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心留印》温风即至

4、久别重逢②

　　繁曦拿钥匙开门的时候，盯着门齐岚心里紧张起来，按苏佳佳的脾气，这五年的事不是说说笑笑就可以一笔带过恢复如初的，看出齐岚的犹豫繁曦只是对她微笑下，打开门请她进去。
　　苏佳佳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摁个不停，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一眼他们。“终于来了，吃饭吧，我哥都忍不住去补觉了。”
　　“你们先聊，我去叫苏宇。”齐岚把外套还给繁曦就坐到苏佳佳旁边，客厅里只剩两个人，电视里的光照在佳佳脸上更显得表情冷冰冰，将心比心，如果苏佳佳只留下一句“我要去H城了，再见”就真的五年里一次也没回来过，她也是会这样生气，姐妹就是，越相处越相像，尤其是在同样的“不喜欢”这一方面。
　　“齐岚，你应该把你离开A城不给朋友一点音讯列入你这辈子做的最牛的事之一。”
　　“其他的呢？”
　　“哦，你和繁曦分手也算一件。”
　　“……”
　　繁曦把睡觉的苏宇叫出来于是看到以前亲密的姐妹，坐在对面一句话不说,一个低着头一个死盯着对面的墙。餐桌上的菜是苏佳佳用心准备的，可，高兴齐岚回来是一回事，生气又是另外一回事。
　　“嗨，好久不见了！”苏宇笑着坐到苏佳佳旁边，用手肘碰碰这位黑面女神，笑容还是对着齐岚，“吃饭吧，这么久了佳佳手艺可是长进了不少。”“恩。”齐岚笑着点点头。
　　繁曦在齐岚旁边坐下，四个人，这组合像以前一样。
　　佳佳先给齐岚倒了杯啤酒，又给自己倒满，“这杯酒，是为了欢迎你回来。”苏佳佳是一杯见底，齐岚端起酒杯和她一样把酒喝光，她们曾经一起讽刺过啤酒的味道就是臭了的咖啡，可现在借酒消愁的事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你们两个怎么总是把旁边的男士忽略呢？佳佳，难怪你到现在还嫁不出去。”苏宇说着把佳佳手中的酒瓶拿过来，给对面的繁曦倒上，正准备给自己倒却看到佳佳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一瓶白酒又给齐岚倒满不禁黑线，“这杯，是庆祝我们四个，久别重逢。”
　　“我们不是上星期还在一块吃饭吗？”话落，苏宇的脚就被狠狠的踩了一下，强忍的抽出脚，面不改色的又把佳佳手里的白酒夺过来。“既然是庆祝，当然要一起。”繁曦说着便把齐岚的杯子拿过来把自己的杯子推给她，“对啊，一起。”苏宇也拿过佳佳的杯子，把自己的放到她面前。
　　虽然有苏宇和繁曦挡酒，可最后也挡不住把酒当水喝的佳佳和心甘情愿配合的齐岚，餐桌上的菜差不多还是原样，总之，佳佳倒一杯齐岚自觉的倒一杯，两人眼睛对视一下便喝光。最后齐岚跑进洗手间弯腰对着马桶狂吐，佳佳拿着抽纸走进去，用力的把门甩上。
　　本来胃里也没什么东西，齐岚很不平稳的走到洗手台前，佳佳靠着门看齐岚走过来就把抽纸扔给她后仍酷酷的靠着门，佳佳的脸有些红，而齐岚是完全苍白。洗完脸呕吐的感觉又翻涌而来，可只能干呕。佳佳轻拍着齐岚的背，“不能喝还逞能。”
　　齐岚打开水龙头，这让外面靠着门的两个人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而听不清里面的对话。“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看着苏宇的口型，繁曦无奈的拽住苏宇的胳膊走向阳台。
　　“KAO,你真以为喝一次酒就能解决了啊？我郁闷那么多年，就是想当面问问你，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我想等你在H市安顿好了再去找你，可没想到你压根不需要啊，才多久就又出国进修去了，说实话，你到底知不知道在这里有人在担心着你啊，我们那么多年姐妹，我连你的消息竟然都是需要通过别人知道！”
　　齐岚靠着墙蹲在地上，对着佳佳傻笑。
　　“齐岚，你在躲什么？”
　　再醒来躺在陌生房间，应该还是在繁曦家吧。刚想坐起来头又一阵晕眩只能躺回原处。闭上眼休息了会听到门被打开的就慢慢靠着床头坐起来，苏佳佳端着碗走进来看到齐岚醒了放下粥对着她的脸一阵蹂躏，想举起手拍开佳佳的手可一动双肩就一阵酸痛。“停……停！”“终于醒了，吃饭！”皮蛋瘦肉粥，还在冒着热气。
　　“你没去上班？”
　　“上班？我和苏宇一起开了家酒吧，那种天天坐办公室的日子，不适合我。”
　　“酒吧啊，有空带我去看看。”
　　“得了吧，珍爱生命，远离酒鬼。”
　　听到这话从酒吧老板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别扭，粥喝的一滴不剩，佳佳拉开窗帘，天气变好阳光满地。“要不要回小镇去看看？”
　　佳佳点头，“可以啊，你准备在A城住多久？”
　　“一星期。”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来接你。”
　　“好。”拿了碗，佳佳说要回家，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繁曦去上班了，你先睡吧，等他回来给你做午饭。”
　　说完，人马上消失没影。
