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常侍之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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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洛阳三天了，周瑜他们仍是没有什么动静。风雨飘摇的大汉江山，已不复文景之治那时的一片锦绣了。潜藏的危机，被掩埋在帝都的繁华之下。
茶楼内，一儒雅不凡的男子，轻握着手中的茶杯，悠然自得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马人群。周瑜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目光迅速扫过茶楼内的每个人。他朝邻桌的一名书生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站起身来，朝楼外走去。
我强忍住心中的烦闷，向身侧的周瑜低声问道：“究竟还要等多久？”
“时机到了，自然可水到渠成。”他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此时，又有名小厮模样的人跑进来，附在周瑜耳旁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头骤然一舒，命来人退下，方抬眼看我道：“呆在房里别乱跑，酉时我来找你。”说罢，他也匆匆走了出去。
酉时？是要行动了吗？
我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看着渐沉的夕阳，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紧张。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周瑜在外唤道：“走吧，该出发了。”我提着花枪推门而出，恰好对上他那傲慢的双眸，满目尽是不屑的神色。“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否则，后果自负。”
我狠狠地瞪着他，也微微扬起了下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上什么麻烦的。”
“哼，最好不会。”
虽然只是傍晚时分，可街道上却是一片萧瑟之境，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空荡荡的古都街头，只剩我与周瑜二人策马奔驰，四蹄翻飞。暗红色的汉宫城墙跃入眼帘。抬头望向那斑驳的痕迹，在落日的余晖中，透着些许落魄。可皇家的天威仍是不容冒犯的，即便是在末世的喧嚣中，也是显露着她独特的骄傲模样。宫门外的守卫一个个都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宫变了，这个时间段，不正是赶上十常侍之乱吗？
刚停下来，几名身轻如燕的亲卫从宫墙上一跃而下，冲周瑜抱拳道：“大人。”
“记得去各个宫门接应着，切记，不可恋战。”他扬手一挥，刚刚还在眼前的几个人不一会就消失在视野之中了。
语毕，周瑜擎着缰绳长驱直入，动作没有一丝停顿。我一夹马腹，紧跟上去。一入宫门，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席卷而来，冰冷苍凉的宫墙内早已是尸横遍野，如死一般寂静。看的出来，这昔日的奢华汉宫也沦落成了一片修罗场。
“知道他们在哪吗？”伏在马背上的我吃力地朝周瑜喊道。
“大概离内侍所居的长青宫不远，”周瑜答道：“十常侍极可能挟持了皇室中人出了宫，我们得抓紧时间快些找到权儿他们。”他可是难得一气儿和我说这么长的话啊！
在宫中的我早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了，任由周瑜带着我一通乱转。来到了一座大约很是偏僻的宫外。我随周瑜翻身下马，快步跟上前去。他正欲推门而入，一支长箭射来，正扎入周瑜的右臂。他怎么会如此大意？
“小心！”余光扫见一抹寒芒，我惊呼一句，没来得及细想，便扑向周瑜。
“噔噔噔。”三支泛着冷光的羽箭应声扎入刚刚我和周瑜还站着的地方。没错是扎进去了，这力道，还好是扎在地上，要是是扎在人身上，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我勉强扶起受伤的周瑜迅速躲入一处矮林之中。趁着昏暗的光线，来者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们的。
鲜红的血色很快就在周瑜的整条袖子上蔓延开来，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格外吓人。听着脚步声渐渐逼近，一双靴子停留在我俩面前，只一瞬，又立刻走开了。
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仍是不敢轻举妄动。活生生的厮杀与暗害我都看过了。此时的我，正如浩瀚烟海中的一粒浮尘，是那么地渺小，无力。
“伤得怎么样了？”我侧头看了看他的伤口，箭头应该没喂毒。
“小伤而已。”周瑜咬牙道，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前滚落。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他的左手握住箭尾，刚准备拔出，剧烈的痛苦已令他忍不住呻吟出来。
“必须要拔出来吗？”
