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控公主俏丞相(gl)》陈默秋

5、好色胚自有风骨

　　“诶……小妞儿，来来来，给爷亲一个。”
　　声音婉转动听，内容猥琐败兴。说出这话的人正举着扇子在大街上左右晃荡，留着八字胡走的八字步，面上活脱脱写着两个字——猥琐。
　　看见个模样不错的姑娘或公子便随口来上这么一句，看着听到这话儿的姑娘们四处奔逃公子们气急败坏他便哈哈大笑。
　　这位浪荡的公子哥儿便是如今四九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泼皮儿，传说是国舅家二公子卓悟玉。
　　而只有此时跟在这位公子哥儿身后的问琴知道这是整个大昭朝原本最得圣宠的嘉宁公主，是圣上唯一的嫡亲妹妹，也是她主子。问琴低着头亦步亦趋走着，偶尔有被公主撞倒的摊子她便上前掏出几块碎银赔给人家。
　　这段路还算宽敞公主也没出幺蛾子，问琴边走边胡乱思量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想起公主最早开始转变的样子，想到那个一面之缘的黑衣男子，一转眼便是几个月的光景，公主越来越肆无忌惮那黑衣人却还没有出现。有时问琴会想，如果黑衣男子知道公主变成了这个样子还会不会一往情深，间或想想当初那个哭得眼泪横流的公主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过去的公主对黑衣人是真心诚意还是逢场作戏问琴也分不清楚了，她只觉得现在的公主可能喜欢所有模样好看的男男女女。
　　问琴又想，自家公主化名为卓悟玉后虽然名声大噪但其实也不曾干什么伤天害理令人发指的事。既不曾强抢民女也不曾仗势欺人，更不曾烧杀掳虐，不过就是有条花花肠子，平日没事儿调戏调戏漂亮姑娘搭讪搭讪俊俏小哥，虽然荤素不忌了些但到底也只是潇洒自在随心所欲实在不应该被别人指指点点。
　　“唉”问琴叹口气，但坏便坏在了公主的花心上，为什么公主得罪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呢。今儿看上了路尚书的三少爷，明儿瞅准了袁侍郎的二千金，后儿又迷上骠骑大将军方梁的大妹子，堪堪撞上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主儿，不怪人家不能放过她。
　　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挂着国舅家二公子的名自然不能随便被人欺负，于是那些大人物只好去告，一状告到了都察院，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并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六位大人自然不敢接，一边儿是朝中重臣，一边儿是皇亲国戚，哪边都得罪不得。于是六位老臣一合计到圣上面前哭诉去了。
　　天佑帝听到这事儿可是奇了，他对国舅可谓知根知底，国舅家二公子从十五岁起便被人害得瘫痪在床，起个身都费劲的人如何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消息又是对外绝对保密的，不是知情者就算假扮也绝对不能这么放肆，况且敢跟重臣叫板那不是明摆着要被拆穿。天佑帝断定这必是个消息灵通胆子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儿，他非得亲审不可。
　　六位都御史大人悬着的心这下算是放到肚子里去了，他们紧着开始张皇榜，预备皇案，更且精心安顿四位尊贵的待审。瞧着这么大的架势，满城百姓热热闹闹地开始嘀嘀咕咕奔走相告，名不见经传的卓悟玉卓二公子自此开始走上招摇京城的路。
　　问琴又想到眼见公主上堂被审的时候。
　　那日风光正好，鸟鸣花开。