　　等佳佳走了齐岚又躺回床上，半梦半醒间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两个女生吵架，在互相怒到极点后那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像她们两个女疯子吵架最离谱的一次就是吃饭的时候吵起来，两个人对着对方声嘶力竭的喊、骂，累了后又淡定的坐下来吃饭，吵架闹别扭就是不会和吃的过不去，想起昨天佳佳做的一桌菜齐岚不禁有点可惜。坐了会，看了眼安静待在衣橱旁边的行李箱，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手慢慢摸索着衣领叹口气，下床去箱子里找了件干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看到肩上的青紫，昨晚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不敢说吗？”被佳佳抓住肩膀，这家伙还是这么暴力齐岚无奈的笑着低下头去，“你还能笑出来？”
　　“如果你被你男朋友甩了，就是两星期前对你说要冷静一段时间的男朋友，我也是有自尊的，再爱他也经不起这种折磨，苦苦追来的幸福到底能保持多久啊？我努力的说服自己，可另一个自己就在说，你能不能活的有点尊严，分手，肯定是他想了好久的吧？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才不会和我谈这么久……”
　　“我受够了，受够他的忽冷忽热，我太贪心了，我没学会满足，所以，我干脆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佳佳，我们不一样，我没法像你那么豁达，他是繁曦，不是其他男生，他是繁曦啊，是我暗恋的人，是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就算我知道把他看得太重要恐怕会有反效果，可，我忍不住，患得患失，我对我们的自信慢慢被磨净了！我……我有时候在想，这和担心日日夜夜老公出轨的老婆有什么区别？我担心他会离开我，可这种想法很是折磨人，我不想这样，我讨厌这样的我。”
　　“你懂那种感觉吗？失去后反倒踏实了……”
　　沉默，佳佳松开手，齐岚瘫坐在地上，抱着腿许久没抬起头。
　　佳佳也坐下来，狠狠的揉揉齐岚的头发，“你还记得你和繁曦在一起的时候，我哥告诉我，他的幸福不是你，你也说你和繁曦会好好的，可现在，我哥单身谁都没找，繁曦也单身了5年，你肯定也一样，死鸭子嘴硬。”
　　“你不会逼着你哥找女朋友吧？”
　　听到齐岚的问题，佳佳死盯着齐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哪有，你们可是一个娘胎里同度苦难然后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啊，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仍是怀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齐岚，“嘿嘿……”干笑明显解决不了问题，“为什么小时候我那么开你俩的玩笑，你们就没成呢？”
　　“这个东西，也是需要很多不可控因素。”也需要性取向。对，没错。
　　初中毕业后那个自在逍遥的暑假，齐岚在小镇穿过小街小巷到了那家隐蔽的租书店，租书店只是以租书为副业，主业是在小镇最繁华地段的大型书店，老板自得其乐这里大部分书都是他的收藏，他说他父亲和爷爷正遇上□□，遗憾的就是收藏的古书没留下来。而他泡在爷爷的书房里度过童年那种沉浸书中的滋味让他难以忘怀所以才开了这么一家，“私家书房”，很多次齐岚都遇到老板和他父亲，两人各捧着一本书，安静的读着。
　　绝对的安静，而且书类齐全。店的地址齐岚是从姥姥那里听说的，周末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这度过。
　　和老板打过招呼问清放书的地方后，直奔书店二楼。
　　二楼只有东北角落亮着灯，排排书架大半藏黑暗中，齐岚边走边开灯，开灯的地方有对恋人正坐在地上接吻，他们靠书架坐着半个身体隐藏在黑暗中，扫了一眼马上转看向书架上的书，齐岚要找的书就在离两人不到一米的书架上，大概二楼也只有他们三个人了吧……
　　齐岚深呼吸，不用照镜子镜子就已经猜到自己现在肯定满脸通红，“没事，就是拿本书，没事，没事，悄悄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心里安慰起作用后，齐岚尽量放轻脚步，目不转睛的专心在书架上找书，等一下，好像有那里不对，算了不想了。利索的抽下书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人念了一个名字，让齐岚楞在原地，苏宇。
　　难怪不对，那两个好像都是男生啊。
　　飞速跑下楼，跑到老板哪里的时候齐岚才算回过神魂不守舍的付账，离开。如果拿刚才的水平去考体育，绝对满分……
　　“你都看到了？”等高中开学，苏宇来齐岚班里找她，原因就是暑假里齐岚躲着他也躲着苏佳佳跑回临市去过暑假，这是从书店后第一次见面。
　　“看到什么？”
　　“暑假里在书店。”苏宇笑笑，却不像平常那样轻松。
　　“那天，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如果你心里没答案，会躲我？”
　　齐岚心虚低下头去，看着两个人的鞋子不说话。“我没想过要你理解，只希望你不要告诉佳佳。”
　　“她还没发现？”看着齐岚疑惑的表情，苏宇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因为，我告诉她，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啊，她那人，怎么会想到。”
　　四楼的苏佳佳突然打了个喷嚏，“什么情况？”或许知道了苏宇的秘密，两人的关系反倒更亲密，而且，潜移默化中把齐岚变成了腐女……
　　在繁曦没转来学校之前，苏佳佳一直肆无忌惮的开两人的玩笑，一个浅笑不理会，另一个和她打打闹闹，也许只有那时候才有无忧无虑的时光。