“你，帮我。”周瑜嘴唇咬得发白，低声唤道。
“我？！”我一见到啊那只血淋淋的手就浑身止不住颤抖，要我帮他？怎么帮？“你，，，不是要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吧。我做不来，，，我没办法，，，我，，，”
“快动手。废什么话！”他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往日儒雅的风姿在他身上已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痕迹。凌乱的发丝，苍白的脸色，显得他格外不堪一击。
“那，，那你忍住。”我双手握上那只羽箭，好像整颗心都悬在上头。定了定神，带着那支羽箭猛地上一提，我几乎可以感受到血肉撕裂的声音。他倒吸了一口气，硬是没有叫出声来。那支羽箭的箭头带着几块猩红的血肉被拔了出来。我急忙撕下一块布，帮他包扎了一下。我的手心已经冒出涔涔的汗。
“好点吗？”
“嗯。”
“下一步怎么办？”
“等。”他似乎是累极了，垂着头就沉沉地睡去。
而我，则是心惊胆战，不敢松懈半分。一夜，无眠。
天空已泛起鱼肚白，我的心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他们还在宫中吗？”
“应该不在了。”周瑜叹了一口气道：“你马上给我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图和一个类似于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听着，宫里现在很危险，你马上回去。遇见危险就放这个，还有，这是地图。”
“那你呢？”我接过他递给我的东西。
“我的事你别管，救出权儿，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可是你的伤。。。”我正想说什么，可他周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算了，随他去了，“可是辰辰，，，”
“我会把他一起带回来的。”周瑜很嫌弃地看了看脏兮兮，衣服破烂的我道“还不快滚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却没有半分怒意。“你保重。”我低语道，转身离去。又一轮的血腥杀戮来势汹汹。晨曦的光芒给这座汉宫镀上了层静谧的悲凉。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是非之地，万不可久留。拿出手中的地图，我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出自己所处的位置。大概，应该是这样走吧。
绕过一个花园，走了好半天，穿过一条长廊，我来到了一座宫门前，难道还没有走出去吗？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显得格外眼熟。金色的绣线在他身上隐隐浮动，日光下，晃得人眼睛生疼，张扬的青色肆意在空中飞舞。是赵子龙吗？
他独自一人被围在四五名杀手中，周旋，躲闪，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身法凌厉。他的长剑上滴下仿佛还是温热的粘稠液体，刺眼的一片红。
突然，一阵寒光自我眼前闪过，直直往他后背刺去。我条件反射般地飞身扑向那个黑色的身影。电光火石之间，生死一线。
“铛。”一声清脆的刀枪碰撞音，跃入我的耳朵，我生用手中的长枪挑开了那一把悬在他背上的明晃晃的大刀。
“呵！是你啊！多谢了！”语气中。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戏谑。没错。怔仲之间，我又对上了那双凤目，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他侧身一刺，在空中挽出一朵漂亮的剑花。那嘴角轻勾。那偷袭之人的衣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白花花的里衣。
“哼！”我皱了皱眉头。却已是后知后觉地拉到了他的身侧。，又躲开了个致命的刺杀。脚下的尘土已微微扬起。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儿。朱红的宫门外。一名缁衣男子和一名素衣少年。相背而立。一执剑，一持枪。。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分明将正要上前的杀手逼退了下去。我警觉地看着四周。诶！我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卷入这场战斗中，可如今看来，一番恶斗是少不了了。
“是来就我的吗？嗯哼？”一个极度欠扁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自作多情。”对于这般自以为是的人我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话音刚落，又有几名杀手围了上来。我心底里打起了退堂鼓，正想寻个空子脚底抹油。可夏侯珣却先发制人，几个回合下来，竟毫不费力地解决了三个。黑色的长袍随风而舞，，映衬出他眼中的冷漠与决绝。我心头一动，从未见过杀人如此理所应当的人，好像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件稀松平哦常的事。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薄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目光流转，他竟在看我。
