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蔷薇插在冰山上》召音

14、一四

　　划定了能行动的范围，三年一班的班主任放任大家自己找地方坐了。事实上这里的景致相去不远，成片的樱花树，倒也是一种美。手冢不爱凑热闹，随便挑了一棵树，坐在了树下。汐躲在另一棵树下，偷偷朝手冢的方向瞄了一眼，把羽鸟拽了出来，“蔷薇，我的好蔷薇，就麻烦你了！”

　　汐指了指某个方向，“那边人少，我去那里等着，你把他叫过去就好了。谢谢！回头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哦呀，好大方啊。”渚调侃。

　　“姐！”汐嗔怪，“好了我先过去了，一切就拜托你了！”

　　双手合十拜两拜，汐转身朝她指的地方跑去了。羽鸟只得赶鸭子上架，深呼吸，朝手冢走去。手冢听到了脚步声，猜着可能是羽鸟。抬头，却见羽鸟站在了自己面前，“上午好，手冢前辈。”

　　“上午好，羽鸟。”手冢按着没有外人时的语气打了招呼。

　　“是这样……铃木汐，记得吗？”羽鸟揪着校服上衣，“她……她有话要和你说，她在那边等着你。”

　　手冢起身，既然是羽鸟希望他去，就算猜到了铃木汐要说什么，他也会去。尽管他清楚地知道，羽鸟蔷薇不再是以前那个牛皮糖，不会因为他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而花上三天三夜时间黏着他拜托他答应。

　　是习惯的错吗……

　　“我知道了。”他起身，朝羽鸟指的方向走去。

　　「不！别走……别去那儿！」

　　心中的呐喊变成了哽咽，堵着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别去……别去……”

　　喃喃自语，跌坐在刚刚还承载着手冢的草地上，用双手掩着脸，任泪水濡湿。“别去，真的……”

　　去了，就回不来了。

　　一切都回不来了。

　　「上天，你知道我早已不能把他当朋友看待，你知道那一切都只是自我催眠自我暗示，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呢？我只是喜欢他，喜欢他而已……」

　　「但是……如果他选择了我，他一定会后悔；而如果他选择了汐同学，他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你是想这样告诉我，是吗？」

　　「我明白了，我放手……放手便是。」

　　「所以，让我哭吧。」

　　想要流泪，泪水却偏偏不再溢出。

　　看见靠近的手冢，汐的脸上溢出了笑容。那是很幸福的笑容，因为他收下了她的网球，还看了她非常珍贵的一眼。他同意自己的观点，让两个班的同学随便坐；他特意选了二年一班作为一起春游的班级……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手冢的眼中，有她——名叫铃木汐的人。

　　“手冢前辈，”汐鞠躬，“上午好。”

　　“有事吗？”手冢单刀直入，但那个问句，却不太有温度。

　　“这个，”汐从口袋里拿出了包好的手机吊饰，双手捧在手冢面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收下。”

　　还没等手冢开口问理由，汐先开了口，“我……我一直喜欢手冢前辈，所以不介意的话，希望你能当我的男朋友！”

　　脸涨得通红，但却执拗地抬头看手冢的脸。手冢的表情并没有换，依旧那样严肃，像极了历经世事磨练成年人。汐脸上的微笑有些凝固，“不需要马上回答的，你想好之后候再告诉我也行。再见！”

　　犹如落荒而逃。

　　手冢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羽鸟不在。

　　铃木汐，说实话的确是个优秀的人。但是感情的东西，没有人能说清楚。不是你优秀，别人就会喜欢你；也不是你不优秀，别人就会讨厌你。这种东西，与个人才能毫无关系。至少在现在，手冢不想被这些所谓的感情束缚。十七八岁，青春四溢，口中的“喜欢”做得了准吗？

　　铃木汐也只是一时昏了头罢了。手冢要做的，是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到时候就会自己过来告诉他，她一时冲动，说的“喜欢”，都是假的。

　　铃木汐笑着回到了大队伍中，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同学们开始玩游戏。阵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手冢看着他们玩乐，心情舒畅。叫他去和大家一起玩游戏那是不可能的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吧。

　　下午三点，准备回家。

　　各班班长点齐本班同学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手冢正拿着名册数人，旁边的二年一班传来了细碎的声音。等他忙完了，铃木汐这才沉着脸走过来，对三年一班的班主任说：“老师，我们的班长羽鸟蔷薇不见了。”

　　“不是吧？”老师吃了一惊，“有谁知道羽鸟蔷薇去哪儿的吗？”

　　“这么一说，我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到她啊。”

　　“好像是啊。”

　　讨论声响起，汐拿出了手机试着拨打她的号码。蓦地人群中传来了手机的响声，渚一脸尴尬地掏出了一部手机，“蔷薇让我替她保管……抱歉。”

　　“那……大家分头找找吧。”老师看了看表，“不管怎样，半个小时以后必须回到这里。怕自己迷路的就不要去找了，知道吗？”

　　“好。”众人异口同声。

　　汐和渚对视一眼，指了指左边，“我们找这里。”

　　中村见状，也跟了过去，“两个女孩子遇到危险了怎么办？我陪你们去。”

　　有几个胆大的同学也分别从其它地方走去，大部分同学还是留在了原地。手冢本该留下来管理，却又顿了顿——或许他知道羽鸟在哪儿。

　　“老师，我去找。”

　　“好，你要小心。”

　　他毫不犹豫地朝山顶走去，之后绕进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小湖，樱花花瓣铺满了整个湖面，十分美丽。这个地方，他确信，除了他，就只有羽鸟蔷薇知道。

　　羽鸟站在湖边，鞋袜被她丢到了一边。清冽的湖水浸润着她的脚丫，滚烫的泪水在脸颊上画出了冰冷的弧线。哭累了，不想哭了。

　　可是心情好不到哪儿去。

　　世事不如人愿，羽鸟终于知道了她到底有多么无力。漫画的主人公们都能扭转局面转败为胜，独自扛着大旗成就万世功业，强大的内心以及强大的个人能力是她无法企及的。所以，她不期望着自己能做些什么扭转乾坤的事情。但是，她以为，起码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愿望她能掌控。

　　事实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好吧，回去了。”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用袖子把泪痕擦去，她转身准备上岸，蓦地顿住了脚步，又退回了水中。

　　虫子。

　　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虫子。

　　趴在了她的袜子上，一黑一白对比明显。她愣了愣，又后退了一步，险些摔进湖水里。

　　“羽鸟。”羽鸟抬起头，看见了微喘的他，语气有些许责骂，“你干什么？”

　　她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有虫子，而已。”

　　就是这个原因？手冢朝她走去，她指着她的鞋袜，上面的确有一只蝉。蝉没有鸣叫，没有动，只是趴在那里。手冢上前，用手捏住了蝉身，忽而明白过来——那是蝉蜕。

　　把蝉蜕拿下来，轻轻地放在地上。羽鸟探头，确认了没有虫子以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的鞋袜。低着头穿鞋，双颊微红，“对不起，还有谢谢。”

　　“不必。”手冢背对着她，转身离开。

　　作者没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