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蔷薇插在冰山上》召音

11、一一

　　四月底，樱花开始绽放。

　　校园的樱花树争先恐后地开出了粉色的美丽的花瓣，偏偏它们又是如此柔弱，只消一阵风儿，花瓣翩翩飘落，轻轻地旋转着，舞动着。

　　站在樱花树下，羽鸟有些呆了。

　　汐和渚知道网球部有个桃城与羽鸟熟稔，许久之前就嚷着要她带她们来捞好处，但她要么班委会要么图书馆，等忙完了已经很晚了。今天本来也有班委会的，不过班主任说不用开了。

　　于是便被两姐妹拉来了网球场。

　　网球场旁种着樱花树，羽鸟没有被正在训练中的人吸引了视线，反而是樱花留住了她的脚步。在女生们远距离围观网球场的时候，她站在樱花树下，尤为显眼。

　　桃城远远看见了羽鸟，旁边的乾指了指羽鸟，“阿桃，那个女生常来这里吗？”

　　桃城摇摇头，“第一次见她在这里出现啊。听说现在是班长，会不会是找部长的？”

　　“这样啊……收集到有趣的数据了。”乾阴笑，摊开本子“刷刷”地写。桃城一脸高傲样，“前辈，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些数据？”

　　“条件？”桃城武那小子会白给他数据？他死都不信，“如果是让我停止使用我的特制蔬菜汁作为输了比赛的惩罚的话，我拒绝。”

　　“……”嘿，真给他猜中了。桃城对此见惯不怪，“不想知道就算了——这可是关于手冢部长的资料哟！放在我这里只是浪费啊，只是浪费哟……”

　　“……只一次。”乾妥协。

　　桃城和他一番耳语，却见乾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耐人寻味。桃城小看了这资料——这哪里值一杯蔬菜汁啊？这明明值十杯！看着自己速记下来的资料，乾忽然想要去把这件事再深入调查一下——虽然总觉得这样做有点儿不厚道。

　　这已经超出了比赛所需要的数据了，这已经上升到了对手冢国光——那个明明轻易让他收集到数据可到最后都被告知“数据错误”的男人——的剖析！也许有一天，他能利用这些资料，帮手冢的忙。嘛，说到帮忙的话，铁定是在比赛之外的了——比赛之时，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羽鸟同学，”中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险些没把她吓死，“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你吓着我了。”羽鸟深呼吸，紧张的神情散去，“中村同学，有什么事吗？”

　　中村指了指教学楼，“班主任找你来着。”

　　“啊——”羽鸟点点头，“谢谢你来通知我。对了，还请你帮我转告渚同学和汐同学，让她们先回家吧。”

　　“收到！”中村笑着行了个军人礼，羽鸟笑着转身离开。

　　老师告诉她，他打算组织一个春游，想让羽鸟来定地点。可是羽鸟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假期的时候她不大出门，或者说，出门其实也没啥意思。班主任才不管那么多，丢下一句“你决定”就走人了。真是够懒的。

　　这要让她确定什么啊……

　　月亮挂在了天空上，羽鸟吃完晚饭正收拾饭桌，门被敲响。羽鸟蔷薇的母亲羽鸟芽衣和父亲羽鸟直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可有些稀奇了。“蔷薇，”芽衣转过身，吩咐道，“冰箱里有个蛋糕你切八份端过来，然后做些小点心来吧。对了，捎上两壶酒。”

　　“嗯，好。”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呢？羽鸟想着，把冰箱里精致的蛋糕端了出来。用小刀切成了八份，每份都用精致的小碟子装着，放在托盘里，再端上酒。后院里传来了聊天的声音。是啊，后院的樱花树开花了。

　　她把蛋糕端到了后院里，五个人坐在了大厅的后半部，门屏全部撤了，夜樱绽放，十分美丽。羽鸟一愣，险些把酒打翻。稳住了手，她从房间的另一侧绕了出去，来到了五个人面前，微笑着不去看那个人的脸，“阿姨，叔叔，晚上好；手冢前辈，晚上好。”

　　话音未落，她便开始将蛋糕放在五个人围着的桌子上，又上了茶，“我去做些小点心来，请稍等。”