　　圣上端坐堂上，都察院大小官员分坐两边，十丈开外的栅栏边拥拥挤挤尽是看热闹的京城百姓。
　　都御史大人格外用心，请来了四位待审的父母兄弟，另外堂前设的四个坐上分别是国舅爷、路尚书、袁侍郎和骠骑大将军纪剑生。这四位大眼瞪小眼真不知怎么招呼是好。天佑帝瞧着国舅爷那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对卓悟玉越发好奇起来。
　　只听一声鼓响，公公扯足嗓子道“带……待……审……”，堂外衙役“威武”声中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率先走入，接着又有一位模样俊俏的公子，最后是一个眉目精致却留着八字胡透着猥琐气的男子。四围百姓看着这四位好奇不已议论不绝，问琴混在百姓里忧心忡忡。
　　四个待审款步走到堂前，两个男子先行跪下，两个姑娘膝盖微弯，齐呼：“草民恭请圣安。”
　　天佑帝盯着卓悟玉看了半晌，深吸口气感觉自己牙疼，他定定神咬着牙道，“起吧。”
　　“谢皇上。”四人起身道。
　　“说吧，想必事出因由。卓悟玉，你先说！”天佑帝气沉丹田怒吼道。
　　堂下官员心上一紧，他们一向熟悉的陛下都是温润如玉言语和缓的，很少见这般明显的气恼。
　　卓悟玉却恍若未觉，只见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弓着身子道：“草民一向遵纪守法，虽有时行为放荡了些，但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实不知为何被上告上了堂。小人冤枉啊。”说罢，跪地不起。
　　众官员看这番胡搅蛮缠的架势，不约而同地看向国舅爷，好像在示意：“子不教，父之过。国舅爷你这回可算是败兴到家了。”
　　然国舅爷稳坐不动，表情非常坦荡。
　　堂上的天佑帝却没国舅爷那么悠闲，他揉揉额头，面上既纠结又无奈，沉默良久道：“暂且先起身吧，等证据齐全叫你心甘情愿认罪。”
　　“小人不敢，望圣上主持公道。”卓悟玉俯身再拜。
　　“路锦安，你最为年长，你且说说。”
　　路尚书的三公子出列行礼，恭敬道：“陛下，草民五日前上街闲逛，路遇这位公子和他的一干小厮。路窄难行，草民侧身相让之时，这位公子竟伸出扇子挑起了草民的下颌，在草民惊愕之际，道‘美人儿，从了爷可好’。草民读的是圣人文章做的是明理诗书，从未见过这等事情，自是慌忙离去，谁知，这公子竟大步向前对草民上下其手，草民四处闪躲，由于壮士相救，这才逃回家中。回到家中，父亲见草民模样狼狈细问之下草民只得吐露实情，这才导致这番遭遇，草民有罪。”说罢，也是俯身拜倒。路锦安饱读诗书，也是个人精。
　　听到这样一番话，问琴恨不能跳上堂啐一句“胡说八道”，明明是公主只是调戏了他一句他竟然添油加醋到这地步，这不是不安好心让圣上误会公主嘛，问琴偏心偏得理直气壮。
　　卓悟玉飞快抬头扫一眼路锦安，心想：长了一副唇红齿白的样子说话竟滴水不漏，枉本公主还以为他是个小兔子对他青眼相看。
　　“哦？竟是如此。”天佑帝敷衍一句，同时狠狠瞪一眼卓悟玉，他又道：“你们两个呢？”
　　“民女遭遇与耿公子相似。”
　　“民女也是。”
　　袁二小姐袁棋，方四姑娘方黛书皆道。
　　“好，既然如此，案情已是明了，不必再审下去浪费时间了，朕开始宣判吧。”天佑帝觉得还是速战速决最妙，免得又有人说出什么让他气急攻心的话来。
　　众官员及观审百姓慌忙跪下领旨。
　　“众人听旨。卓良然，你教子不严，纵子行恶，今罚你黄金五十两白银二百两，均分予路尚书袁侍郎方将军家。卓悟玉，你拈花惹草，行为不羁，于理不合，如此形状实在不是大家公子所应有，今罚你禁闭一月，抄写礼记十遍。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官员及观审百姓伏倒，声音洪亮。
　　“退堂……”眼见陛下挥挥手，吴公公会意道。
　　“臣（草民）恭送圣驾。”众人继续拜倒。
　　案子一个时辰便结了，然而自此国舅家二公子卓悟玉却因为圣上明显的轻判闻名京城。
