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4无限地带]双行线》彼岸银白

75、第七十五节

　　“恩。”辉二点了点头，他的眼睛看了看周围，透露出一丝失望……那天辉一没事之后因为父母的结婚纪念日早早就离开了，他还以为今天可以见到母亲的。感觉到辉二的情绪，辉一状似随意地说道：“中午，妈妈大概会和雨宫伯母一起来的。”
　　辉二愣了一下，嘴角却不由地向上扬起一些：“恩。”他看到了辉一手中的食盒，“原来你已经吃过早饭了。”
　　“这个是雅绮带来给我和希的，希的那份都吃掉了，不过我不太饿，所以吃不完。”辉一想了想，将食盒递向辉二，“据说这个是叫做蛋饺的中式点心，我觉得还不错，要不要试试看？”
　　看着盒子里放得很整齐的浅金色食物，辉二回头看向雅绮：“蛋饺？看起来像缩小的蛋包饭……你做的？”
　　“是啊，我做的。”缩小的蛋包饭……辉二的评价让雅绮一阵无语，不过她瞥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好吧，他说的也没错，她就是做不出饺子的形状啊。
　　看到雅绮因为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失望，辉二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雅绮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呢……
　　“恩，真的还不错。”辉二态度很诚恳地说道，他直直看着雅绮，“我还以为是蛋包饭的，不过里面居然是虾肉。很好吃。”
　　“……”辉二毫不掩饰的夸奖让雅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当她注意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辉二的注视，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心跳也诡异的比平时明显，“呃……谢谢夸奖。”想了半天只能生硬地挤出一句道谢。如果辉二说些“做得好差”这种话她就能直接反驳回去，反而不会有这种尴尬的感觉吧……
　　总觉得辉二喜欢你呢——我觉得你是喜欢辉二的——几天前地铁上小泉的话突然又在脑子里冒了出来，雅绮脸上的温度似乎又提高了不少。
　　“雅绮，你脸红红的哎。”小希凑近她用左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现在早上还有些冷，是不是出门太早感冒了？”听到她这么说，辉一看了过来：“病了吗？”她是来探望自己和希的，如果因为这样让她生病了，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辉二并没有说什么，可是也很专注地看向她。被他这么一瞪，雅绮的心猛跳了一下，可是惊慌失措什么的，果然不是她会有的状况：“没有……也许病房里面有些闷，我去把餐具洗一洗，顺便透透气。”她突然有些佩服自己，明明心跳很乱可是还能这么镇定地说话。收拾好了自己带来的食盒，雅绮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雅绮，我和你一起去。”小希追上雅绮挨到她的身边，临出门又回头道：“辉二，麻烦你陪陪辉一哥哥，我出去走走。辉一哥哥，待会见。”
　　“注意安全。”辉一温和地叮嘱道。
　　“……”看着两个女孩走出病房，辉二并没有马上收回视线。辉一突然问道：“你在担心她？”
　　“啊？”辉一的询问让辉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低低地发出反问的声音。辉一缓缓道：“我说雅绮，你在担心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啊……”辉二倒没有否认，“在数码世界的时候，总是她照顾着其他人，什么都会的样子。可是，有时候会觉得大家是不是太依赖她了，她没有义务去照顾人。”
　　“我觉得雅绮并没有认为大家给她添麻烦了啊。”辉一道，“她的笑容并不是虚假的。”
　　辉二叹气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眉头都皱了起来。不管雅绮做什么，每一次给大家做料理也好，照顾别人也好，都是她自己愿意的，她并没有任何不乐意。但是，辉二的潜意识里，总会冒出一种不希望她老是为别人这么劳累自己的模糊念头。
　　“你很关心她。”辉一笑道，“你不想她勉强自己，你觉得她也需要有人来照顾而不是总去照顾别人——即使她真的不在意。”
　　辉二愣了一下，没有多余表情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为什么……你知道……”他自己都无法清楚描述的念头，辉一却全都说了出来。
　　“也许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吧，你那时候不是也说过，你明白我在痛苦，所以我也好像能明白你的想法。”辉一依然在笑。
　　“……”辉二不自觉地挠了挠脸。心里冒出来的这种感觉，很陌生很怪异……
　　“从小，希经常都会跟我说‘最喜欢辉一哥哥’。”想到小希每次都很认真地对自己说这句话，辉一不由笑出了声，“其实我不明白——我想希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喜欢’到底是什么，可是，我也‘喜欢’希，我‘喜欢’她整天跟着我。”
　　辉一也是在醒过来之后住院的这几天，才开始想到这些。“最喜欢辉一哥哥”，希都不知道对他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每一次听到希这么说，他都会像哥哥对待年幼的妹妹那样拍拍希的头。他很喜欢希，他不会否认这一点，如果什么时候希因为生病或者别的原因而没有黏在自己身边，他也会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可是，辉一也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份“喜欢”有没有包含什么别的情感在里面。毕竟他自己也好，希也好，都还太年幼了。
　　虽然希整天说最喜欢自己，可是希一定也不知道这份喜欢的意义吧。只是，在那个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事，住院的这几天更加仔细地听希讲述去到那个世界之后所经历的一切，辉一不知为何开始思考起来，这样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希对自己，自己对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
　　真的是个很麻烦的问题，辉一连续思考了好几天都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他也并没有去询问小希的想法，因为按希的个性一定也想不明白的吧，所以没有必要让她困扰。这样的喜欢，和电视或者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那种情感究竟是不是同一种，辉一思考不出答案，他感觉到思考这个问题对他现在的年纪而言会不会太早了。
　　短暂地困扰之后，他反而不再想继续寻找那个答案。他只需要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就算希一直这样黏着他，他也不会觉得困扰，他真的喜欢这个女孩跟在他身边。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辉二诧异地看着辉一。
　　“我也不知道，但是想要告诉你。”辉一笑着摇摇头，“有些东西现在的我们还不能明白吧，不过，不管明不明白那些，自己心里最真切的想法依然还是在的。”
　　“……真切的……想法……？”