　　“不用了，不用了。”彩菜摇摇头，“干嘛那么客气？”

　　“不是客气，”羽鸟笑着说，“是希望阿姨指点一二。”

　　说完，她朝厨房走去。手冢瞥了她一眼，她没发现。

　　“芽衣，蔷薇……好像又生疏了些啊？”彩菜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奇怪地问。芽衣也不清楚，这丫头最近的确有点儿怪，但似乎也没什么啊。“是觉得不好意思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我也搞不懂了。”

　　直人和国晴对这些并没有兴趣，一起坐在了屋檐下喝着小酒。偶尔哈哈大笑，聊得十分高兴。手冢不喜欢多说话，对他来说，看看樱花就够了。

　　“国光，蔷薇那家伙没有给你添麻烦吧？”芽衣略有担心地看着他，“彩菜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她前几天九点多钟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也没说话，好像哭过。”

　　手冢顿了顿。

　　羽鸟蔷薇以前从不会在他父母面前客气生疏地叫他“手冢前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距离感。手冢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羽鸟夫人一提，他倒觉得这不是错觉了。彩菜也颇为担心，“不会是早恋了吧？”

　　“没有，一定没有。”芽衣放下了手中的小叉子，“她会和我说的。”

　　“也难讲她不愿意告诉你啊。”彩菜反驳，“不过这么好的姑娘，再迟些恋爱才好，而且要找也得找个好点的。高中生罢了，谈不稳的。”

　　“彩菜，别开我玩笑了。说句实话，”芽衣心不在焉地端详着带有浅蓝色樱花瓣彩釉的碟子，“我这个当妈的，不希望她大富大贵，找个爱她的男人快乐过一辈子就好了。”

　　“哎！”国晴似是有些醉了，乘着酒兴，转过头对彩菜和芽衣喊道：“不然叫国光娶了。”

　　这一嗓门把手冢震愣了，也把厨房里的羽鸟震愣了。手冢死也想不到，自家老爹居然打着这种鬼主意——还好他们没给他和她定娃娃亲啊。是隔代遗传吗？手冢的性格和他父亲不太像，反而是和爷爷很像。

　　“乓”的一声，厨房里传来了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彩菜和芽衣相视而笑，羽鸟慌忙捡起摔在地上的盘子。

　　半晌，羽鸟端着点心出来了，“这是樱饼。”

　　特意把少糖的那份放在手冢面前，一想到方才手冢叔叔的那句话，她的脸一烧，连忙退到手冢斜后方，端正地坐着。彩菜拿了一碟樱饼递给手冢，示意他交给羽鸟。

　　一碟樱饼出现在羽鸟面前，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却见手冢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低下头，双手接下了樱饼，勉强露出了微笑，“谢谢。”

　　“不用。”

　　不过是一句“不用”，却让她为之一颤。还想和他说话，可是不能。端着樱饼，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她该怎么办？似乎只要一开口，心里的那句“我喜欢你”就要冲出嘴唇。不行，不行……

　　“不好吃吗？”彩菜看她的奇怪表情，拿起樱饼放入口中，“嗯，很不错啊。”

　　她摇摇头，看样子只能勉强说些什么了。她放下樱饼，双手却不肯离开盘子。深呼吸，终于将手从盘子上抽开，“其实……是这样，老师说下周去春游，但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比较好，所以在烦恼中。”

　　“这样啊，”芽衣释然，“富士山脚怎么样？”芽衣胡乱出着主意。

　　直人也回过头，“夏威夷呢？”

　　“爸！那是春游啊……”羽鸟连忙制止。

　　“国光，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彩菜也开始乱出主意，“你们两个既然都是班长，不如跟班主任商量一下，你们两个班一起去春游不就行了？反正国光和国晴爬过那么多山，熟路呢。这样的话，让国光定地点就行了嘛。”

　　这样的话，汐一定会央她帮忙制造两个人独处的机会——惟有那个她不想，她真的不想。“不用……麻烦手冢……前辈……了。”

　　“没关系。”手冢喝了杯茶，“就这样。”

　　羽鸟真希望那天自己发烧生病无法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