　　问琴本以为事情就算了结了，她挺开心自家公主没受太大的惩罚，正要挤进去接回自家公主谁知却被吴公公带人拉到了卓家。

　　卓家堂屋正门紧闭，屋内跪着三个人，站着几个太监公公，桌旁坐着的是方才自都察院离去的天佑帝。
　　天佑帝端着茶缓缓道：“卓良然，你且起来，坐边儿上。”
　　“是，臣遵旨。”跪着的人里站起一个，正是国舅爷，他松口气走到天佑帝下首的位置坐下。
　　“卓悟玉？嗯？调戏妇男？嗯？邱楠筠啊邱楠筠，你还真长本事。”天佑帝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震得桌子咚咚响，愤怒程度可见一般。
　　“皇兄……”邱楠筠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天佑帝，她声音透着浓浓的委屈。
　　“怎么着？朕冤枉你了？”天佑帝冷哼道，他从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聪明伶俐的妹妹能做出这样没轻没重不长脑子的事情。
　　“没有。”声音越发委屈。
　　“起来吧。”天佑帝偏偏就吃这装模作样的一套，况且他气也出了个差不多再发火也无济于事。
　　“是，妹妹谢过皇兄，皇兄万圣金安。”邱楠筠磕了个头方才起身。
　　“女扮男装出去欺男霸女，你简直把朕的面子都丢尽了。”天佑帝恨铁不成钢。
　　“没有，妹妹没丢您的面子，丢的是，是卓表哥的面子。”邱楠筠嘀咕。
　　“什么？”听到这话天佑帝越发怒气腾腾，他指着卓良然道，“你当良然不气？悟玉好好的名声都叫你给败坏了。”
　　“这，这，臣气臣当然生气。好你个邱楠筠，你真是荒谬，一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是吧？回去看太后娘娘怎么收拾你！”卓良然立马站起来表决心，“臣日后对这种行为必将严惩不贷，绝不纵容。”
　　“嗯。你们随心吧，朕可不管这些糟心事了，彦范还说要带朕去跑马呢。”天佑帝百无聊赖道，“你只要别太出格便好，宁太师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犯他手上可由不得朕救你了。”
　　“舅舅疼我都来不及，才不会拿我怎么样呢。”邱楠筠做个鬼脸道。
　　“那你自求多福吧。”天佑帝哈哈一笑，“不然朕这就把这个案子让宁太师重审？”
　　“哎呀，不能啊，皇兄您金口玉言不能这么随便的。”邱楠筠跳脚道。
　　天佑帝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看着地上跪的另一个人，“你是叫问琴？”
　　问琴跪在地上越来越紧张，哆哆嗦嗦，点头如捣蒜“是……是的……奴婢……奴婢是问琴。”
　　天佑帝看她这害怕的样子放缓声音道“起来吧，邱楠筠有多死心眼儿朕比你清楚，就算劝阻这劝不住罢？”
　　问琴战战兢兢站起身，而后又慌忙道“谢主隆恩”，她还要再跪被吴公公拦下了。
　　天佑帝问邱楠筠， “原来身边的不是母后拨给你的一个叫采荷的丫头吗？怎么不见了？”
　　“年限到了就放出宫了呗，小丫头也想念家人的好吧？总不能跟着我一直蹉跎下去吧。”邱楠筠撇撇嘴，“皇兄，你管这么多闲事干嘛？你不是还要到纪府和纪青伯去跑马？”
　　天佑帝看看外头天色，立即向外走去，同时叮嘱邱楠筠道，“那朕便先走了，你记得宫门落锁前回去。”
　　“恭送陛下。”
　　天佑帝并太监公公一干人相继出去。
　　“表哥，我要回宫了。”邱楠筠冲卓良然摆摆手不等卓良然反应过来便向外跑去，问琴给国舅爷行了礼也紧跟着出去。
　　看着公主在路上活蹦乱跳的模样问琴便预见了未来京城闻名朝野的色胚风骨。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次大修搞定，祝大家开开心心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