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红茶》临泉枕雪

1、豆蔻年华里的横颜

　　岑默，沉默，人如其名，我不苟言笑，寡言少语。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我而今的性格。
　　别人口中的以前的我，是一个经常笑，疯疯癫癫，乐观向上，敢怒敢言，很有血性的女孩。
　　那样的我太陌生了，真的是我么？可能么？
　　抚上额头，软软地陷进沙发里，我问自己，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豆蔻年华里的横颜
　　严绪哥哥，我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男生。
　　他住我家隔壁。
　　很俗套，青梅竹马，在那个言爱尚为之过早的年纪，无可救药地初尝爱情涩果，你在

　　了他的温文尔雅里。他的笑有种小绅士的感觉，不疏不近，如同他待事待人。
　　那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但不缺勇气。
　　鬼迷心窍也好，细水流长也好罢，小孩子的占有欲也行，我告白了。
　　“和我交往。”
　　他穿着白衬衫制服，单背着当时很流行的书包，清秀的脸微微上扬，望着宛若硫酸铜的蔚蓝穹宇，半晌，风微微吹过，拂过两人的衣角，他认真地看着我，“认真的？”
　　当时很流行恶作剧，女生都是写假情书给男生，男生则是喜欢当众向某个女生告白引得一阵起哄然后说是骗人的之类的一些恶作剧。其实某些人是真情实意的也说不定。
　　严绪哥哥会这么问，我倒是意外。
　　一则是我从来不玩那种恶作剧，我都放毛毛虫不耍人感情的，二则是他也没被人整蛊过，他很吃香，女人缘也好、男生的友谊也是。
　　“当然是人真的！”当时傻里傻气地握紧拳头挥了挥，仿佛那样可以加强可信度。
　　“小默喜欢我哪里？怎么突然间有这种念头？”
　　“唔，我怎么知道？！你够好呗。”我咬着手指头，俄而放下。
　　我走过去拉住严绪哥哥的手，“呐，和我交往之后，我会把零食分一半给你，乖乖听你话，带去玩好玩的，如何？就说你答应不答应，我不废话了。”
　　“好。”
　　“反正我一定会让你……嗯？你说什么？”
　　“好。”
　　那时严绪哥哥的笑好像没有平时那么形式化了，也不同平时对我的温柔，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让那时厚脸皮的我也红了脸。
　　很平淡、很温馨的三年。
　　他陪在身边，陪我走过初中那三度春夏秋冬。
　　没有鲜花巧克力，没有小说里任何浪漫的情节。
　　就每天牵着手上放学，不时地两个人去吃东西，想来既惭愧又好笑，我们在一起的时

　　光有百分十之八十都是在“吃”度过的。
　　他一直很温柔，不知道是我记错了忘了还是真的……我们从未吵过架。
　　这般重温那段时光，才发现他用多少来包容我的任性。
　　当关系还在恋人未达的时候，偶尔还会闹别扭玩冷战怄怄气，确认恋人关系开始直到和平分手，都没有吵过。
　　呐，严绪哥哥，你有没有把我当成爱人来爱过？
　　如果有，为什么我们那么不像恋人？
　　如果没有，你是怎么做到扮演情人这个角色长达三年之久？

　　分手那天，日光烂漫，风和朗，天蓝蓝，云抱团。
　　狠狠地吸干最后一滴雪碧，我说：“我们分手吧。”
　　他依旧过了半晌，才认真地问：“认真的？”
　　“嗯。”我低下头。说一句挽留的话也好啊。不过那时他即使说了挽留的话，我也大

　　概不会留下。
　　“好。”严绪哥哥如是说，并露出一如最初答应交往时的笑容。
　　这一次，我不再是脸红了，而是红了眼眶。
　　这份恋爱太奇怪了，太奇怪、太奇怪了……
　　等他离开了我继续点了份酸辣粉吃，吃到喉咙和嘴巴都受不了了，吃到眼泪都出来了

　　，我才放下碗筷。
　　好的，犒劳好自己的胃，睡一觉醒过来，就是新的一天了。
　　那时候很难过。
　　可是再这么下去也无济于事，严绪哥哥也好离开我们一块儿长大的这片土地去外国读

　　大学了。
　　自己也快成为高中生了，我也不会真的察觉不出我们那种相处方式的怪异。
　　放手好了。
　　放纵自己一个盛夏，迎来了九月，高中生活的开始。
　　那种难过到压抑的心情在开学的忙碌中慢慢冲淡。
　　十三四岁的年华，美好而又不够理智的初恋，残留在记忆之川的，只剩严绪哥哥的侧

　　脸，那温柔的横颜。
　　其实我至今都不懂，我们真的相爱过么？
　　是想要共度一生的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严绪哥哥的新娘的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