或许是被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所震慑，余下的几人都落荒而逃。
我并没有理会他，见他轻松地化解了这场危机，便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反正看他的身手那是死不了了。刚没走出去几步，就听得夏侯珣从身后跟了上来问道：“你怎么来洛阳了？”
听他这么一问，我反而加快了脚步，沉默不语。你丫的上次害得姑奶奶我喝了你的洗澡水，到现在我可还憋着一肚子气呢！把我惹毛了，管你是哪个，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跟你姓。少跟我这嬉皮笑脸套近乎。哼！
“喂，桥儿，慢点啊！”慵懒的语调同刚刚他冷酷无情的摸样简直判若两人。那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忽然挨近道：“走这么快干嘛？又不会有杀手追杀我们了。”
“你想死啊！”我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可这不是孙府，我可没必要对他必恭必敬的。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明明当着这么大伊京官还装作一副流氓地痞的摸样，你这是在闹哪样啊！
“你是来找你家二少爷吧？”
回头看时，他已停在原地，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知道？”我快步朝他走他走去。周瑜的亲兵已经在宫里头搜了一个晚上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眼前这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呢？”他双目微眯，挑起一边唇角，含笑道。
“告诉我！”我上前一步，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希望我的直觉没有错，他绝对知道些什么。
“先回去再说。”他摇了摇头。也叫我先回去？回去？是宫里的祸乱严重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还是孙权他们出了什么变故？而他，夏侯珣，又在扮演着什么角色，我究竟能信他几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却是一脸轻松的表情，遥目远眺天际道：“你是和周瑜一块来的吧。先回客栈，我已经找人通知他撤回了。”
“撤回？”
“不撤回留在这里干什么？那群阉贼已经挟持了皇室中人逃出去了，只留下些亲信来搜捕漏网之鱼，八成孙二少爷也在里头。”他说得一脸风轻云淡，我却是听得心一阵阵揪紧。“我赶到长春宫的时候，那地方已经空了，孙权不在那里。”他的语气突然沉缓起来，有些无可奈何。
“那他们有危险吗？”我问这突然陷入沉思的男子，方才轻松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我开始感受到来自这古旧宫墙内的压抑，这个行将就木的大汉王朝，他粗重的喘息声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这个牢笼的每个角落，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应该没有。不过，我们，也许会有。”刚吐出最后一个字，他长剑出鞘，白光一闪，一个在地上蠕动的尸体被死死地钉在了墙上。长剑贯穿胸口，血肉模糊，红色的液体奔涌而出。杀起人来得夏侯珣看起来是那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一个他，手底下究竟有多少冤魂？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得意的神色。又杀了一个，几乎杀人只是在一瞬间的事。
“先随我去接一个人，再回客栈同周瑜汇合。”他的语气不容我拒绝，自顾自地走上前去，拔出长剑，收回剑鞘。
“你自己去吧！我先告辞了。”我远远地看着他将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他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我转头就走。动荡的社会难道就应该有那么多的流血与牺牲吗？
“啊！”只觉得衣服后领被人往上一提，牢牢揪住。“你……你干嘛呢你！放手啊！听见没有，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夏侯珣不改其流氓本性，轻松地揪住我的后衣领，几乎是拖着我往回走。那模样……呃！好吧！就像拎着一只猫儿。任我如何张牙舞爪，只能看见的是他留给我的背影和张扬不羁的墨发。
“放手……我自己会走！”
只觉得后领一松，诶！总算停下来了。
“现在给你两条路。”他的脸上挂着笑，可语气却很认真。“第一，跟我先去接一个人再回客栈。第二直接回客栈。”
“我选第二条。”我抢先回答。
“你知道第一条路和第二条路的区别吗？”夏侯珣突然走近，压低了声音，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薄唇轻启道：“第一条路是康庄路，第二条是黄----泉-----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常侍之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