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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BUG、不曾辜负你的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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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两个一副早已了然于心的样子,好奇得她忍不住催促他不要卖关子,他却斜睨而来,言明让她自己来想,说是要锻炼她,流辉竟也有此意。
贾清闲只好自己去想了。
她这一苦思,却是苦思到了晚上。
想得脑子都快炸了,贾清闲走到窗边打开窗吹吹风,身后的异样的气流波动让她唰一下转身。窗户无声闭合,桌上烛光微动,地板上映出了另一道影子。
无声无息落下,少年抬起黑玉眸子,精致面容不带丝毫稚气,一股沉稳于眉眼间沉淀,流动在身周的空气与莜阳的任何一处都截然不同。
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它却渐渐与记忆中的青年面孔重叠在了一起,她抿唇无言。
尤尔怕也知道了她恢复记忆的事,所以只是与她默然对视,在这种令人难忍的沉默之中,还是她率先打破了僵持:“你来这里有事吗?”
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定定看她片刻,才缓缓开口:“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如果你要说的话,我倒也想听听你的理由。”她抱起双臂,“你大可以直接让我进入莜阳,为什么要花费工夫修改我的记忆让我以为我玩过它?为什么选择了我?我和你是不同时空的人,在你的时空找人比找我要容易得多吧。”
尤尔平静一一答道:“我调查过你,知道以你的个性,让你误以为这个游戏是你曾热烈玩的,要比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进入来得效率要大很多。而且多些关于莜阳的认识,你也会更快帮我找到BUG。至于为何选择你,就是因为我的星球上再无合适的人选。”
她沉默,知道他说得对,但唯有一点是她怎么也无法释怀,今日她必须要问个明白。
“尤尔,我对莜阳、对紫京她们的感情……也是你虚构的吗?”
对面少女紧绷着一张脸,视线死死盯在他脸上,无一不表明她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尤尔却是突然笑了,笑意软化了他方才的面无表情所带来的凝重,道:“即使我的星球技术发达,人的感情依然是科学界的难题,所以我更没有那个能力能改变人的感情。”
心的某一处顿时明亮不少,她长舒一口气,但疑惑浮上心头:“那我对紫京她们的感情又是从何而来?”
“我虚构的记忆覆盖你的记忆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你就反反复复看着它直到你熟悉为止。”
这么一解释,她就明白了。打个比喻,就好比她看一部电影,她屡次看它,而且它的内容还不错,当然会让她心生喜爱之情。
她问出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尤尔,月白为何有让我恢复记忆的能力?他到底是谁?”
尤尔再次沉默下来,最终摇了摇头:“我不能说太多,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弄清楚。而当你清楚了,便会明白一切。”
仿佛暗示着什么的话让她愣住。
“但我唯一能说的就是目前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你要选择哪一条,要看你自己。”
留下这一句,尤尔从她眼前消失。
她看了许久,才摇头嘀咕:“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卖关子?若是不卖关子,事情得多容易解决啊。”
这一嘀咕让她又想到莜阳尊,转身再次打开窗户,却听到屋顶上有声响,她以为是琅疏勒躺在上头翘腿喝酒赏月,上去一看,竟是恢复了人身的杀。
她自然而然坐到他旁边,抱怨起他们卖关子这事,似乎已经从琅疏勒那边得知今天的事的杀静静听她抱怨,最后才道:“若你实在想不到,明日便去问他们,他们自然会告诉你。”
她却摆手说:“我也就随口一说,这问题还是我自己想出来比较有成就感啦。”
杀颔首。
“杀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嗯。”
“果然是因为我比较笨,才想了这么久都不知答案?”
“……只需要想通一点,就能明白。”
“咦咦,杀帅你要给我提示吗?”她瞪大眼睛,眼神充满渴望,但表情却表现出了她的犹豫,她挣扎半响才颓然道,“还是不要了吧,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杀用手抚上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她的表情却有些奇怪:“杀帅,我老早就想说了,你……该不会把我当你闺女了吧?”
顿住动作,杀默默收回手,但在中途被她给抓住了。
“等、等等,我开玩笑的啦!不要当真!”她连忙把他手放回自己头顶,“你尽管摸,不用跟我客气!”
头顶的手顿了片刻,害得她心七上八下,生怕他生她的气,但因对方发现了她的忧虑而安慰性拍了拍而消散,她松口气。
不过,怎么有种自己被当成宠物的奇怪感觉?哈、哈哈,肯定是她的错觉!……吧?
两人分开后她独自坐在桌边,凝神皱眉苦思。
心系莜阳、热闹之地、苦于孤寂、沉眠之久、不变事物之稀少……
有什么办法能让莜阳尊实现既能苏醒于热闹之地、又满足他牵挂着莜阳的心?
