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橙之章·初升之日 ...
-
迪卢木多的记忆，是从一片黑暗之中开始的。
被用卑鄙的方法驱逐出了战场，第二次受到主君的陷害而亡。这样的记忆侵蚀了他的内心，仇恨和毁灭的欲|望挣扎着想要破笼而出。
——让他们承受痛苦——
【这份痛苦必须要得到报偿】
——让他们接受报复——
【这份绝望必须要有人理解】
——让他们也尝尝我的绝望——
【连这么渺小的愿望都要践踏的、无理之徒——】
——我明明不需要圣杯我明明只是想弥补遗憾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杀光杀光杀光我的屈辱我的痛苦我的愤怒你们都要补偿补偿补偿都给我用死来补偿——
“杂种就这么点骨气？”
傲慢的声音带着嘲讽的音色，如同闪电一般划破了他朦胧的意识，带来了最初的、清晰的思想。
“哎……？”
迪卢木多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最初映入眼帘的，是奢华的金色发丝。
如同黄金碎片的金色短发柔顺的垂下来，发型的改变，让他烈焰一般傲慢尖锐的气势都弱下去了不少，至少变得不那么难以接近了。赤红瞳孔的英灵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深色裤子，正翘着腿，坐在比较高的台阶上，嘲弄的俯视着他。
“这是……？”
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的现状。
身处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牢，冰冷刺骨的水盖过腰腹，他双手被扯开锁在两边，整个人呈现出无力而且无防备的、被囚禁的姿态。
墨绿的轻甲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染成了黑色，上面甚至还有深红色的花纹，单单只是看起来就透着一股邪意。
“怎么回事……！！！”
我的圣杯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我还活着……不，不对，现在这个状态……我到底……
“……你……”不明白。
“对我……”不理解。
“做了什么……”现在知道前因后果的，能给他答案的，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是幕后黑手的，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人。虽然没有武装，不过整场战争也只有一个金发的男性，所以绝对不会认错的——
“Archer！！！”
本以为会被宝具招呼的，没想到名为吉尔伽美什的古老暴君闻言，却只是用手支起了脸颊，丝毫不见动怒的样子，懒懒的开口了。
“对王者别这么无礼，杂种——嘛，算了，反正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什么啊，你居然没有记忆吗？明明做了一件那么有意思的事呢——”
战争已经结束了？那你是怎么回事？还有记忆，什么记忆？
迪卢木多刚想开口询问，头就剧烈的痛起来。无数杂乱无章的记忆洪水一般蜂拥而出，淹没了他的整个意识。
破碎的画面形成了连贯的影像在脑海里反复播放，Lancer即使想要捂住脑袋，也因为受束缚的双手无法动弹而难以达成。但是那些记忆……那些记忆……！！
“我……做了什么……？”
黑色翻涌的污泥，被污染的心灵，受肉，失控，残暴，血……
“我……是……”
“看起来多少还记得一点嘛。”黄金射手放下腿站了起来，“没错，你被圣杯吐了出来，还得到了真实的肉身。不过没扛得住精神污染，又因为实体化而缺乏大量的魔力，所以很欢快的跑去杀人吃人家灵魂呢。”
吉尔伽美什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枪兵身前，揪住他的黑发强迫他抬起头。
“那些好不容易从火灾中逃出一条命的家伙们，差不多被你杀了个精光呢。真是的，害我不仅没得补充，还和那个爱因兹贝伦养的狗打了一架啊——”
吉尔伽美什说了什么，迪卢木多完全没有听到。精神受到过大的打击，他几乎完全混乱了。
【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这种完全违反了骑士道的事情……不，做出这种事情的我，还能被称作“英灵”吗？！】
【这样的我……和Caster那种邪门歪道有什么区别？！】
“喂喂，杂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喂，Lancer？”
沉浸在回忆里的金色瞳孔失去了焦距，茫然的眼睛里甚至透出恐惧的神色。吉尔伽美什咂了一下嘴，空气中浮起了金色的漩涡，一把枪从半空中落下，穿透了枪兵的大腿。
“唔……！！”
猝不及防之下，枪兵差一点惨叫出来。
“本王在跟你说话啊杂种！”英雄王不满的说，手上加大了力气，“圣杯把你的灵核吐出来，拿走的代价是从本王手上抢的啊！后来制服你又花了那么多力气，给本王负责啊杂种！”
别的枪兵什么都没听到，记忆还在混乱中的迪卢木多只注意到到了一个关键词，“制止我杀戮的人……是你吗，英雄王？”
“嗯？啊，是本王没错。”
虽然记忆零散而且一点都不完整，不过确实，将失控的他捆缚起来的锁链是宝具，它的所有人只有可能是Archer，那么制止了灾害扩大的人自然没有别人。枪兵松了口气，诚心诚意的道谢，“感激不尽，英雄王啊。”
“……！！！”
……是错觉吗，总觉得那位英雄王脸上有点发红呢……
“谁、谁要你感谢！那东西顶什么用？！”英雄王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一点，“还不如给我点有实际意义的……！”
他偏过头想了想，“不如……你当我的奴隶好了。”
“……啥？”
“我说让你奉我为主啊。”
“不可能！”枪兵一口回绝了，“我的主人是……”
难堪的沉默。
“我说你啊，”英雄王居然收敛了傲慢的语气，松开了揪住他头发的手，“你在刚成为骑士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地选择过主君吗？”
虽然不明白英雄王的意思，不过既然对方放下了敌意，枪兵自然也不会待之以敌，“……不……芬恩事实上就是当时最好的统帅了。”
“你看，主君与骑士，其实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他平淡的说，直起身子，“但是圣杯战争的选择却是单向的，只有御主挑选英灵，而英灵碰到什么样的御主却只能碰运气。随便将忠诚托付给没有经过磨合、也丝毫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得到这种结果也只能说你活该。”
迪卢木多沉默。
其实很想问问英雄王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他死去之前经历过什么，只是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连圣杯战争都已经结束了啊。再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过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地位——除了我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之外，此世没有人有资格做你的主人。如果你还想实现愿望，除了寄托在我身上之外，别无他法。”
黄金的英灵对他伸出手。
“我再说一遍，奉我为主，迪卢木多·奥迪那。这不是要求，是命令。”
束缚在身上的锁链，悄无声息的松开了。
门外透进来的灯光，让吉尔伽美什的身上笼罩了金色的光芒，简直就像晨曦笼罩在他的身上一样。金色的英灵笼罩在金色光芒之中，无比耀眼。
迪卢木多沉默良久，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骑士，可不是什么奴隶啊。”
“本王的国家没有什么骑士，只有奴隶。”英雄王使了力气，把他从水牢里拉出来，想了想，然后回答说，
“不过我会记得，你和奴隶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橙之章·初升之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