　　咔吱——拧紧了水龙头，雅绮收拾好了餐具，然后看向小希：“现在要回病房去吗？”其实她有点知道小希跟着自己出来的用意啦，小希是想留空间给他们兄弟两个说话吧。
　　“待会再回去，雅绮，我们到医院的天台去坐坐吧，天气很好哎。”小希看着窗外的天空回头笑道。雅绮点点头：“恩。”
　　“哇……好舒服。”小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可以活动的左手伸向天空，“啊，每次这样看着天空总觉得好像可以抓到那些云的样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那个世界，她曾经真的在天空下翱翔过。月天使兽、夜鹦兽，谢谢你们曾经借给我的力量……
　　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希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雅绮：“雅绮，你是不是喜欢辉二哦？”
　　“？！”也正在看着天空有些出神的雅绮一时间愣住了，“你怎么也这么说？”
　　“我也？”小希眨眨眼睛，“还有别人这么觉得吗？小泉吗？”
　　“是啊。”雅绮也懒得去否认，“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觉得？”其实小希和小泉两个人的话并不完全一样，小希说的是她喜欢辉二，而小泉说的是辉二喜欢她——不过那天最后小泉也确实补了一句“我觉得你是喜欢辉二的，一定是”。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小希一下子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唔……”皱着眉头思考起来，“感觉啊，因为……雅绮其实很关心辉二的样子啊。”
　　雅绮看着她并不说话，小希于是继续道：“那时候，我和辉二要去追黑鹰兽，雅绮不是很坚持一定要去吗？”听小希提起，雅绮也回想起那个时候，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少那么任性啊。
　　“我们大家这一群人之中，雅绮应该是最会照顾人的了，你总是很关心其他人。”小希笑着说道，“你很照顾友树，也常常给大家做料理，我生病的时候，也是雅绮看护我。不过呢，总会觉得雅绮特别关心辉二嘛。”
　　真的有那样吗……雅绮不禁在脑海中反问自己。
　　她的表情似乎也很明确地表达出这样的疑问，小希又说道：“雅绮也说过吧，辉二的性格好别扭的，就算是对辉一哥哥，他到现在也很少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你却总是能提前猜到他在想什么。我觉得，这代表雅绮很了解辉二。而之所以了解，那是因为雅绮总是很注意辉二的一举一动吧。”
　　了解辉二……又是这句话，小泉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很注意他吗？雅绮突然有些泄气的样子，难道真的跟小希和小泉说的那样吗？
　　“雅绮会觉得喜欢上辉二很困扰吗？”看到她突然有气无力的，小希担心地看着她。
　　“困扰？啊，还没到那种程度啦……”雅绮对小希摆了摆手，“只是觉得喜欢什么的……真的是那样吗？我根本不明白。”
　　她今年才十一岁啊，虽然总体说起来，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比同龄的男生在恋爱这个问题上更加早熟一些——就像一见面听到小希说那些事她就觉得小希喜欢辉一，而小泉在这趟旅行中慢慢对拓也有好感——她感觉到这些事，可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觉得……真的假的啊……
　　“我啊，最喜欢辉一哥哥了。”小希突然握着拳头这么说道，看起来就像是很有决心的样子，可是下一秒却又吐吐舌头笑了：“我从小就老是对辉一哥哥这么说呢，可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她仰起头看向天空，“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没有关系啦，到底是不是那样的‘喜欢’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喜欢一直黏在辉一哥哥身边，让他能够偶尔拍拍我的头，我就觉得很开心啊。”
　　只要在身边就会觉得开心……雅绮不由地露出一抹笑容，这就是每次看到小希和辉一两个人在一起，那份让她感觉到羡慕的东西吧。算不得什么很强烈的情绪，可是，很温柔很温暖，让人向往。
　　“那么，雅绮是不是喜欢辉二呢？”小希盯着雅绮，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可不知道。”雅绮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不过，不会讨厌他就是了。”小希歪着头看着她：“那代表什么？”雅绮想了想：“嘛……我现在也不确定啦。”
　　和小希一起在天台上又聊了一下别的事，她们回到了辉一的病房。辉二看到她们进来，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雅绮。辉一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其实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用意，可是，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真切的想法……而那想法的对象是……她吗？
　　“怎么了？”感觉到辉二的目光，雅绮回看向他，还没等辉二想到要说什么，又有人推开病房的门：“小希，就知道你又跑来打扰辉一了。”雨宫太太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很不赞同可是却又很无奈的样子，“辉一他需要休息，你总是待在这里他都不能休息了。”
　　“可是……”小希可不敢反驳自己妈妈，倒是辉一对雨宫太太道：“伯母，希留在这里陪我说话我比较不会无聊，是我让她来陪我的。”有了辉一的回护，小希也壮起胆子看向自己妈妈：“……”
　　“……好吧。”雨宫太太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辉一，今天好些了吗？”另外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从雨宫太太背后传来，木村朋子也走进了病房。之前几天她都晚上才能来看辉一，今天只有半天工作才能够现在就来医院。看到病房里不止辉一和小希，她看向两外两个孩子：“啊，今天很热闹呢……？！”但是当她的目光移动到辉二的脸上的时候，她完全愣住了。
　　“……”和木村朋子目光相对，辉二也完全说不出话来。他认识这张面容的，他曾经无数次看着照片上有着这张面容的女子——他的亲生母亲！虽然她已经没有照片中那么年轻了，可是这真的是——“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