她抓抓头发,仍是想不到两全其美的策略,打算重新梳理一遍他的情报,无意中瞄到两字:神器。
……神器?!
她立即翻找到关于神器的那块,看到“只留最为喜爱的大神器时空转移在身边”和“时空转移自莜阳尊沉睡后不知去向,变成了传说”这两处后,眼睛唰一下亮如灯泡。
哒哒哒!
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有人猛地推开房门,激动道:“我终于明白了!”
房内两个青年一个微笑回望一个慵懒打哈欠,但不碍她的兴奋,她几步走过去,手掌啪一声啪在了桌子上,自信满满道:“那个方法就是让身为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大神器,即小移,代替他去注视莜阳。而且只有小移会知道他苏醒的时候,在那之前她会替他找到让他满意的苏醒之地。”
“想了这么久,总算是想明白了。”琅疏勒掏掏耳朵,漫不经心道,“的确我们也想到这一点,但最关键的莜阳尊沉睡的地方你可想到了?”
贾清闲表情一僵。
流辉见她的气势如漏气的皮球一样迅速瘪下去,便轻言安慰道:“我们也只想到这里,你不必沮丧,剩下的最关键的地方就需要靠你自己去想了,毕竟与小移姑娘相处最久的还是你,清闲。”
她满脸严肃点头。
返回房中,她回想与小移相处的点滴。小移没有多提关于莜阳尊的事,唯一的就是那次她与她签下契约之时,那远古的声音很显然是莜阳尊,应该是小移的回忆。
线索少得可怜,她拼命回想也仅想到那一处,不由泄气,往后一倒,倒在了床上。
小移果然知道莜阳尊所在地,眼下情况有些不妙,但她想不到啊。
……咦,不对,好像还有一处。
记得她在那府邸遇到小移时她曾说过自己依某人的言在莜阳四处行走,才会遇上月白,她表情一亮,这么看来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了会儿,更加努力回想细节,可是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她从包袱中拿出一个木盒,里头仔细放着两束断发,她边看着在烛光下泛着光泽的它们边叹道:“你们的主人也不知道身在何方,不然我就能缠着问她,总能被我问出什么来,可是现在只能想想。”
想到当日她毅然割断它们,她的目光便是一黯。
绿色发带是她买给小移,她那时很是喜欢,但在那日却说是她的包袱,让她很是为此伤心。
“小移……”一声叹息溢出口中。
若它曾真是你的包袱,让你有压力,那么她会等到你重新接受它,这一次会让你真心收下它。
正要盖上木盖,贾清闲却徒然愣怔了。
——你若想拿去,它便给你。对于我和主人来说,它什么用处也没有,只是给我的压力和包袱,很久以前便是如此。少了它,我此后便可以专心侍奉主人,再无需与莜阳扯上任何关系。拜拜,贾清闲。
莜阳?那日她为何要说到莜阳?是因为要与莜阳尊断绝主从关系?
不,不对,若是如此,她何必对她说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她只是个过客,要说也应该对月白说。那为何?为什么?
难道?!
一个破天荒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心脏跳得飞快,她微颤着手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它们,最后她解下第一根发带。
当解下那根发带,忽然一阵红色细光闪过,一行小字出现在发带的表面:莜阳尊的沉睡之地便在我的头发内,只需念出‘莜阳殿’三字便可进入。
细光很快消散于空气中,小字随之消失,发带的表面仿佛什么都没出现过般的光滑。
一滴泪水落在发带上。
贾清闲紧紧将发带攥在手心,贴向了胸口,用喜极而颤抖的声音道:“小移,小移,太好了,小移。”
她不曾违心与她相处,不曾背叛她,这些都是真的。
虽然不知为何她要这么做,但一定有她的理由,她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她吐露的那日,还有……阻止月白。
擦去眼角的湿润,她深吸几口气,拿起一束酒红色发,缓缓又清晰念出三字:“莜阳殿。”
景色刹那扭曲,在她起身之后周围焕然一新,神圣威严的殿堂就在她眼前,牌匾上正是莜阳殿三字。
她起步朝远远高于她的沉重大门去,当手触碰到门的一瞬间,大门轰然打开,悠长之声仿佛响彻了整个空间,也远远传入了一袭黑袍的男人耳中。
他缓缓起身,目光冷凝如寒雪,他往前一步,从原地消失。
本来伴于他身侧的少女缓缓抬起了头,眉目如淡云过青山、寒潭出雪莲般淡雅出尘,美得不似人间之物,那双浅绿眸似蕴含着世间所有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