量找到它。”
　　“水滴。无数个水滴。她一个一个串上去的，花了很长时间。”他揉了揉眼角。
　　“知道了。伯父放心。我已经通知溪西到桥上看你最后一眼了。我会过去把她带走。”他把相册收起。
　　“溪西，以后就拜托你了。”
　　“伯父保重。”

作者有话说

　　范崬不是小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